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盛天瑞突然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宫女,手上都托着东西。
璧瑾后知后觉的回过头,刚才,她对着墙外摘来的红梅发呆,想着如何把君折救出去。听见声音,才悠悠的抬起头。
盛天瑞一身朱红色罩衫,里面是玄色织锦长衣,领口和袖子绣着回字纹,用金线滚边的,看起来非常富贵,也非常的精神。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璧瑾淡淡开口。
盛天瑞本来心情还算不错的,可是一听到璧瑾打听君折的事情,脸上的表情也冷然下来。
“把东西放下统统出去。”他对着身后的宫女喝道。
宫女把一件月白色的袍子放在一旁,殿里的其他人也都纷纷退了出去。
寒香殿内很是安静,仿佛能听见绣花针落地的声音,璧瑾盯着盛天瑞的眼睛:“你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我留下来,你就会放了他。”
盛天瑞抓起璧瑾的一只手,神色俨然:“朕是说过。可是你的心却不在朕的这里。”
璧瑾用力的甩开他的手,她坐在垫子上,嘴角扬起一抹对盛天瑞嘲讽的笑容。
“你不仅要得到我的人,还想得到我的心?”
“没错,朕要得到你的人,自然也要得到你的心!”
璧瑾抓起一只杯子扔在了盛天瑞的身上,她咆哮道:“做梦!”
盛天瑞的心狠狠的被什么东西捅伤了一样,他好疼,却哭不出来,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曾经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女人会为了别的男人冲他发火,还说出那些令人寒心的话来。
“盛天瑞,你就是一个恶魔,我是不会向你屈服的,人你可以得到,但是这颗心,我已经装了别人。你要是觉得愤怒,大可一剑把我杀了!”璧瑾双手撑在地上,爬到盛天瑞的面前:“起码你还可以得到这样的一句话,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盛天瑞的脸上毫无表情,他需要承受多少压力,才能处变不惊,才能那样稳重的不抓狂。
他低眸,看着眼下的璧瑾正挑战自己的忍耐,面对她的无情无义,心上的每一滴血也冷却了。
盛天瑞突然伸出一只手,狠的扼住了璧瑾的脖子,眼睛暴瞪着她,血丝正一点点布满眼白。
“你以为朕不敢吗?”他咬紧牙齿,终于忍受不了她给自己带来的羞辱。
璧瑾早就能够料到,他是敢的。她不作反抗,反而笑的更加开怀。
她越是笑,他就越是发生气,手指的每个关节都发出咔嚓的声音。
手,突然又松开了。
暴瞪的眼睛慢慢缩回原来的样子,眼眶闪过泪光,他对璧瑾没有办法下手。
“你折磨朕是应该的。”他沮丧的说着。
说罢,盛天瑞从垫子上起身,步子显得轻飘,没有重心。
略见他扶着额头,由苏培尚扶着离开。
璧瑾看着他们走远,回头看看送来的新袍子,再好看的衣服,不是穿给心爱的人看,都没有意义。
她拿在手上,用力的撕成两半。
冷月和银星跪着进来的,可还是来不及阻止她。
“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
璧瑾没有说话,继续疯狂的撕破盛天瑞送来的衣服。
冷月抽泣道“娘娘,您之前是那样的爱着皇上,对皇上一片深情,如今这又是何苦呢?”
璧瑾扔掉手中的衣服,她凶气腾腾的目光落在了冷月身上:“我不是她,为什么你们不信?既然不愿相信,那就别说话。滚到一边去安静!”
冷月和银星抽泣着,看到璧瑾怨憎的目光扫视着自己,卡在喉咙里的话也不敢再说。只好起身退到一旁,默默的看着璧瑾继续破坏那件残碎的袍子。
第二天,盛天瑞把黄上请了过来,最后由苏培尚喂养,毛发也无比的油亮。
它冲着璧瑾奔来,黄上也十分热情,一见面就舔璧瑾的手。
热乎乎的感觉惊得她从午睡中睡了过来,睁开眼,竟然是一只黄狗,好生威猛,好生眼熟?这是在哪里见过的呢?
璧瑾不排斥它,伸出手抚着它的头:“你是从哪里来的?可有取名字?”
