他们经过翻越山崖的一番折腾,已经又过午了。他们最后一番进食已经超过了24小时,而且每个人只吃到一口多的食物。如今,经历瘴气谷的攀爬和再翻越悬崖,都似乎把所有的体力都消耗殆尽了。一个个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散步在悬崖底下一块面积大不的区域里。
老者因为年事已高,身体更加疲惫,但他毕竟头脑清楚,勉强歇息了一个多小时候,就挣扎站起来道:“大家···大家不能呆在这里,必须努力走出去 ···”
他身边的一个中年妇女哀怨的表情道:“大叔···我是走不动了···您们谁有力气就自己走吧···”
钱冲这时候也挺着站起来了,也感觉浑身无力。他开始觉得很奇怪,在没翻越山崖时,感觉身体状态还可以呀,刚才翻越山崖也没有像穿越瘴气谷那样消耗啊,可怎么身体变得如此不堪了呢?
他再一看周围这些横七竖八瘫倒的‘驴友’们,各个都是精神萎靡不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他开始怀疑这悬疑底下的空气缺氧,但又很快意识到,大家因为长时间断了食物,又经过如此消耗,体力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只是因为强烈的求生愿望而憋了最后一口气。如今,当翻越这一道难关时,这口气已经泄掉了。现在大家都已经完全虚脱了!
钱冲站着摇晃走几步,不知道是饥饿还是体力透支,他的脚步都有些蹒跚了。
他不由看了看身旁的沈君茹,只见她的身体已经坐了起来,但也似乎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他先俯下身子关切问道:“小茹,你还能走吗?”
沈君茹很坚强点点头:“没问题!”
钱冲心里一宽,他伸手把沈君茹拉了起来。
这时候,一些体质好的游客都已经站起来了,但大多数是那些青壮年的男子。比如:中年男子、连毛胡子男人、黄衣男人、鲁清玄和那两个‘危险分子’等人。
钱冲这时对那些还没起来的人喊道:“也许我们再穿过这片丛林,就能走出这片无人区了,也就可以找到食物了。大家再坚持一下,千万别泄劲呀!”
游客里有人苦笑道:“本以为过了那片瘴气谷就能脱险了呢,可谁知还是走不出这片死亡地带···鬼才晓得前面又会遇到什么?”
老者这时候打起精神反驳道:“不管前面还会经历什么,但如果停滞不前的话,那我们只有等死了!”
“可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还咋往前走呢?”
钱冲这时候一咬牙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必须要往前走。只有不断向前,才有求生的希望。如果有人实在走不了了,那我们再发扬穿越瘴气谷的精神。由体力好的人扶着没有力气的人走···”
沈君茹这个时候也打起精神道:“钱冲说得对,我们是一个整体,决不允许让任何人掉队了。请大家帮助扶起那些体力差的姐妹们,继续上路吧!”
钱冲这时候继续给大家打气:“只要我们再支撑一下,就可能在天黑之前,寻找到人家了。我们就能吃饱东西,睡在床上了!”
他所说的‘吃饱东西、睡在床上’的话太有吸引力了,果然让那些悲观绝望的人眼神里又迸发一丝希望。又有很多人都坚强地站了起来···
可是,还有一个人是无法站起来了,她就是高个子女人!
高个子女人因为患低血糖,不仅一天三餐不能少,平时还不能断了零食。
可是,她携带的零食在刚进入天狼山不久,就跟中年男子分食光了。对于她这种病,一旦缺少了食物,就等于是致命的。
在她身边除了那个中年男子,就还有连毛胡子男人。他们因为高个子女人倒地不起,都感到束手无策。
钱冲知道高个子女人跟中年男子关系近,就对中年男子下命令的口吻道:“她既然走不了了,您就是扶着她,也要带她走下去!”
中年男子苦丧着脸道:“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怎么扶着走啊?”
“那就请您背起她走!”
中年男子又不禁苦笑道:“我现在也是浑身没劲,连我独立走路都打晃呢,怎么能背得动呢?”
高个子女人虽然神智有些不清了,但依旧明白目前的处境。她深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发出沙哑的声音道:“老···老王···你不能丢下我···我···我不想死在这里···”
连毛胡子男人目睹她的惨象,眼睛有些湿润了。他这时鼓起勇气道:“我的身体情况还可以,由我来背着她吧!”
钱冲对于连毛胡子男人如此关心高个子女人,感到有些诧异,但既然有人肯为高个子女人站出来,当然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那辛苦您了!”
