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相见不成欢
原本热热闹闹的仪式因为骆夕颜突然的离开，顿时安静了下来，赵晴岚看着那两人离去的方向不免有些头疼，凌霄凌霜更多的是失望。
下面众人静了一会儿，便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唯独尚满天商龙鸣等人面色平静，保持着大家的身份，看不出什么表情。
杜微雪依然笑着，看着那两个人远去的方向，笑久了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鼻子一酸，忍不住想落泪，看了看周围的人，尤其是看了商龙鸣一眼，还是忍住了。
而年轻一辈中，最镇静了，还是颜诺那一行人。
在君陶然出现时，除了一开始东方千若低声呼了一声外，便没有再发出声音，颜诺与宁致远他们一直很安静，很安静地坐在那儿……看戏。
明晓镜却是早就困极了，缩到颜诺怀里，倒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场面上的气氛顿时有些诡异。
赵晴岚看了看众人，最后目光落在颜诺一行人身上，眸色暗了暗，脸上却不漏声色地向他们走过来。
她心里腹诽着，脸上却装作不经意，微笑着道：“难得你们有心，给玲珑阁送上这样一份大礼。”
颜诺等人微微一愣，明白赵晴岚也许是认为是他们故意叫君陶然来的，不免有些愕然，颜诺却也不打算解释，装作不懂，笑道：“赵阁主说什么笑话呢。”
赵晴岚认定了是他们搞的鬼，哪里会被颜诺轻轻一笑带过，想起自己原本特意请东方炽过来，他却叫了几个小鬼过来，自己原本就有些憋屈，前几日又错认明晓镜是东方千若抓错了人，自己面上多多少少有些挂不住，因此只好忍住怒气，看向东方千若：“你是东方千若？”
东方千若不明所以，微微点头，赵晴岚笑道：“很好，很好！”声音里含了怒气，却不发火，竟就这样离去了。
颜诺看了看她离开，面色依旧平静。
其他人都沉默了，只是现在似乎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众人不免有些尴尬。
正在这时，有人高声道：“钟灵毓公子到——”
场面顿时又热烈起来，众人似乎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转移话题的机会，不免热络起来，又有些期待看到钟灵毓，见了他便纷纷向他问好。
钟灵毓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光景，不免有些惊异，却先向众人告了罪：“不好意思，钟某来晚了。”他依旧着锦衣，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旁边的陆青稳重，叶子言灵秀，众人看着，便有些呆了。
除了颜诺一行人外的众人皆客气地应和着，和钟灵毓他们说上话。赵晴岚见了他们，也是笑着上前，对这清俊的少年道：“哪里哪里，钟公子肯来，已经是赏脸了。”言语间似乎颇为热络。
钟灵毓有些腼腆地一笑，说了一番客气话，便不再说什么，转身向众人问候，经过前面尚满天等人时，倒是较为恭敬，连一直嬉皮笑脸的叶子言都庄重了许多。
最后他立到杜微雪面前，微微一笑，喊道：“杜姨。”
杜微雪原本有些伤感，这时也没缓和过来，听到他的称呼有些发愣，仔细看了他好一会，才认出他来一般，拉过他的手，有些高兴，嗔怪道：“你还记得杜姨？你都好些年没去拜访我老人家了。”说着似乎又有些心酸，默默拭了拭眼角的泪。
钟灵毓微微一笑道：““杜姨若是老人家，那这世上很多人岂不是无法自处了？”
商云扬在一旁好奇地问道：“娘，你和钟公子认识吗？”他想想似乎以前并没有听杜微雪提起过，所以不免有些好奇。
