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然盯着宁遇和曲馨,只觉后背一阵接一阵地冒冷汗。她怎么又又又被宁遇逮到现行了?宁遇是召唤兽吗?是不是只要她跟林昕宇在一起,他就会被召唤到现场?
系统大叔无耻揶揄:“如果老婆一偷情,老公就会被传送到现场,那这老公也蛮惨的。”
这头,林昕宇见时然突然僵住,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楼梯口。看到宁遇的一瞬间林昕宇眼中闪过丝丝诧异,但再一眨眼,他就又恢复如常,笑吟吟道:“宁警官,这么晚还来照顾大姑啊?真是孝顺。”
张姐在二楼普外科,这里是五楼神经科,哪怕就是傻子也能猜到宁遇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可林昕宇却偏偏说宁遇是来照顾张姐的。
“我刚刚去查房还说呢,张姐岁数也不小了,晚上怎么连个陪床都没有。真是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这正说着呢,你就来了。”
林昕宇这么一说,宁遇不去陪床也不行了,总没道理陪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小姑娘,而抛下比亲妈还亲的大姑不管吧?
宁遇倒也不怵,四两拨千斤地反击回去:“是啊,来陪大姑,可这不是没见到林医生,所以才上五楼来找你么。”
林昕宇哦了声,“有事?”
“没事,”宁遇双手插在裤兜里,神情闲散,“就是听说你今晚值班,看看你人在哪,万一到时候有什么事好找你。”言下之意,我陪不了时然的床,你也别在这耗着。
闻言,林昕宇嗤地一下,弯眼笑开了。很显然,这就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系统大叔见状激动道:“明争暗斗啊,暗流涌动啊!是谁说男人之间不勾心斗角的?男人要是宫斗起来,也就没女人什么事了!”
这头系统大叔兴奋着,时然却是从头尴尬到尾,最后干脆道:“你们都上楼吧,我要休息了。”说罢,才冲二馨招招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当着宁遇和林昕宇的面,曲馨也不好八卦,只能朝时然猛眨眼:厉害啊我的姐,两个大男人为你争风吃醋,心里爽翻了吧?!
时然翻白眼:我都快要烦死了好吗吗吗!
曲馨撇嘴:装!你就接着装!
两个女生用眼神交流之际,宁遇和林昕宇也认命地上楼陪床值班去了。
林昕宇道:“我去按电梯,宁警官一起走?”
宁遇没言语,默默地点了点头。
临走前,林昕宇看向时然又道:“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上楼找我,我待会儿再……”话说到一半,林昕宇似有顾忌地看宁遇眼,轻咳两声,改口道,“我等明天早上换了班再过来看你。你的病历我也看过了,应该没什么大碍,晚上睡觉可能小腿会抽筋,你注意保暖。”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别人林昕宇以医生的口吻谆谆嘱咐,时然实在不好意思摆臭脸,只能礼貌颔首:“好的,谢谢。”
林昕宇嘱咐完了,另一位却只木木站着,就连往时然这边看一眼的意思都没有。时然一错不错地凝着宁遇,宁大队长却垂着眸,埋头数着地上不存在的蚂蚁。
气氛几乎冻成冰,时然正心累地猜着宁遇的心思,就听系统大叔道:“然然,宁遇这是在吃醋。他刚才看到林医生给你披衣服,气得差点没原地爆炸。”
对了,衣服!
闻言,时然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披着林昕宇的衣服,与此同时,电梯也下来了。宁遇直接进了电梯,按着开门键等林昕宇进来。林昕宇扭头看向时然,莞尔:“那我先走了。”说罢,也进了电梯。
“等等。”眼见电梯门就要关上,时然一个箭步冲上去,手同时也扯下肩上的外套递给林昕宇,“林医生你拿好,我不冷。”
话音落下,时然收回手,电梯门也刚好缓缓阖上。隔着窄窄的门缝隙,时然只见林昕宇脸上写满讶然,以及……旁边的某人终于抬头默默看了她一眼。
送走两人,时然这才跟曲馨回了病房。
没了两个大男人在,二馨自在了许多,拉着她叽叽喳喳地八卦开:“然然,你怎么能这么厉害,这才隔了多久,你怎么又勾搭上一个?你快教教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话说完,也不等时然回应,曲馨就中二地摆手道:“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答案了——看脸。”
“看你妹的脸!”时然叹息,简直无力吐槽,“什么叫又勾搭上一个,我就没勾搭过人!那林医生是我同事的哥哥,宁遇的大姑盲肠炎住院,刚好主治医生就是林医生。”
曲馨显然不关心这些有的没的,只微微眯眼看着时然,抱胸道:“时然然,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时然咋舌,“什么套路?”
