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诡戏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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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神君邀宴

葛云生冷笑一声:“尸神君?哼哼,我们与他没什么交情,这邀请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事,我们不去。”

姚文君嗖地一下跳到树杈上,挥舞手中的黑色号令旗帜,喝道:“大胆!大大的大胆!神君请你三更去,谁敢留你到五更!”

赵五郎指了指那根黑色号旗,问道:“等等,你这号旗哪里来的?怎么突出就变出来了啊?对了,你肯定是云机社的戏法师对不对?”

姚文君怒道:“什么狗屁云机社,这他妈不是重点!这宴会你二人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为什么?”赵五郎又问。

姚文君低着头嘿嘿冷笑,声音如同夜枭掠过树梢,他唰唰地又舞了几下号旗,整个动作流畅自然,浑然天成,不知道平日里练习了多少次,葛云生师徒看的正出神,姚文君突然抛出一物,道:“这东西,你二人可认得?”

葛云生单手接住,是一个白布包裹的物件,打开一看,却是一个珠冠。他忽然神色一变:“齐云飞在你们手里?”

姚文君哈哈狂笑道:“不然你们以为呢?本君手里没货还来找你们干什么?哼哼!”

赵五郎怒道:“你们把齐云飞怎么样了!”

姚文君站在高枝之上,背负二人,仰望苍月,正色道:“诸位乃是尸门的贵客,自然应该大礼相待,不过若是不听招呼,小小的惩罚也是在所难免,这齐,齐什么,就是那个少年,可是有点不听话哦。”

二人心知不妙。

姚文君又得意洋洋地问道:“如今,这龙涎阁一邀你二人还去不去呀?”

葛云生和赵五郎怒道:“告诉你家老狗,快点放了那少年,若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必叫他加倍奉还!”

姚文君笑道:“那看来二位是同意了!”他突然高高跃起,在空中旋了个身子,喝道:“龙涎一约,不见不散!本君静候诸位了,不可以迟到哦!遁!”噗了一声,他整个人化作一阵黑烟,钻入地面消失不见。

赵五郎急道:“齐师弟怎么会在尸神君手中。”

葛云生捏着珠冠,恶狠狠道:“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尸神君定是为杜七圣一事而来,看来这一战还是躲不过了!”

滇北秦天君号称尸道神君,传说已经活了两百余岁,正是当今驭尸一道的执牛耳者,驭尸一门虽然没有专门的教派,但凡天下修炼驭尸法门者无不是以尸神君马首是瞻,尸神君本身修为极高,一身尸道术法叫天下正道人士无不闻风丧胆,他麾下又有四大高徒,俱是天下正道人人得而诛之的大奸大恶之徒,这些驭尸之人都像杜七圣一般,白天化身布道堪舆、卜卦看相,甚至是变戏法的道人,寻常人根本辨别不出,到了夜间才露出噬人魔爪,做出世间最令人作呕的勾当。

凡世间邪道大多以阴邪为能力之源,尸道一门,正是以阴尸为器,炼尸体为神兵利器,比之鬼道、魔道,更叫人不齿!

三日之后,正是月圆之夜,圆月子夜,阴力最盛,尸神君显然是有备而来,只待葛云生师徒入瓮就擒。但如今齐云飞在尸神君手中,生死不明,葛云生与赵五郎岂能坐视不理,明知尸神君相邀是一场鸿门生死宴,也不得不去。

龙涎一宴,生死难料。

葛云生突然心脏一阵突突突狂跳,神情更是莫名烦躁难定,他虽不擅相命算卦,但凭借着混元心的异能,对前程祸福常常有超越常人的直觉,此次赴宴,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三日后,龙涎阁。

龙涎阁在黎州元丰街上,一边临街,一边傍江,是黎州城内最富盛名的酒楼。

子夜将近,江雾弥漫,街上早已空无一人,葛云生和赵五郎早早地到了龙涎阁附近,但见迷雾之中这两层酒楼粉墙如新,朱梁雕花,金碧飞檐,琉璃绿瓦,建的精美非凡,美中不足的是屋檐下挂的是六盏白纱栀子灯,白纱灯笼前后各书一个偌大的黑色秦字,令这酒楼生了几分阴邪之气。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白纱灯笼内燃起火光,却是一抹抹幽绿色的光芒,映着层层雾气,将龙涎阁映照的更加诡异。

阁楼大门咯叽一声自动打开,门内传来一阵阴冷的声音:“二位贵客既已到了,为何还不进来?”

赵五郎惊了下:“这尸神君早已识破了我们的屏息咒么?”

葛云生拍了拍衣襟,站了起来,道:“以他的修为这屏息咒自是骗不过他。是祸躲不过,走吧!”