杜微雪并不直接回答他，只是看向钟灵毓，有些伤感：“当年我与你娘亲情同姐妹，你家遭逢大变我原本是想去找你们的，只是你们兄弟不知去了哪里，我原本一直担心的，却不知道去哪儿找你们……刚刚听你叫我一声‘杜姨’，才认出你来。这些年，你们过得怎么样？”说着不免又伤心了。
“劳杜姨挂心了，”钟灵毓似乎也有些伤感：“当年家中失火，我当时恰巧出门逃过了一劫，只是回来时整个院子变成了一堆灰烬，父亲母亲还有兄长妹妹都葬身在火海中，我不愿留在那里以免触景伤情，带着几个家仆到了别的地方，倒忘了通知杜姨一声。”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杜微雪安慰他道，想了想又问道：“你说就你一个人活了下来？”
钟灵毓似乎有些奇怪他会这样问，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答道：“是的。”说着不免又有些伤感。
杜微雪想起什么似的，想了想，还是不说了，只是拉过他的手叹道：“可怜的孩子……”
“对了，”杜微雪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最近在找什么人吗？我最近一直听人提起这件事呢。”
钟灵毓眼神有些黯然，小声地和杜微雪说了什么，杜微雪的神情，似乎有些唏嘘。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钟灵毓才转向商云扬，笑着问杜微雪道：“这是云扬吧，十年前也才是个十岁的小孩呢，最喜欢跟在大哥和我身后跑了——”钟灵毓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不再说下去，不免又有些低落起来。
杜微雪却是笑着看向他，想了想，决定有些事还是先不告诉他，以后给他一个惊喜，因此只是笑笑道：“是啊，转眼你们都这般大了……”然后似是想起什么似的，微微一笑。
两个年轻人继续说这话，钟灵毓还要拜访其他人，顺便结识一些新的人商云扬跟在他后面，不时小声地说笑着，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颜诺他们那里。
钟灵毓笑着向颜诺打了声招呼，颜诺却没空理他，明晓镜从刚才开始，就有些不对劲，抓住他胳膊的手越来越用力，浑身冰凉，似乎在害怕这什么，仿佛这样恐惧便能消减一些一般，整个人躲在颜诺怀里，看不到脸。
对于颜诺的冷淡，钟灵毓并不以为意，只是旁边的商云扬，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钟灵毓并不理会颜诺的冷淡，却也不走开，就这么在他们面前站着。众人不免有些奇怪，均往这边看了过来。
许久，才听到钟灵毓长叹一口气，有些失落，却也带着些喜悦地开口道：“晓镜。”
颜诺可以感觉得到，明晓镜的身体很明显的僵硬起来，抓着他胳膊的手也随之抽紧，颜诺虽不知道原因，却也感觉到明晓镜的不安是在钟灵毓到来之后加剧的，不免抬头看了钟灵毓一眼。
“晓镜，”钟灵毓却是不管颜诺看向他的眼神，喃喃道：“晓镜，你不愿意见我么？”声音依旧温和，只是里面多了几分悲伤。
商云扬看了看颜诺怀里的晓镜，没说什么，其他人却有些不满，嚷嚷起来。众人原本就对千绝门有些不满，钟灵毓在江湖上又极得人心，因此众人此时都觉得是千绝门做得有些过分了，竟然公然忽视钟灵毓，毕竟后者是江湖新起之秀。
叶子言与陆青一直跟在钟灵毓旁边，陆青还好，毕竟他一直都很沉闷，叶子言却有些不满：“喂，我们公子在和你说话呢。”
颜诺依旧不理会他们，明晓镜身体越发僵硬，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钟灵毓不理会周围人，又对叶子言微微摇了摇头，依然小心地在他们面前向颜诺怀里喊道：“晓镜——”
明晓镜无法，从颜诺怀里钻出来，抬起头，看向钟灵毓，脸上有故作的坚强，更多的却是恐慌导致的脸色苍白。
