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一恍就过去了,璧瑾被流止养的白白胖胖,很快就被一群侍卫押走。流羿紧紧的拉着璧瑾的手,说什么也不放开。他虽然是硕王,但他的话没有半点威信。
不管流羿如何的阻止,璧瑾还是被人拖走。
“姐姐。”流羿被侍卫按住,眼睁睁的看着璧瑾被拽拖而去。
璧瑾心如死灰,不一会儿就到了紫和宫。
宫外设了祭坛,几支彩旗迎风飘摆,旗幡在空中发出呼啦呼啦的声音。流止身着玄色的长袍,衣领和袖口皆由金线滚边而成,这是四国之中最常见的皇帝宫装。
站在坛位边上的是九国国师,他戴了一顶孔雀尾羽缝制而成的帽子,身着黑白两色的大卦子,双手正托着一把短刀,虔诚的向苍天祷词。
璧瑾被侍卫拴在石柱上,几条粗粗的铁链将她四肢拴住。流止拢着衣袖悠悠转过身,魅惑的双眼眯了眯。前方摆着一张铺满花瓣的大床,封清雅安祥的躺在上面,仿佛只是沉睡着并没有死去一样。
“皇上,吉时已到。”国师举着短刀来到流止身后。
流止盯着床上的封清雅,面色丛容的笑了笑:“清雅,朕马上就能让你复活了。”
“开始吧。”流止又转过身来,望着石柱上的璧瑾冷冷道。
国师点头,他举着刀朝璧瑾走来,璧瑾只觉得心脏一缩,一时间不知所措的挣扎了两下。
“暴君,你不得好死!”
“朕只要清雅活,其他人的死活与朕无关。”
国师阴邪的笑了笑,他高高的举起短刀,对着璧瑾的右手狠狠一扎。鲜血流穿指缝,一滴一滴落在了地面上。
他手心运气,只见一颗血珠浮在空中,慢慢飞进祭坛上的碗中。
传说,使用以血复活术,必需受七七四十九刀,四十九个窟窿,流出四十九滴不同方位的血方能奏效。
璧瑾疼得咬牙抽搐,国师狠狠的拔起短刀,举过头顶,眼珠一瞪,便又是狠狠的刺来一刀。
璧瑾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再死一次的方式竟是放血。不知道她中了多少刀,只晓得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血水凝固,又被新的血水热解,反反复复,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血可以流?
这时,天空飞来了很多黑衣人,黑衣人甩甩手指,便有千千万万的飞镖射来。侍卫根本抵挡不住,流止万万没有想到,百密无一疏的事情竟还是让人给破坏了。
他早前就有考虑,复活封清雅的事情不敢惊动太多人,经过考量,他把重兵都调在城外,这紫和宫的守卫却是相当薄弱的一处。
一只飞镖朝封清雅的尸身射去,流止瞪大双眼,惊呼:“不要!”
那一刻,他忘了自己是一国之君。
飞镖扎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是在用生命保护封清雅的。
引血仪式进行了一半,国师为保住性命不得不停下来。他虽然有些法力,到底也是肉体凡胎,若是中了这种镖,肯定必死无疑。
猝不及防的偷袭使得流止不得不撤退,无期蒙着脸从屋顶飞落,看到璧瑾满身是血,真他心疼的不得了。
右手狠狠一劈,一道青光切断链条,他抱着倒进怀里的譬瑾,怜惜的说:“你一定要撑住。”
绝望山庄的影卫得手之后,纷纷护着无期和璧瑾离开。
独孤叶在宫外的马车上,她不方便露面只好在宫外接应他们。
得手之后,无期抱着浑身血淋淋的璧瑾上了马车,很快就消失在帝都。
独孤叶看了看璧瑾身上的血,开始皱眉:“如果赶到绝望山庄,她肯定活不成。”
无期也知道这一点,这里是帝都,从帝都到副都天赫城,再入飞龙镇,只怕一路上的颠簸会导致璧瑾失血而死。
独孤叶忽然想到:“我们就在天赫城停下,先找个大夫帮她包扎伤口。以我对流止的了解,他是不会兴师动众的满都找人。”
独孤叶深知流止的脾性,他身为一国皇帝,很多事情是不允许的,就如他一心想要复活封清雅,这件事情一直是瞒着大臣的。
这一次,她们之所以能如此胜利的救出璧瑾,是因为紫和宫防守薄弱,流止不敢让太多人知道这个秘密,才会消弱兵力。
“就按你说的办。”无期点了点头,这是当下最好的办法。
天赫城,独孤叶找到医馆,安排璧瑾住进去,经过包扎,她身上留下了十六道伤口的血是止住了,不守因为失血过多,脸色白的跟雪似的,估计要昏迷七八天才能苏醒。
看着地上的血衣,独孤叶只觉头皮发麻。曾经,她也是这样帮自己的夫君脱下血衣的。
独孤叶告别了无期,双方约定;璧瑾醒来之时便是他们去绝望山庄为独孤叶的夫君读灵之日。
临走时,她说:“我希望这一天不要太久。”
送走了独孤叶,无期细心的照顾着璧瑾,定时送药喂药,偶尔还会跟她聊聊天。
璧瑾昏迷了七天,她微微的睁开眼睛,身上的十六处伤疼得要命。
迷迷糊糊的看着顶上的白色的帐幔,她呢喃道:“莫非我已经死了?”
