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发觉这条甬道已经走了很长一会了,却还不见尽头,不由觉得奇怪。记得之前我们在地下室里走的路并没有这么长的,按这距离又是在半山之中,都快能把这座山给走穿了吧,难道这是一条地下室的贯穿路径?
老孙最先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又回头看了看,等到我们走上前时就对古羲道:“大哥,好像不对劲,刚这个墙角滚着大石头的地就走过两次了,我们好像一直都在原路绕着。”
秦舟与颜如意也闻声过来,面色全都沉凝着。我见秦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古羲眸一沉淡道:“有话就说。”于是秦舟道:“刚下来时我就对阿辅的感应很淡,应该是已经离了有半小时以上,而且似乎这空气中有着某种干扰人判断的介质在,这么一会走过后我已经完全感应不到阿辅了。沿路我也仔细察看过,完全没找到任何提示,恐怕......阿辅此时身不由己。”
古羲目光扫了一圈后道:“这空间设了结阵,你们只要用血涂在眼皮上就能看清路了。”
秦舟听后毫不犹豫就用刀划开手指,以血点了两边眼皮后又去帮颜如意点。我默默看着,确实如古羲所言,他们对他的信任是无条件的。
再看老孙则比较会审时度势了,他瞧瞧秦舟又再回看我们,想了下靠近过来问:“大哥既然你都瞧出这是什么阵法了,为啥不直接破了呢?这样咱也不至于走了这么久冤枉路呀。”
古羲瞥了我一眼后就面色一沉,语声酷冷地反问:“我怎么做需要跟你报备吗?”
老孙一见触了霉头立刻连连摇头:“不用不用,我就是多嘴问一句。”也不敢杵在我们跟前了,屁颠屁颠跑秦舟那去搭讪。古羲那一眼的意思我多少能领略到,是因为我刚才缠着他问问题而分了心,以至于没有留意到周遭环境。
我正要也咬破手指,却被他拦住:“你不用,仔细看这四周会看到不寻常。”
听了他的我凝目向前方,过了半分多钟就发现原本明朗的甬道里变得像起了雾一般,而那原本相隔两米左右的石墙陡然变宽,并且就在我们正前方三四十米处,出现了三个拱形入口。秦舟诸人在依着古羲的吩咐而做后似乎也看到了与之前不同,听到他在怔然而问:“该走哪一条道?”
那就是说他们也能看到我现在看到的场景了,心中暗暗惊疑为何我单单只是凝目就能看清真实了,但此时不是再问的时机。只见古羲眸光一转,看向了还在那边捣鼓着要不要咬破手指以血来抹眼皮的老孙,显然刚才秦舟并没理会他,任他自生自灭了去。
老孙感应到这处目光扭头迎视过来,古羲淡淡道:“该你露一手了。”
他一听立即愁眉苦脸地回道:“大哥你也太瞧得起我了,对阵法我可是一窍不通啊。”
古羲冷目一扫,反问了两字:“是吗?”
我看到老孙身形一抖,极其不自然地往后退了半步。这半步已经把他的底给透了,古羲甚至都不再看他,只浅勾着嘴角目光落在前方。
终于老孙熬不住气氛的凝滞走上前一步,迟疑着说:“我只能试一下,未必能行。”
古羲淡淡一笑:“别太过谦虚,毕竟你都走了两回了。”
老孙是背对着我们的,在古羲这话出来后明显那身影僵了僵。也不见他真的去咬破手指,就从兜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来打开盖子分别在三个洞口洒了一些液体。就是说,其实老孙也和我们一样,他是不用血抹了眼皮就能看到的?那刚才他不是在扮猪吃老虎嘛。
那液体微微有些刺鼻,颜如意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问道:“你这洒的是什么东西?”
老孙难得沉默着就蹲在那三个入口前,过了一会变化出现了。在被老孙洒过液体的三处位置,突然冒出白霜来,而且那白霜的形状很像是鞋印。三个口其中以最左边那个白霜鞋印最多,而且大小不一;中间那个口只有一双鞋印;右边那个口则有两个人的鞋印。
不用说最多鞋印的那个口定然是我们刚才走了两次的那条道,但另外还剩两个选择该怎么选?老孙起身后摊了摊手对着后面的我们道:“我就只能做到这步了,要选哪条路大哥你给个主意?”他的语气是那种谨小慎微的谄媚。
老实说,我真的挺好奇老孙这人的,他那衣兜里到底还装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按理当初他被抓时应该是被搜过身的,所以那些东西他都用吸肚功给藏在了肚皮的肉里面了。然后在囚室里的时候是藏在了一个位置,所以当时喊着走时他又跑回囚室了一趟,不但是把青木子的尸体给放回去,更是要把他的一套装备给带出来。
古羲倒没有再为难他,拉了我径直走到入口前,目光扫了眼地面就一脚迈进中间那个口。
秦舟在后急声阻拦:“阿羲等一下,我刚试过这脚印,阿辅的脚要比我大一码,右边那两个脚印中的其中一个应该是他的。我们是不是应该走这边?”