钟灵毓面色平和，向明晓镜伸出了手，手指纤长，莹润如玉，他轻声道：“晓镜，我们回家。”
钟灵毓的手就伸在那儿，明晓镜没有把手递给他，钟灵毓也不收回来，就那么，倔强地摆在那儿。
明晓镜脸上的恐慌越来越明显，她侧脸看向颜诺，眼睛里，表示着她的不愿，手却更加握紧了颜诺的手。
颜诺看懂了她的意思，却也沉默着，只是给了明晓镜一个安心的眼神。
三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叶子言越发不满：“公子也真是的，不过是个哑巴，何必理会她！”
周围的人听罢一齐望向明晓镜，明晓镜脸上越发苍白，钟灵毓有些责备地看了叶子言一眼，叶子言赶紧闭上嘴。
周围的人都静了下来。却听得忽然有人道：“逍遥三客来迟了，见过诸位——”
只听得声音，却不见人影，话音落下后，有三个人忽然从天而降，落在众人面前。
众人皆哗然，东方千若早觉得没意思了，先前听书生他们说起逍遥三客，不免对他们有些好奇，拉过宁致远便向那边走近了。
而颜诺这边，依旧是沉默。
钟灵毓突然有些悲愤，再次强调了一遍道：“晓镜，我们回家！”声音里多了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明晓镜却退后了一步，更靠近了颜诺一些。钟灵毓突然笑了，笑声里有一丝悲凉，他轻声道：“颜公子，你我年纪相若，现今江湖中，同辈人中，你是仅有的几个，能让钟某佩服的人之一，只是我实在是不明白，你我无怨无仇，为何你非要当着这么多江湖人的面，羞辱于我？”他的声音不大，但因为此时众人皆沉默，却足以让所有人听到。
一时间众人又议论纷纷。
颜诺却不理会众人的声音，只是淡然一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钟灵毓指了指明晓镜：“你可知她是谁？”
“不知道，”颜诺看了看明晓镜，摇摇头，淡淡笑道：“我为何一定要知道？”
钟灵毓并没有被他气到，只是深深地看了明晓镜一眼：“你可知，她是钟家表小姐？”
“哦，”颜诺淡淡应道，并不以为意：“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钟灵毓不免失笑：“那又如何，你可知，她除了钟家表小姐的身份之外，也是……钟某未过门的妻子，我们自幼便有婚约，她以后会是钟家的女主人，而此时，你与她在一起，让钟某颜面置于何地？”
钟灵毓话音刚落，听得明晓镜身份的人不免多看了明晓镜几眼，再看向颜诺的眼神便多了几分不善。
明晓镜听了他的话，脸上的神色却是大变，咬紧了嘴唇，低下头，又向颜诺靠近了一些。
而商云扬听罢只是看了明晓镜与颜诺几眼，心想原来明晓镜是钟灵毓要找的人，脸上不知为何微微有些失望，又见明晓镜此时脸色苍白，却又多了几分怜惜。
明晓镜咬紧了下唇，不说话，只是看向颜诺，微微摇了摇头，眼里是为难的神色。
颜诺看了看她，微微叹一口气，看向钟灵毓，摇头道：“那又如何，你也看到了，她不愿跟你回去。”
钟灵毓执意伸着手：“晓镜，我们回家。”他的声音依旧平和，明晓镜听了他的话脸上的恐惧却是越来越深。
他的手尴尬地摆在那儿，不收回，明晓镜却执意不伸出手握住，只是不断地，更加靠近了颜诺一些。
三人依旧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步。
那边东方千若拉着宁致远走到了那三人旁边，东方千若仔细打量那三个人，飘逸白衣，银色面具，东方千若看着他们，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最后才突然明白，自己听了那三个人的事迹，心里不免对那三个人的形象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此时见这三个人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超凡脱俗”、“神采飞扬”，不免有些失望。