曲馨:“一般电视剧里,这个时候你就该问我,‘如果你是我,你会选哪一个’了呀。你不问我,我怎么告诉你你该选浴霸。”
“宁遇宁遇宁遇,”时然头疼地纠正曲馨,只觉见到这个二货后好像病情加重了,“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记住他的名字?哎不是,我这都住院了,你来医院也不问问我到底得了什么病,净整这些有的没的。”
“有什么好问的,你能跑能跳能撩人的。”眼见时然瞪眼,曲馨这才举手投降,认真道:“好好好,我不逗你了还不行吗?你的情况浴霸路上都跟我说啦,说你低血糖,在路上晕了。”
时然抿唇,瞬间领悟到宁遇的用心良苦。如果要说自己是被电击到,确实太过诡异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是不知道,到时候医院这边又要怎么解释,听林昕宇的口气,主治医生似乎已经开始起疑了。
系统大叔道:“然然不用担心,这事宁遇会想办法搪塞过去,保证处理得完美无瑕。”
时然闻言正想问问系统大叔宁遇是怎么搪塞过去的,这头曲馨就把一袋子丢到时然跟前,“喏,给你。”
时然不明所以,打开一看才发现袋子里有套崭新的运动休闲服,一套睡衣,一双拖鞋,外加各式各样的洗漱用品。
时然纳闷,按照刚才系统大叔给时然剧透的,曲馨是无意给自己打电话,得知她住院后就直端端地赶了过来。这么短的时间内,她跑哪儿去买的这么一堆东西。
像是知道时然在疑惑什么,曲馨托着腮,幽幽叹了口气道:“然然,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选择水龙头吗?”
“知道,”时然点头,“你想把林医生留给自己。”
“去屎!”曲馨推时然把,这才道,“水龙头实在是太太太贴心了,简直就是小言里走出来的暖心男二。”
说来话长——
原来宁遇接到曲馨后,没有直接上住院部,而是拐弯去了医院大厅的储物柜台。宁遇从柜台里拿出这么一大堆东西才说这是他下午趁时然昏睡时出门买的。
彼时宁遇对曲馨道:“既然你来了,就麻烦你帮我把这些东西交给时然。你就跟她说,这些都是你买的。”
曲馨啧啧摇头:“多好的警察帅哥,知道你临时住院没睡衣没拖鞋,身上的裙子也睡皱了,一次性把所有东西都给你置办齐了。可是我就没想通,为毛他不亲手给你,要我转交,还说什么别告诉你之类的,嘶,好奇怪。”
听了这话,时然咬住下唇没吱声。
宁遇不肯亲手把东西交给她的原因,她知道。他是怕自己心里有负担吧?明明彼此已经说好不再有瓜葛,可她这么一住院,两人的交集却变得越来越多。自己晕倒的短短半天时间里,宁遇忙前忙后已经让时然很感动了,如果他再亲手把这包东西交给她,难保她不动摇。
可动摇之后呢?现实问题还是摆在那,只要他们跨不过去那道现实鸿沟,再浓烈的感情都可能不堪一击。所以他才不愿意亲手把这些东西交给她,因为他不想让这些东西再扰乱她的心。可宁遇不知道的是,就算没有这些东西,她的心也早已动摇了啊。
曲馨前脚离开医院,时然后脚就换上了宁遇给她买的运动服上五楼普外科。
此时已接近凌晨十二点,整个楼道都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从病房里传出来的梦呓声。时然刚走到张姐的病房想要推门进去,门就从里边打开来。
宁遇本低头出来,结果一推门发现外边竟然站着时然微微讶然,压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我——”
时然话刚出口,宁遇就给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指指病房里边,示意大家都睡了。
时然点头,宁遇也不再言语,拉着时然往外走。五楼有个支出去的小天台,病人医生们偶尔没事也会来这吹吹风,抽抽烟。宁遇一路拉着时然到了天台才想起这风大,正说把她往回领,时然就会意地摇了摇头:“宁大哥,我不冷。你买的这套衣服特别暖和。”