古羲停步回首,清撩的语声半响在空间:“你刚已经说了沿路都不见他给留下任何提示,那你认为他还能自己走的几率有多高?”
秦舟面色一白,就连他身旁的颜如意眼中也露出了担忧。
我其实也瞧出古羲作此判断的动机,因为三排脚印除了最左边的,中间这道仔细看会发现这个脚印非常深,哪怕地面多为石土,可还是把原本震碎在地上的小尖石给踩进了石缝中的黑土里。相反右边疑似有秦辅脚印的那个,前后脚踩的深度不像是正常行走,倒像是前面的人拖着他一步一步往前。
在作出一系列分析后,我陡然间想起自己的眼力何时又变得这般犀利了?目光从地面抬起,惊异地去看身旁的石壁,发现当我只要凝眸细看就依稀能看清上面的纹理。
或许这眼力不比当初,但比普通的眼神要好了很多。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眼力明明已经被古羲在三年前封了,再遇他之后并没有为我解封,为何我突然就能看清了?是暂时能看到,还是当真眼力在慢慢恢复?
结合刚才古羲让我仔细看这一细节,似乎他知道我的情况。
所以秦辅很大可能已经不能有行动能力了,最右边那条道不过是另外那个人故意设的陷阱。此人已经意料到我们很快会发现迷阵端倪并且想出破除方法,所以又再设下一局。
没有异议的全部走了中间那条道,相对的秦舟与颜如意都变得沉默了下来。空气中很明显凝着一股冷窒,每走一步都格外的小心,会每隔一段路就让老孙洒那液体看看脚印是否还在。我一直都有在留意四周并且暗觑古羲的脸色,他虽然面无表情但能看出眼底的森寒。
其实这抹森寒在走近废墟时就有了,只是之前他与我说话好似温和并没觉察出来。
我想开口问但又惧于他这神色,一直惴惴着跟在他身旁走。突觉手上一紧,没反应过来就被古羲拽着往后疾退,眼看着前面三人拉离视线张开口想要喊却被一道沉重的石板给隔断了视线,而那石板落下的位置刚好是我们刚才所站处。只要晚上一秒,我们就有可能被压在底下。
这一幕让我白了脸色,怔怔去看古羲,见他虽眉色未动但眼中的寒意却更深了。
我问:“是我们之中谁触动了机关吗?”而且很奇怪,即使被石板隔断了对面的老孙等人应该也会回过来大声喊啊,但站在除了我和古羲的呼吸外四周静寂无声。
古羲眯起眼,“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长生俱乐部的秘密。”
我一愕,什么秘密?但他没有解释,拉了我回头而走,我连忙问:“为什么要回头?不管他们三人了吗?”他脚下没停,口中回应我:“路被堵了,不回头要怎么走?”
“可是......我们不能想办法把那石板给弄破吗?”
我的柳叶刀在他手上后已经变得削铁如泥,要凿穿那石板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而且他的力气大到连铁板都能撕开,一块石板怎么可能挡得住他。
古羲闻言挑起了眉,“你以为那就是块普通的石板?那可有听到他们的喊声?”
我摇摇头,这正是我纳闷的。他又道:“白金石,是一种古老的坚石,其坚硬程度比金刚石都还要更甚。而且——”他有意顿了顿,目光转向我,“你当只是一块很薄的石板吗?从那下坠力判断起码厚度在一米以上。你要我拿着你那把柳叶刀一点一点挖穿它?”
这种调侃中带了浅嘲的口吻,我已经渐渐习惯。唯一的方法是转移话题:“刚刚真的是有谁误触了机关吗?”我有留意过,无论是秦舟还是颜如意,以及老孙都只走在甬道内并没有胡乱去触碰两旁墙壁,如果是误触机关那就只可能是脚下踩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