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和宫外,璧瑾和盛天瑞站在那里。看着簇拥的菊花,上百不同的品种放在一起尤其好看。
盛天瑞毕竟是银国的皇上,与燕流止也有照过面,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他戴了一张面具而来,化名逸和。
“燕流止果然用心,都七年了,他还是没有改变。”盛天瑞摘下一朵菊花,低声呢喃。
“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璧瑾失忆之后,对各国的故事也忘了干净。
盛天瑞捻着花,淡淡的说起七年前那件轰动一时的事情,云国连帝封清雅殉国,血染城下,白菊变成了红色的。狼烟之城为她哀号,举国悲戚,对她甚是惋惜。
“当时也怪我,如果我早点出兵营救,她也不至于死在城下。”说起来,这是盛天瑞的一桩心病。
璧瑾对他原本就没什么好感,听他这么一聊,她是这么认为:“看来你害死的人还真不少。”
盛天瑞笑了笑,也没有再继续这样的话题。
再说下去,只怕璧瑾该恨死自己了。
燕流止身旁的太监走了出来,张开娘娘嗓把他们请到紫和宫。这里的布局依旧简单,素色的纱幔垂在地上,层层叠叠,填的一屋子全是帘布飘飘。
穿过纱幔从林,便看见一个女子躺在菊花堆成的花床之上。周围是白色的蜡烛,火焰静静的燃放着。
满屋子全是菊花的香气,可是看到此种情景,却叫人十分的压抑。
时隔七年,封清雅还是老样子,美艳,生香,就像睡着了一样。
她除了没有体温,没有吸气,几乎跟活人没有什么区别。
“云国连帝封清雅?”璧瑾盯着她的脸部看了看,感觉似曾相识,又感觉从未见过。
燕流止走了过来:“没想到六年过去了,你还是来了。”
璧瑾一怔,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从未来过这里,何来还是?”璧瑾挑起眉梢道。
“六年前,你是天下皆知的驭灵皇妃,又是梨国的青扇公主。没想到你跌下山崖之后,销声匿迹整整五年,直到一年前你去往银国刺杀盛天瑞,我才知道你活着。如今你又以读灵师的身份游走各国,可谓是盛名远播。”
璧瑾的神情显得很茫然,什么六年前,什么驭灵皇妃,还有梨国公主,跌下山崖......这些事,狐太子可没有跟自己说过。
旁边的盛天瑞激动懊燥的说:“皇上既然是请我们小姐来帮忙的,又何必说那么多没用的往事。何况,我家小姐并不是什么驭灵皇妃,也不是什么梨国公主。我们这般辛苦的来到九国,为的是与皇上完成一笔交易,我家小姐要极悲之泪,而皇上要的只是连帝复活,如此简单的事情,扯上陈年旧事又有什么意思。”
燕流止看了看盛天瑞,这语气可不像一般的属下,他笑着问:“你是她的属下?”
盛天瑞点了点头。
还好他带着面具,若不然就要闹出事儿了。
“为何带着面具?”
“因为小人面目丑陋,怕吓着世人,从小就带着面具伴在小姐身边。”盛天瑞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起了谎话。
燕流止也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他主要的目的是要复活封清雅,别人的事情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璧瑾的心里却有一丝疑虑,燕流止的话绝不是什么随口一提,陈年往事,往往很是精彩,因为隐藏的秘密也越多。
“你要的我可以给你,但我要的眼泪你能给吗?”璧瑾冷冷的问。
燕流止跟许多人一样,听到这句话都觉得好笑,虽然这是规矩,但是眼泪谁给不起呢?
可惜他还是太轻率了,以为那滴眼泪会很容易:“不就是眼泪吗?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说罢,他高喝一声,身旁的太监凑了过来听他吩咐。
燕流止说:“去抓几个人过来,朕要她们哭!”
太监一怔,可是又怕燕流止发怒,还是怯怯的去办事情。
不一会儿,紫和宫外跪了三十几个宫女太监。燕流止下令要他们哭,哭不出来的就用鞭子抽打。
璧瑾摇了摇头,暴君还是听不懂她的意思呢?
紫和宫的哀嚎声一片连着一片,盛天瑞刚要出去阻止,但见一个衣冠整齐,风姿绰越的少年出现。他高喝一声:“都给本王住手。”
原来,他是燕流羿,只是六年过去了,他长得这般俊俏,浑身上下都透着帝王之气的光茫。
璧瑾走了出来,看到流羿的时候,她很是吃惊,此人龙气缭绕,将来定是一代贤君。
燕流羿一眼就认出了璧瑾,他上前一步:“瑾姐姐。”
璧瑾一愣,他认识自己?莫非她真的来过九国皇宫?