她一直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人，喜怒形于色的，既然失望，自然表现得很明显，拉过宁致远便要往回走，口里嘟嚷着：“根本就不像吗！会不会是假的啊？”
众人其实一开始也有些怀疑，毕竟那三个人多年不曾出现，此时突然出现不免有些奇怪，又有人说他们投靠了幽冥宫，因此，此时众人的心情是挺复杂的，但是他们是不敢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的，此时听到东方千若的话，又见她年纪小，因此都有些不以为意，只是微微一笑便过了。
哪知那三人却突然向东方千若发难，众人顿时愣在当场，也忘了提醒东方千若他们小心。
而此时宁致远与东方千若是背对着那三人的，因为想到那三人毕竟是江湖前辈，估计也不会跟东方千若计较，宁致远竟是全无防备！
颜诺、钟灵毓、明晓镜三人依旧僵持着，明晓镜偶然一回头，便看到了东方千若他们的危险，抓紧了颜诺的手臂，突然喊道：“千若，小心后面！”
她一发话，宁致远立即注意到后边的危险，反身将东方千若护在了身后。
明晓镜虽然不再装聋作哑了，但平时说话依然很少，今天不知何缘故也一直没说话，颜诺等人对她开口却没有多大意外。
意外的是钟灵毓。
只见他看向明晓镜，有些狐疑道：“你会说话？”
然后又笑道：“你会说话！”声音里似乎满是欣慰。
颜诺对钟灵毓的反应有些不解，想了一会又释然了：明晓镜似乎是在竹林才开始讲话的，看样子，钟灵毓似乎并不知情。
明晓镜开了口之后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态度也跟着强硬起来，她看向钟灵毓，开口道：“你走吧。”
钟灵毓犹疑着开口道：“你跟我回去。”
“不可能，”明晓镜摇着头，很肯定的回绝了他，过了一会又道：“你该知道为什么。”
钟灵毓脸色微微一变，却很快缓过来，看着她轻声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能说话的？”
“我……一直都能说话的……”明晓镜摇了摇嘴唇：“我以前……只是不想开口……只是不想和你说话……”她抬头看向钟灵毓，眼神坚定。
“既然……”钟灵毓叹气道，脸上满是不舍：“你不愿回去，那么……就先随你吧，只是，只要你想回来，随时都可以……”
明晓镜却道：“不用，我不会回去！”
又看向他：“那里不是我家。”
钟灵毓一怔，失神道：“你现在在任性，我知道，也不会生气。”
明晓镜不语，钟灵毓看了看颜诺，半晌犹豫道：“只是，你一个女孩子，这样在外边，对你的名声……我终究不放心，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有什么不放心的？”明晓镜失笑着看向他，突然抱住了颜诺道：“我会嫁给他。”
钟灵毓脸色微变，茫然道：“为什么！”
“你该知道为什么。”明晓镜依旧是那句话，过了一会突然又叹气道：“可是我不能说，你也该知道为什么。”
钟灵毓叹气，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那么……我走了，等你想通了，我接你回家。”
明晓镜不答，钟灵毓看了颜诺一眼，眸色变暗，却低下了头，向众人告辞离开，有些失魂落魄。
叶子言跟着钟灵毓离开，只是走时不免恨恨地瞪了明晓镜一眼，在他看来，自己家的公子是最好的，明晓镜此举，无疑惹怒了他，只是碍于钟灵毓，他不会对付明晓镜，不过却也不愿就这样看自己家公子受伤。
周围的人越发同情钟灵毓，看向颜诺的眼神，也越发的奇怪起来。
颜诺却不理他们，看了不远处的宁致远与东方千若，看不出什么表情。
宁致远一对三，还要护着东方千若，此时不免有些吃力。
颜诺嘱咐柳溪桥等人照顾明晓镜，自己向东方千若与宁致远那边过去。