闻言,宁遇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时然弯眼,心情颇好道:“你第一次见二馨童鞋还不知道,她这人吧,人送绰号‘行走的小喇叭’。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想宣传就跟她说。”
听时然这么说,宁遇也笑道:“这么说,我是所托非人了。”
时然莞尔,没有回应宁遇,只张开手臂在原地转了小半圈,微微羞涩道:“怎么样宁大哥,好看吗?”时然身材本来就好,这身浅蓝色的运动衫套在她身上,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越发显得婀娜多姿起来。
宁遇一时看得恍神,开口正想说话电话就来了。他瞄了眼来电显示,道:“你等下。”
说罢,就往边上走了两步,接起电话道:“许立,你说。”
时然听见许立的名字,脑子里瞬间浮现出那次在小面摊上见到的卷发长腿警花。大概是因为上次系统大叔的误导,这会儿她再听到宁遇提起这人,心里只觉怪怪的。
思忖间,时然就听宁遇跟那边简单交代了两句,道:“好,你在住院部大门口等着,我立马就下来。”话毕,挂了电话。
时然道:“你要走?”
宁遇嗯了声,却没再往下解释。时然喃喃张嘴,却没发出音,心里满满的酸涩和无奈。她本来鼓足了勇气上来,就是想要跟宁遇摊牌,可没想到她一上来宁遇就要走,这就是传说中的有缘无分吧?为什么她和总是宁遇一再错过?
上次也是这样,如果……如果她当时没在吴雯宜那看到宁遇,或许他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吧?难道真的是天意?
一时之间,时然思绪全乱,苦涩笑开:“原来你刚才推门出来就是要走啊。”
宁遇看时然这副模样,也猜到她是有事找自己,解释道:“有点事必须马上回局里一趟,有什么话等明天再说?”
有些事,一旦过了那个点,就永远说不出口了。
时然深呼口气,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摇头:“我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今天买衣服还有那些牙膏牙刷花了多少钱,我好用微信转给你。”
宁遇没说话,只目光清冷地凝着时然,稍时才沉声道:“什么意思?”
他话里带着几分愠恼,刚才还笑眯眯地说自己送她的衣服好看,转眼就要把钱打给他,想干什么?跟他划清界面,表示互不亏欠?
时然抬头,没有回答宁遇的话,只道:“你快走吧,别让别人小姑娘久等了。”
宁遇听出时然话里的酸意,蹙眉道:“时然,我们是工作。”
理智告诉时然,宁遇没有撒谎,他和许立没什么,许立来接他也是为了工作,可只占大脑0.01%的理智根本起不了作用,时然一开口就醋意冲天。
“你没必要跟我解释,”时然故意赌气地把宁遇之前对她说的话原原本本地还给对方。末了又牵牵嘴角,自嘲道,“我们又没什么关系。”
听了这话,宁遇脸色骤地沉下来,只一错不错地盯着时然。良久,他才一字一句道:“时然,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气氛陷入僵局。
时然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想要再说点什么,可又发现似乎自己说什么都是错。当初是她自己放的手,难道还要宁遇待在原地等她一辈子?时然,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这么矫情做作?
时然红着眼圈,瓮声瓮气道:“对不起。”
话音落下,时然吸了吸鼻子,转身就走。可走到一半,时然就觉手被人拽住,她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被宁遇强制地掰过来,正对着他。眼见宁遇满脸懊恼,时然正想说什么,宁遇的唇就狠狠地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