盛天瑞和苏培尚都站在外面,他想知道,璧瑾见到黄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黄上乖乖的在她裙裾下坐下,一张大舌头吐在外面,哈着粗气,不断的喘着。
“我帮你取个名字吧。”璧瑾捋着它的毛皮,想了想,无端的就生了这些个念头:“宫里住着一个叫皇上的人非常招人讨厌,不如就叫你黄上吧。你一身黄袍,比他威猛,比他可爱,更比他有情。”
盛天瑞站在门外,浑身哆嗦。原来,她是有原来的思想的。
苏培尚也非常吃惊,没想到她失忆之后还能有以前的那些想法。
冷月和银星都递了一个眼色,璧瑾能把黄上的名字起好,自然,对过去的事情也会回想起来。
盛天瑞走了进来:“你看,你还记得它叫黄上。”
璧瑾抬起头,看到盛天瑞那张云淡风清的脸,她心上的轻松立马消失了。
盛天瑞不知道用了多少心思才和黄上打好关系的,他伸出一只手,可爱的说了一句话:“黄兄过来。”
黄上果然听他的话起身走过去,乖乖的,温顺的坐在了盛天瑞的脚下。
“以前,朕不知道黄上的名字从哪里而来,如今听你这么一说,原来是这样的。”盛天瑞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
璧瑾没有理他,自顾着闭上眼睛,继续她的午睡。
盛天瑞也不想打扰到她,带着黄上同苏培尚离开。
夜里,盛天瑞在流华宫外放起了好多天灯,五颜六色的灯笼飘上了天空,在流华宫外的天上盘旋,有的挂在了流华宫顶。
东风和北雪带着宫里的人走到大院中,集中在一起看天灯。
璧瑾听到吵闹声,想出去年个情况,可又觉得没必要出去。
冷月和银星去外面探了探情况之后,才知道是皇上命人在外面放了天灯,如今这流华宫亮如白昼,异常好看。
“娘娘,外面放了好多天灯。”
璧瑾没有说话,心里却是向往的,可是为了一点点面子,她还是装着不感兴趣的样子。
银星最懂她,自然是微笑着走过去拉着璧瑾的袖子:“娘娘出去看一眼,这次的天灯,可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陨落在流华宫顶呢?”
璧瑾被银星拽出了屋,抬头一看,满天都是红红绿绿的,奇奇怪怪的灯。一盏盏飘在屋顶,好像是落满了星星。
璧瑾终于笑了,虽然笑得不经意,但是这已经很难得了。
盛天瑞没有走进流华宫,而是远远的站在宫外,他命太监去里面看看璧瑾是乎看到了这些灯。
太监回来禀报,说璧瑾是开心的,微笑的。
这时,盛天瑞才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卫宫门前,青扇同蕊儿站在外面,她们看着流华宫的屋顶,上面飘着许多好看的灯,心中却别有一番滋味。
流华宫真美,那片天空好像是星星落在了上面,闪着好看的星芒,耀眼非常。
再听听那边传来的声音,流华宫还非常热闹呢。
蕊儿感慨道:“想不到,皇上对这位长得酷似皇妃的女人如此上心。”
青扇知道,这个女人就是璧瑾,盛天瑞也知道的。他爱的至始都只有璧瑾一个人!
“娘娘,您对皇上也是一片深情,为什么皇上总是看不见呢?”蕊儿为青扇感到不值。
青扇习惯了这种感觉,她毫不在乎的说:“看得见,或看不见,结果都一样。只要有那个女人还在,后宫的其他女人全是摆件罢了。”
“娘娘,您该为自己想一想,后宫的女人如果没有得到帝宠,就好像白活了一场。”
青扇侧视着蕊儿:“你怎么知道是白活了一场?”
蕊儿说:“想起太后生前说的那些话,到是极有道理的。后宫,要么要抓住帝宠,要么抓住权力。”
青扇笑着刮了刮蕊儿的小辫子,她说:“你以为本宫是其他女人?甘心于这小小后庭之争。不过前太后的话倒是有些道理,帝宠,权力,于本宫而言,后者更感兴趣。”
“是啊,既然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娘娘就一定要抓住皇后这个位置。”蕊儿非常聪明,皇妃死了,如今来了一个长得像却不是皇妃的女人,皇后的位置就一直空闲着,迟早是会落在青扇的身上的。
很快就要过年民,这几日又下起了小雪,似乎不会停了。盛天瑞差人送了几件狐领袄子来到流华宫,璧瑾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试穿。
天气明明很冷,她还是穿的非常单薄,靠在炉火旁,看起了一本明为八荒经的书。
昨天夜里她就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曾在这个房间看书,边看边学东西,后来,那本书被她放在了床下的箱子里。今天早上醒来,她就从床上翻出这个箱子,箱子里果真有这样的一本书。
忽然,她的脑海里出现了许多没有经历的片段。
她放下书,双手捧着头:“为什么会有这里的事情?难道...我真的是她?”
璧瑾突然不敢再想下去,如果她真是璧瑾,是盛天瑞的皇妃,这样的爱情又该如何收场?
冷月和银星端来汤药,璧瑾近来身体一直不好,每天都会吃点药膳。
见璧瑾眼眶红红的,便问起:“娘娘是怎么了?”
“没什么?”她摇摇头,喝了汤药。
她又把自己闷在屋里,靠着暖暖的炉火更近了一些。
来到皇宫也快一个月了,她每天都会做些奇怪的梦,梦里有她,还有盛天瑞,还有许许多多催人泪下的爱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