这时,燕流止一声呵斥:“流羿,你来做什么?”
燕流羿刚才太过激动,竟忘了向燕流止行礼,他朝着流止一拜:“皇兄,不知这些人犯了什么罪,皇兄要施以如此酷刑?”
燕流止冷哼了声:“朕只是要她们哭点眼泪。”
燕流羿愤然起身道:“荒唐。”
“你!”燕流止也气的瞪眼,这燕流羿越大越没有规矩,这两年来,经常出来教训他的不是。
“皇兄,你为了一个女人要把九国置于何地?为了一个女人要把百姓置于何地?她们都是无辜之人,皇兄何苦为难他们。”
“来人,把硕王拉下去。”燕流止气道。
几个禁卫上前将燕流羿拉走,模模糊糊还能听到他的声音,句句都是劝阻。
盛天瑞感慨道:“想不到这个硕王,还有几分人情。”
燕流止继续下令:“给朕打到他们哭为止。”
此时已经不用他们动手打,宫女和太监就哭成了一片,这种眼泪对璧瑾来说毫无意义。
“皇上是误会了,我要的眼泪是您的,而且要发自于内心深处。”璧瑾淡淡开口,冷漠的神情给人一种森寒的感觉。
燕流止愣住,这到是稀奇了,居然还要他的眼泪?
“你可知朕是什么身份?”燕流止是在强调他身份尊贵。
可是璧瑾也不是吃素的,她要的东西岂是普普通通恐惧之泪。
“皇上可知我又是什么身份?”璧瑾也在强调,她是整个辰苍最强的读灵师,懂驭灵,散灵,聚灵之术,各国求之不得。
燕流止愣住,他果然把这点给忘了,璧瑾如今这身份,岂是随便应付就行的?
“好!朕答应你,不过,你要中救不活她,你们都得死。”燕流止的嘴角浮起深长的笑意,他摆驾离开,紫和宫也安静了许多。
门外设伏的都是九国高手,璧瑾并不紧张,她坐了下来,看着菊花堆上的封清雅,此时正想办法,如何复苏一个人。
盛天瑞走了过来:“这世上当真有起死回生之法?”
璧瑾低下头:“这世上哪有什么起死回生。”
“那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我带你离开。”
盛天瑞担心救不了封清雅,燕流止会对她们下手。
璧瑾并不担心,她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说:“我的眼泪还没有到手呢。”
“都这种时候了,还要什么眼泪。你要真的想要,我可以给你。”盛天瑞很着急,若不趁此时离开,以后脱生就麻烦了。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璧瑾淡淡的笑了笑。
盛天瑞坐立不安,璧瑾又不会起死回生之术,留下来不就是等死吗?
璧瑾见他不能平静,便问:“你戴着面具不热吗?燕流止又不在,摘了吧。”
盛天瑞此时心神不宁,戴了一张面具确实有些热。他摘下面具,神色慌张,此时一定中在想办法如何避难?
璧瑾又说:“你要是怕了就走吧。”
“我是担心你。”盛天瑞回答。
璧瑾怔住,盛天瑞的眼睛没有说谎,一个人的眼睛最不会说谎,最不会欺骗。
“等到燕流止交换眼泪之后,我就可以施法聚灵。成功的话,封清雅是会复活的,失败...这个可能不大,九国的蝴蝶眼泪如此历害,加之我是整个辰苍的聚灵高手,你认为我会失手吗?”
“真的吗?”盛天瑞还是不敢相信。
璧瑾说的太过轻巧,所以盛天瑞以为这不可能实现。
然而,没过多久,九国的钟声响起了。钟声的次数可以明白,九国的太后去了。
璧瑾不禁心上一寒:“没想到他如此暴虐,竟然连自己的母后都能下手?!”
盛天瑞还没明白过来,他只知道这钟声的次数大概是死人了,而且此人地位不凡,放眼看去,除了九国太后,也没有谁能这么哀悼。
“你刚才说什么?”盛天瑞有疑虑。
“燕流止为了眼泪,连他母后都不放过。”璧瑾长叹一声。
“你是说,刚才的钟声是......”盛天瑞突然明白。
燕流止果然是这世上最没有良心的人,他为了一个女人就连自己的母后也可以舍弃,此种暴行令人发指,人神共愤。
璧瑾点了点头,心底一阵寒流遍布全身。如果她猜的不错,一会儿燕流止该过来了。
果然,宫人捧着一只碗往紫和宫来,璧瑾能感觉到眼泪的悲伤与懊悔。
太监进入大殿,将碗里的眼泪递给璧瑾:“姑娘,这是你要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