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清楚,自己现在有三套房,装修也很豪华,他有一套房子还是王守中给装修的,花了不少钱,平时吃喝用度都不少,原先养了个安小红,后来又换了别的小女人,这些都拜这个位子所赐,一旦丢了分局副局长的位子,他就是个无用之人,别说继续这样的生活了,连维持下去都不容易了,儿子刚刚到美国去读书,每年40万人民币,这个儿子还挺会花钱,这可怎么办是好?
“你们马上给我把那个汽修厂的老板给我抓回来。”
“好,我们马上去办!”
“你们马上去办?你办个屁啊?你知道他去了哪里?”
所长满头大汗,说:“也只能想办法了。”
“我把话丢在这里了,如果因为这件事我丢了乌纱帽,在我死之前,头一个先把你干掉,给我取当协警,那两个闯祸的民警,给我去旁边的小区做保安去,不要再混在派出所了,听懂了没有?”
派出所所长将闯祸的两个民警拽了过来,这两人还不知道捅了大篓子,一进门就是劈头盖脸一通臭骂,让他们自己闯的祸自己去摆平,上面已经说了,现在上面的上面施压了,弄得不好分局领导都要吃骨头,一旦分局领导受影响,头一件事就是拿他们两个人开刀。
这两个民警懵了。
这个时候指导员不见了,到处找都找不到人影。
所长暗暗在骂:这头猪,遇到大事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却没想到,此刻指导员却在积极运作了。
要说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有些人善于把握机会,他就能脱颖而出,而有些人完全是靠送礼拍马上位的,碰到硬骨头就很容易露怯。
指导员想起了他曾经参加过一次全国性的系统内部活动,本来该是所长参加的,他嫌这种无用的活动浪费时间,指导员背景没他硬,被他推去参加了,正巧和来自上海的一位嘉定分局的干部混得很投缘。
他知道了这次被他们带进来的两位是上海嘉定分局的干警,又听说这件事已经惊动了上海市局和江苏省厅,马上意识到机会来了。
他悄悄给上海市局的那位相熟的朋友打了个电话,一通胡侃,就提到了嘉定分局有两位刑警大队的干警在这里的事情,这位上海的干部马上就说了,没想到会是你们所干的,这件事现在可能会闹大,你们要妥善处理啊,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可以适当回避。
指导员就说,所长是市局一位副局长的嫡系,在这边分局也是混得开的,不过素日里他对所长的做派很不以为然,这次一定要帮上海的两位同志讨个公道。
说了好一会儿,电话才挂了。
过了两个小时,西州市局接到了省厅的一个电话,说你们和上海那边的事情到底处理好了没有?
市局说上海的两位民警很拗,工作做不通。
省厅干部相当不悦,说:我们命令你们,将这件事交给某派出所的指导员去处理,今天晚上20:00之前给我回应。
这下好了,西州市局的一位政治处主任正好是那个指导员的“师傅”,马上就找到了指导员详细地介绍了情况,不多会儿,西州市局也将要求下达到了分局,分局领导乐得找个人来担责任,便直接过去了一个政委,也就是王守中关系最铁的那位,找到了指导员面授机宜。
指导员亲自上阵,一进那个房间,话不多说,先把电话给了上海来的那位岁数稍大的干警,这是上海来的电话,说完,上海的两位已经和指导员很客气了,两边聊得很欢。
指导员承诺,西州这边愿意和上海嘉定分局的同志们组成一个互相配合的专案组,一同抓这个案子。
到了晚上19:40,西州这边分局的政委和一位副局长已经和上海的两位坐在一起喝酒快活了,席间给西州市局一把手打了个电话,汇报了情况,西州市局头头们总算放下了心,立刻反馈给省厅领导。
一场风波就算过去了,不过还是留下了后遗症。这个派出所的所长,在一个月以后,被调到了监狱做了副职领导,此后再也没有升迁的机会,而那两个闯祸的民警,果真被他们打发离开了公安队伍。
既然汽修厂的老板跑了,他们便将两个修理工找来,详详细细地询问清楚。
原来,有一天晚上,兴旺物流公司的王守中亲自开着一辆车过来,神色非常紧张,悄悄地跟老板说了好一会儿才走,之后,老板把这两位住在汽修厂里的修理工叫来,让他们连夜整修这辆车,当时这两个修理工看到车,就很清楚了,这辆车百分之一百撞死人了,于是他们留了好几张照片,作为今后出事了能为自己证明的依据。
而且,其中一个修理工还录了老板说得一段话,好像前面的话没有听见,听到了后半段。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这辆车的车主就是兴旺物流公司的王守中,车子送过来的时间,就是欧阳雨果的未婚夫被撞死的那天晚上,时间完全吻合。
五天后,受上海公安局嘉定分局的邀请,西州新区分局的领导以及联合专案组的西州组长,也就是那个派出所的指导员,一行几个人赶到了上海。
西州这边已经得到了江苏省厅的命令,务必与上海同志们积极协作,将这一起涉黑的重大恶性刑事案件侦破,还西州一个平安幸福的社会环境。
在上海的会议室里,与西州市局刑警大队长平级的嘉定分局刑警大队长介绍了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
“我们接触这个案子,是接到了三米天堂装饰公司的报案后开始的,当时有人指使本地一些社会闲杂人员绑架了三米天堂的总经理周青并将他进行殴打后丢弃在一个垃圾堆,经过我们的快速调查,锁定了一个叫王斌的人有重大嫌疑,此人原籍江苏淮安地区,后在西州美居装饰公司做装修施工人员,并在不久以后来到上海投奔了他的堂伯父,仅仅过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又回到了西州跟随一个叫王守中的人继续做装修包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