无期闻声,眼睛猛的睁开。这七日来,他一直守着璧瑾,没日没夜,又是输真气,又是喂她喝药,简直比对自己还要好。
“醒过来了?”
璧瑾眨眨眼睛,视线还是有点模糊,好在可以辨识眼前的人是无期。她惨白的一笑:“是你呀?我是不是死了?”
“有我这个师父在,你岂会那么容易死去。”无期掖着被窝的一角说。
璧瑾自从跌落城楼,醒来就再也没有见过无期,听宫里的人说,无期游历去了。当时她的心里有点小失落,擎苍走了,他也走了,这世上便再也无人可以使用封魂重身之术。那时候她还在想,如果自己再一次死去,是不是就真的没有机会再世重生?
当然也有点小责怪,明明说好要当她的师父的,明明说过要帮她渡这死劫的,他怎么可自己没有醒来就走了呢?
“我以为你不管我的死活了。”璧瑾虚弱的说着,她真的害怕死亡。她继续说“我已经浪费了两次生命,这最后一次我非常的珍惜。可是,生命又是如此的脆弱,我越是想要努力的活着,便越是难以生存。”
“有我在别怕,我的存在就是为你化解三生三死的劫数,不要担心,好好养伤。”无期安慰着她。
无期也害怕璧瑾死去,璧瑾和他是相辅相成的,任何一个人死去,另一个人也会因劫而死。
“盛天瑞怎么样了?他的毒解了吗?”璧瑾关心盛天瑞,自己被抓走的这些日子,时常在想,盛天瑞毒解了没有,有没有想她?
“他很好,这一次也是他让我来救你的。”
璧瑾的嘴角微微上扬,能听见这句话,胜过任何良药,身体正是恢复中。她想要快点好起来,然后去见他。
她要把自己这么久受的苦告诉他,要把自己想她一千次的事告诉他,还要把自己那么爱他的事说给他听。
银国皇宫
盛天瑞整日如坐针毡,他无时无刻都在担心璧瑾的安危。这日,青扇带来了好消息,她告诉盛天瑞,璧瑾已经救出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他是喜悦的。可是又很生气,无期既然救出璧瑾,为什么不传信给他,这都过去十天了,照理说人也该到银国都城才是。
青扇知道璧瑾受了重伤,但她没有告诉盛天瑞,她就是想要二人产生误会,想要她们过的不好。
盛天瑞是一个男人,他一定会想到璧瑾和无期为什么不回宫,只要他心里有气,日复一日,直到璧瑾回来之时就会爆发。
银国宫里的一切都很平静。青扇站在自己的位置,不想动,也不想退,静观其变。
一个月后,深秋尽头,马上就要迎来第一个寒冬。璧瑾身上的伤已经全愈,独孤叶在山庄等了一个月,终于等到自己圆梦的一刻。
无期把自己和独孤叶的交易告诉了璧瑾,璧瑾没有拒绝,十分乐意的陪着无期一起去绝望山庄为燕家家主读灵,揭开十年前的九国秘密。
拨开瀑布,穿入水帘,绝望山庄霍然出现在眼前。
璧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美得跟蓬莱仙境一样,踩在遍地花草的松土上,走在平滑的几乎可以倒映出人影的石板上,璧瑾不禁感叹:“我第一次来绝望山庄的时候被蒙住了双眼,但我的耳朵却能听见风铃和鸟啼,鼻子能闻到春天浓郁的芬芳。没想到,我第二次来就能看见春色永远不衰的仙境。啧啧啧这哪里像绝望山庄名字里包含的绝望与恐怖?这简直可以称作蓬莱山庄呀。”
无期打断璧瑾的话说:“往往美丽的事物都是由悲伤凄美的故事铺展而成。”
“说的好。”独孤叶从穿廊中走了过来。
无期和璧瑾同时扭头看去,只见独孤叶身着紫色狐毛斗篷大衣走来。她在众人的印象中从来都是华丽富贵的,可惜的是,她的华丽和富贵是孤独的,犹如她的姓氏,孤孤单单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