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这时候已经不再理会丘冶儿达达木,他转身一步一步的走了回去。
“天井,你太放肆了。”
丘冶儿达达木和豪格的交情不错,眼看着天井如此的闹了一番,无论如何豪格都无法坐视不理。
“哦?是你们满清人太过分了在先,反倒猪八戒倒打一耙,还真是好笑啊。我这算放肆么?我还想更放肆一点呢!”
这天井的泼皮无赖的样子暴露无遗,不过看起来,安倍月凡这时候却是听之任之。
豪格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其实也算是难以挽回,这件事有些错综复杂,就算自己这边违约在先,可是东瀛人的一切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分了。福临如此应对,也是因为他们欺人太甚,总之,这个时候,在这样的场合当中,是绝不可以在东瀛人面前示弱的。
“今日本来是一件喜事,只是因为一些原因,大家可能有了些误会。我侄福临也说了,不过是三年的时间,他就会还俗,一切照旧。我想以和风公主这样的贤良女子,不会不理解丈夫的这种孝感动天的苦心吧。”
豪格险些就要发飙了,可是多尔衮在最后关头将手按在了他的肩头,站了起来息事宁人的说道。
“还是多尔衮王爷是大清国的中流砥柱啊!您说的这番话,也算是说到我的心里。大家既然有了误会,其实消除了误会也就是了。其实,有什么事情,不是好好谈一谈就能解决的呢?”
多尔衮一说话,安倍月凡就不再任由天井再去随意发挥了。毕竟,在现在来说,多尔衮仍旧是满清帝国最有实权的人物,得罪了他,或许这件事就彻底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安倍月凡的话,明显不会只有这么简单。果然,他接着说道:“福临王爷这位新郎官的变化,让我们无法做主,按理说,这就是对我们大日本天皇的一种侮辱,可是我们宁愿相信如多尔衮王爷您所说,这都是因为一片孝心才不得不为之的事情。既然如此,我大日本天皇之所以要将和风公主嫁给福临王爷,就是因为希望双方的身份对等,希望有日福临王爷登临大统,我和风公主能够成为皇后,大清和大日本两个帝国,能够成为世代通好的两个国家,在未来,可以横扫这个大陆,建立不朽的功业。”
安倍月凡略微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所以,我希望,就算我们的福临王爷去做三年和尚,那也没所谓,我们的公主等得起。我们现在要的只是多尔衮王爷您的一句话,这三年,您可以先做摄政王,三年之后,当福临王爷回归之日,大家就推举他作为大清的帝王。然后,再兑现他刚刚所说过的那些个承诺。”
安倍月凡不愧是大日本的阴阳师,一句话,就将整个事件挑明了,而且他直指多尔衮,要这样的一个承诺。
多尔衮知道,这算是被人逼到了墙角上了。
安倍月凡波澜不惊的说话,要让自己做出这样的承诺,也就仍旧是要保持东瀛、满清的这个合作阵营不会马上分裂。而且,只要福临未来在三年后登上皇位,那么他刚刚做出的誓言和承诺,必将要实现。自己也许可以先胡乱答应下来,三年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会如何。而且,退一步讲,这和风公主完全可能在这三年中莫名其妙的死去。到那时,一切的承诺就都烟消云散了,哪怕死后给她谥封一个皇后的名头都是没所谓的事情。
可是,如此一来,满清国的威严,就要被东瀛人践踏在脚底了。无论是谁,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满清的多尔衮王爷被东瀛国的阴阳师安倍月凡逼迫得立下了城下之盟,这种事情,没几天就会被传的天下皆知。在家门口,在自己的所有部下面前,多尔衮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听任他人的摆布的。只不过,现在跟东瀛人翻脸,也未必是一个好的选择。
被张敬轩这一方面搅合的,己方已经元气大伤,虽说并非不能一战,可毕竟眼下强敌太多,有一些似敌似友的,也根本无法判断是否能指望得上。对面的安倍月凡就是个可怕的对手,如果单单是这一位也就罢了,关键是还有一位叶向齐这样的绝世高手,这两个人,只怕如今整个江湖加起来,都要看看他们的眼色行事。因此,一向杀伐决断的多尔衮,也多多少少陷入了踌躇的境地。
多尔衮毕竟是多尔衮,他只不过是犹豫一下,就做出了决定,正待要开口。却被人抢在了前面。
“我说,你们这班东瀛蛮人,果真是不懂王化之道啊。瞧瞧你们这都说的是什么话,难道你们不懂,这种立嗣的事情,乃是一国最为重要的事情嘛?就算是臣子,国之栋梁岳飞那样的,参与过多,最后也被赵构用莫须有的罪名给害死了。你说你一个外人,还是一个外国人,竟然想左右大清帝国立嗣这种大事,啧啧啧……”
程隋珠板着一张俏脸,偏偏让人觉得她似笑非笑的,听起来倒好像是在教训和数落安倍月凡一般。
不过,她说的道理确实完全没有错。像是立嗣这种事情,都是历朝历代的头等大事,往往伴随着腥风血雨,甚至于天下大乱。大明朝的建文帝和他的亲叔叔朱棣不就是最好的明证嘛。
程隋珠的话,让安倍月凡多多少少有点下不来台了。
安倍月凡作为东瀛国的大阴阳师,也就相当于国师的角色。在日本国,他出门,只要见到象征着他身份的那顶华盖,就会有许许多多的民众匍匐在地,诚惶诚恐,虔诚异常。
而今,程隋珠只不过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却就如此语气轻慢的跟他说话,更何况,她还是大明朝的使者,事实上,也等于说她是东瀛国的敌对方。
安倍月凡虽说仍旧显得更有涵养一些,可就还是没有完全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