钱冲道完这句话,就冲那个不能负责的中年男子命令道:“您,快点把她扶起来,放在这位先生的背上。”
中年男人虽然对连毛胡子男人对高个子女人频频示好,感到很蹊跷,但目前在自顾不暇的处境下,也不无意深究此事了。
他和钱冲一起,把高个子女人的身体扶起来,并搬到了连毛胡子男人的后背上。
还有几名体质弱的女性游客并没有像高个子女人那样站不起来,但在体力好的游客搀扶下,勉强能行走。
黑脸汉子就主动承担搀扶一个身体羸弱的女子。
老者体力已经不行了,但他并没有用别人搀扶着走,自己用也个树枝当手杖,在队伍中艰难行走···
时光一点点流逝,饥饿感越来越刺激着每一个人的身体,行走也消耗着每个人身体里最后一丝体力···
连毛胡子男人终于支撑不住了,行走不到几里路,就‘噗通’摔倒在地,也把后背的高个子女人掀翻在了地上。
由于他俩这一倒地,立即在众人面前发生了连锁反应,他们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也纷纷瘫倒在地···
此时,他们的体能已经消耗到了极限,钱冲那句‘吃饱东西睡在床上’的诱惑力再也无法对他们发生作用了。
老者也早已经走不动了,他挣扎着,尽量不让自己身体快速跌倒,而是在手杖的帮助下,慢慢地坐到了地面上。
“小···小伙子···别走了···让大家歇歇吧···”
老者终于对钱冲发出了求软的话。
钱冲跟沈君茹相互扶携着,他们的双腿早就像灌了铅,此时,每走出一步,都是拼出来的毅力。
但是,他们还是帮连毛胡子男人把摔倒的高个子女人身体摆放平稳了,才瘫坐在附近。
中年男人虽然独立行走,但经过好几里地的跋涉,身体也像快散架了一样,哪里还顾及到高个子女人?
鲁清玄一直跟蒂丽丝在一起。他虽然还算是伤号,但毕竟是皮外伤,凭借自己的强壮身体的底子,反倒比蒂丽丝状态好很多。
当他把疲惫不堪的蒂丽丝扶坐下后,自己刚想顺势坐在蒂丽丝身边,但他的眼神突然瞥到了旁边树丛里穿过一个毛茸茸的小动物,凭借他的眼神,立即辨别出是一个灰色的野兔子。他心里一喜,下意识地从自己后腰掏出了手枪,并快速把枪口对准了那只野兔子奔逃的踪迹···
很多人被鲁清玄这个突然的举动震惊了,他们顺着鲁清玄手枪指的方向一看,那支狂奔的野兔子还没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外。
钱冲一发现小动物了,不由得又惊又喜道:“鲁警官,快开枪啊!”
鲁清玄慢慢看着野兔子终于消失在树丛深处,不由得沮丧地放下了枪口。他哀叹道:“假如我的枪里要有子弹的话,那只兔子就决不会跑掉的!”
钱冲一听,立即醒悟过来了。他回想起当初在大巴车上,当鲁清玄受伤后,那个黑脸汉子就拾起他的手枪,对着后面追兵一阵乱射,终于耗光了枪里所有的子弹···
他想到这里,不由扭头看了黑脸汉子一眼。
那个黑脸汉子也累得不行了,仰面栽倒在草地上,闭目对周围事物不闻不问。
钱冲的视野离开了黑脸汉子,再环视一下周围的‘驴友’,他们的形态各异,但那几对伴侣依旧显得缠绵。不用说新婚小夫妻相互倚靠在一起,就连那个丢烧鸡男子怀里也倚靠着穿短裙子女人。但那个中年男子已经顾不是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高个子女人了,而是神情沮丧地坐在一旁,并没精打采地耷了着脑袋。蒂丽丝虽然屁股坐在了地上,但由于身体虚弱,她的上身也靠到了刚刚坐下来休息的鲁清玄怀里···
钱冲心里暗想,对于他们这些身处绝境中的‘驴友’们,当徘徊于生死边缘的时候,能够跟自己心仪的伴侣一起休戚与共,也未尝不是一种慰藉。
他不由想到了沈君茹,自己何不跟她守候在一起呢?
当他刚想靠近沈君茹坐下时,又不由停住了身子。他的脑海里闪现出一个问题:假如自己现在也放松下来,那谁来组织大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呢?
他想到这里,便把目标由沈君茹转向了老者···
“老伯,我们现在终于发现有其它动物了,这证明我们可能远离那个生命禁区了。这应该是一个积极信号吧?”
老者已经浑身无力了,当听了靠过来的钱冲讲话,便强打精神回道:“唉,我们其实并没有在‘生命禁区’环境下。即使没有动物,也还有植物啊。现在就算发现有别的动物了,我们也没有猎取它们的力量。目前大家都饿得不行了。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有人烟的地方。 ”
钱冲不由环顾一下周围的丛林,又不由问道:“我们虽然抓不动动物,难道就不能找一些植物来充饥吗?当年红军长征时,不也经常挖野菜吃吗?”
老者苦笑道:“小伙子,这里可不是草地,你看,都是一些灌木丛林,很难发现贴地生长的野菜。更别说发现可以食用的野菜了。 ”
钱冲看出了老者悲观的神态,又问道:“那您还有什么办法吗?”
老者黯然道:“目前,咱们队伍里很多人都走不动了。如果没有食物,就算休息再长的时间也没有用。现在唯一的办法···”
老者话到嘴边,又住了口。
钱冲眉头一动:“老伯,您有什么建议,不管能否行得通,但说无妨。”
老者目光向众人扫了一眼,然后虚弱的声音讲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那些还能走路的游客们自行逃命去···假如要顾及那些走不了的人···那我们就得全部报销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