葛云生与赵五郎解了屏息咒,昂首踏上龙涎阁台阶,二人一靠近大门,那白纱灯笼内的绿色光芒更甚,绿光晃得赵五郎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一进大门,两扇木门嘎叽一声自动合闭,黑暗中一朵绿色烛火亮了起来,正是飞天尸魔姚文君点了一只烛火,这姚文君背插四只黑号旗,写着飞、天、尸、魔四个大字,看起来委实有些可笑。但赵五郎见了姚文君手中的烛火却再也笑不出来,那是一只干枯的人手,裹满层层尸油,模样十分恶心,姚文君却得意道:“这可是我的独创,五根手指可以发出五种不同颜色的尸火哦。”说罢,还按了下人手,果然大拇指扑哧一声又生出一朵蓝焰。

姚文君兀自得意,还要再演示其他手指的焰火。忽然,一道恶臭黑风旋来,姚文君的人手烛火就消失不见,黑暗中又现一人,这人面色干枯发黑,穿一身彩色寿衣,看起来活脱脱刚从坟墓中爬出来的僵尸,姚文君见了这人,急忙躲在一旁身子微微发抖不敢说话,那人也不多瞧姚文君,从鼻腔中发出阴冷的声音:“神君已恭候多时,请二位上楼一聚。”

二人登梯而上。

木质楼梯嘎吱嘎吱作响,在寂静的阁楼内空档回旋。

上了阁楼,未见人影,已闻一阵酒菜香味扑鼻而来,但这香味甚是怪异,赵五郎先觉口馋,再细细一闻,却有些反胃欲呕。

葛云生朗声道:“既是请我二人来赴宴,这光线这么昏暗,还怎么吃饭?一会老子把筷子插你鼻子里怎么办?”

角落里传来一阵嘿嘿嘿的婴儿笑声,那人随即喝道:“掌灯待客!”

噗!噗!噗!

阁楼之上烛火大盛,一排排巨大的淡黄色蜡烛无火自燃,这些巨大的蜡烛都插在一具具跪地的尸体口中,尸体仰天张口吐出蜡烛,借着烛光隐隐可见,这蜡烛引子一直从口中下伸至肠胃之中,整个姿态十分诡异。

二人揉了下眼睛,细细瞧看阁楼内的摆设,正中间摆了两张黑檀长案矮桌,矮桌两侧分别跪着七具共十四具人尸烛台,柱子上贴满了黄底黑字的符纸,这对面长案内坐着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尸道神君,秦天君。

只见他面庞圆润,完全是一幅婴儿的模样,但面色惨白如纸,皮肤之下隐隐可见纵横交错的蓝色血脉,看起如同一具巨大的死婴。

尸神君头戴黑冠帽,身穿宽大黑色绣金长袍,一笑之下,更可见口中黑黄交错的牙齿,他声音尖而细,像婴儿凄厉的叫声。“贵客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请速速上座。”他指了一下他对面的长案桌子,里头摆了两个白茅草编制的新蒲团。

葛云生和赵五郎入席盘腿就坐,尸神君立即击掌叫人沏茶上菜,葛云生冷冷道:“你我道本不同,有什么话挑明了说吧,这么假装客气可没意思。”

尸神君嘿嘿笑道:“葛道长何必心急呢,既然来了,怎能不先品尝品尝我独创的美味珍馐呢?我尸神君可是天底下最有名的老饕食客,我宴请的菜肴必是独此一份,别处决难寻觅。”

这尸神君最是贪吃,天下奇珍异味无所不吃。不过于尸道的人而言,世间又有什么东西会比鲜活的人肉更鲜美的呢?

尸神君笑道:“两位道长,还是先饮这杯迎客茶再说不迟。”

话音刚落,已有两具尸奴端着三杯茶盏和三盘盖着罩子的菜肴上来,阁楼内血腥气味大盛,闻之令人作呕。

那紫铜鎏金茶盏内装盛着清油状的黏稠液体,一股股腥臭气味十分浓烈。尸神君举起茶盏放在唇边抿了一口,点头道:“真是鲜美!二位可知这是何茶?”

赵五郎伸手轻轻触碰了茶盏,但见汁液黏稠如鼻涕,亮泽又如尸油,一阵反胃,赶紧甩开那茶盏,低声骂道:“叫人恶心!”

“年少无知啊!这可是难得的宝贝,人世间也就这等美味能够让我留恋不舍了。”尸神君再抿一口,满眼迷醉道:“真是世间最最难得的美味啊。姚文君,你好好告诉二位贵客,这茶可是何等宝贝?”

原本站在楼梯口的姚文君唰地一下子就蹦了过来,翻滚了两下,又举起号旗左摆右摆,像唱大戏一样,他摇头晃脑道:“这杯茶名曰求液问津。须知人有二水,分为津和液,皆是水谷精微,灵枢一书有云:质清而稀,味爽而润者谓之津;质稠而浓,味糯而醇者谓之液。人之津 液乃精华所在,最是难取,以尸道法门,一精壮男子一月方能取来这一杯液津茶,当真是无上妙品,两位贵客还不速速服用。”

赵五郎听的目瞪口呆,又眨了眨眼珠子,问道:“师父,我有点没听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人的口水?”

葛云生白了一眼,满脸厌恶道:“简单说,就是抽取人的大脑、骨髓、肾水、唾液、血液等提炼津 液服用。”

赵五郎听得胃中翻江倒海,怒道:“好变态!难怪这么腥臭!”

姚文君叉腰指着赵五郎喝道:“无知少年!休要污辱我尸道的无上妙饮!”

尸神君桀桀笑道:“看来这第一杯茶水两位道人不是很满意。”他自己又饮了一口,摇头回味不止,赞道:“津之味,如茶之甘洌,叫人清爽;液之味,如酒之醇厚,叫人迷醉,二味相融,时而甘爽,时而醇香,你二人却不识得,当真是可惜了。

尸神君又一招手:“那不知这第一道菜合不合二位胃口?这道菜也是极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