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和老婆睡觉,你有本事,你知道和老婆的妹妹睡觉。”
“放你的屁!”
听着干活的这些人在说笑,张越心里也高兴起来了,他喜欢这种氛围,有点象那些工厂里工人的样子了,尽管他们说话很粗俗,但是只要向产业工人的方向迈进一步,都是能够让张越高兴的事情。
“你们听我说虫胶漆,怎么把和老婆睡觉联系上了?”张越也说了一句。
在场的员工中有不少女的,但是她们都是80后的人,好象并没有人感到难为情,反而更多的人跟着笑起来。
张越开始上颜色,他的手法有些生疏了,但是两下子过去,好象又有了感觉,毛刷顺畅起来,有一个工人不知是有意识拍马屁还是由衷地赞叹,说:“乖乖,张总的手艺很厉害,每下子的接缝都很严密,我们这些人都不一定做得到。”
两遍一上,那些人又围过来看,看了一会儿,郁建武突然问了一个问题:“张总,你这个颜色好象不对啊,颜色不清,而且有些偏。”
张越并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趣地反问:“你说说,怎么个偏法?”
“颜色太淡了,这个颜色肯定不对。”他很有把握地说。
张越马上抬起头来,对着所有的人说:“他提了一个很好的问题,这个问题很关键,谁能够回答他的问题?”
没有人说话,问了第三遍,终于在后面有一个油漆工说了:“这怎么关键?这是一个最基本的问题。”
郁建武有些挂不住,他看着那人,说:“那你说,为什么?”
“你不是还要上清漆的吗?上了清漆,颜色就对了嘛,这还不懂?”
张越大笑着说:“你说得很对,但是我不完全同意你的话,你说人家都应该懂,但是你是油漆工,他不是,所以他不懂是很正常的,如果大家都懂了,我还要培训什么?”
郁建武恍然大悟。
于是,现场的气氛更加活跃了,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议论起来。
又有人提出了一个要求,让张越再教大家几种调颜色的方法,张越说:“你们这些家伙,这是要教学费的,你们都在这里免费听说书可不行。”
尽管这么说,他还是让陶坚马上安排人去准备颜料和开水。
一个课程,他一共教了三种调色方案,从来没有过一次培训课,上课的人如此认真积极,可以说,所有参加的人都是收获良多。
眼看着国庆节越来越近了,公司有个重要的会议,张越要去参加,他准备趁着去上海总部的时候,拜访一下几个老上司,听听他们的意见,看看自己这次能不能有机会上一个台阶。
平时他不太注重人际沟通,一直恃才自傲,好在总部孟总身边还有几个人对他很赏识,愿意帮他说说话。尤其是总部的邓副总。邓副总相当欣赏张越,他经常在总部会议上公开表扬张越的管理业绩,有时候孟总对他也颇有微词,说邓副总眼睛里只有一个张越。
会议即将召开,张越提前一天到上海。眼看着天色有点暗淡下来了,他就给老邓打了一个电话。
老邓爽朗的声音总是让张越感到无比舒服。“小张啊,侬好啊!”
“邓总您好。您一听就知道我是张越了。哈哈。”
“侬个声音很有特点,一听就晓得。哪能?有啥个事体?”
“我今天到上海来,想和您碰碰头,一道吃个夜饭,您有空伐?”
邓副总很爽快地答应了:“好个,今朝正好么地方吃夜饭,侬请客肯定来,阿拉定个地方,夜里七点钟好伐?”
张越马上说好了地方。
听邓总的口气,似乎对自己还是很友善,估计总部最近有可能讨论到岗位提拔的问题。他很期待这次的会面。
晚上,邓副总很准时地出现了张越和他约好的位于闸北区的吴越酒家。他一看到张越,就大声地说:“哎呀!张总,侬好伐?长远不见了。”
张越故作惶恐地站起来,说:“邓老师啊,你怎么跟我开这种玩笑?我是一直想你,所以一到上海,就想和你见面。”
“好说好说,我们就不要站着了。侬点菜了没有?”
张越和邓副总一起把菜点了,邓副总顺利带了一句说:“今朝的饭由我买单,我们稍微喝点酒。”
张越从包里拿出了一瓶五粮液,说:“我已经准备好了。”
“哈哈!好酒。”
两个人互相谦逊了一番,随着上菜,他们的酒也开始不断地干杯,场面欢愉。
大约喝到三分之一的程度,张越试探地问:“听说最近总部有变动?”
邓副总马上改用普通话说:“不是有变动,而是改朝换代了。上个月,德国那边已经明确表示,孟总岁数大了,公司要考虑将孟总的岗位换成公司顾问,享受高级待遇,不再直接参与管理。前个星期,中国总部已经宣布了,其实如果你注意最近总部连续改变通讯录的动作,就知道人事变化很大,我怀疑你这小子根本就不认真看通讯录。”
张越老实承认了,他说了几句,但是从邓副总的表情中看出对方对此表示遗憾。
“中国总部已经明确了新的装潢公司总部领导班子,马上就要开始交接了。估计上海的那些分公司经理都已经多多少少听说了。外地的你们这些人不清楚,也正常,总部要稳定队伍嘛。侬最近情况怎么样?”
“我那里情况很正常,生意一般性,也没有出什么乱子。”
邓副总笑了,他又和张越干了一杯,说:“我们岁数也差不多了,总部怎么安排,我们都无所谓,关键是孟总,他还有几个兄弟也在公司做,这次主要是趁着把孟总拉下台的机会,顺便把他那几个兄弟全部摆平。我估计外地几个平时和孟总走得比较近的经理都有问题。对了,小张啊,我们是老兄弟之间闲聊,不要扩散了。”
张越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