把东方千若从宁致远身边拉开，推出战圈之外，颜诺与宁致远背靠着背，微微笑着问宁致远道：“怎么样，能应付得了吗？”
宁致远笑道：“没有多大问题，只是有些吃力。”
“那我帮帮你吧。”颜诺若无其事地道。
宁致远微微一笑，专心对付起自己眼前的人。
却有人突然来到他们身边，高声笑道：“我说过了，打架怎么能少得了我！”却是君陶然。
颜诺有些迟疑：“师兄，师父说过——”
君陶然打断道：“小心！”
也是三人，对上另外三人，颜诺他们明显轻松了许多。
周围并没有人过来帮谁的忙，颜诺他们虽然轻松了许多，却依然小心应对着。
那些人并不上前，只是看着他们动手，有一些人口里还叫着，把逍遥三客所用的招式的名字叫出，似乎验证了他们的身份。
只有尚满天等人，看着他们之间的招式，脸色越发凝重，尚满天看着场上那三个年轻人，思索着什么，眉毛拧成一团。
书生突然道：“逍遥三客的招式，我们固然是熟悉，自然不疑有他——”
“只是——”他突然站起来，脸上却满是狂热：“今天逍遥三客的招式却只是形似罢了，千绝门下三人的招式却是神似，前者得其形，后者得其神，逍遥三客，终究还是假的吧？”
说着他不免有些失望，看向君陶然他们的眼神却有些奇怪：“可是——东方炽与逍遥三客，又是什么关系？”
他正说着话，那边胜负已分，君陶然等人制住了那三人，尚满天面色凝重，并不说话，君陶然看了看书生一眼，眼睛里有不明的笑意闪过，转头看向那三人，脸上却带着微笑：“说吧，你们是谁派来的？”
那三人并不说话，却突然听得有人轻笑道：“君公子，他们三个是我手下，不知能否高抬贵手，放过他们一马呢？”声音是女子的声音，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声音却带着一丝柔媚，像蛇一般缠住人的心。
众人只觉得这声音听着让人感觉骨头都快要酥了，君陶然却是微微一笑，扬声道：“原来是你。”
众人正好奇到底是何人，君陶然却突然道：“叶姑娘，还请现身说话。”
“没想到一别多日，君公子竟然还能听出我的声音……”叶心妍慢慢走了过来，看都不看别人，只是看向君陶然，笑道：“心妍倒是有些开心呢。”她一出现，众人便认出了她来，正是幽冥宫宫主手下左正使，江湖人称“叶妖女”的叶心妍，传说此人极为美艳妖娆，然而手段却几位残忍，不知道多少江湖正派人士死在她手下，所以当她一出现，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之后更多的却是后怕——这样一个人，美则美矣，实在是惹不起。
不理会众人早已认出叶心妍的身份，纷纷自危，君陶然笑着看向眼前的女子，外表柔媚，可是他却知道她内心的残忍，似乎想起了什么，君陶然眸色一暗，轻声道：“怎么能忘记呢，毕竟，叶姑娘的手段……常人可是难得一见啊……”
“君公子说笑了，”叶心妍柔柔一笑：“心妍不过是奉了宫主之命罢了，先前在幽冥宫，得罪君公子了，不过我看君公子大人有大量，想事不会跟我这柔弱女子计较的吧？”
君陶然轻轻一笑，不置可否，看到叶心妍身后的女子，微微对她一点头。
那人却是幽冥宫的右正使林若雪，虽与叶心妍齐名，为人却极为低调，江湖上认出她的人也不多。林若雪看见了君陶然，也只是微微示意，并没有多说什么，叶心妍却在一旁道：“我说君公子怎么不理我了，原来是忙着和林姐姐眉目传情……”
君陶然知道她是故意让人怀疑他和幽冥宫的人有关系，想借此挑拨关系，不过君陶然并不在意这些，因此只是置之一笑。
宁致远走到君陶然跟前，有些迟疑：“大师兄，这些人……”说罢指了指被他们制住的“逍遥三客”。
君陶然顿了顿，对他道：“放了他们吧。”
“如此，心妍在这里先谢过君公子了，”叶心妍微微一笑，对君陶然盈盈一拜，又道：“若君公子那天来了兴致，可以再去幽冥宫转转，心妍一定会吩咐手下，对君公子要以礼相待，绝对不会像上次那样了，君公子大可放心。”
“对了，我记得君公子临走时，从我幽冥宫的地牢里，带走了一个人，”叶心妍瞟了一眼林若雪，笑道：“不知道那人现在在哪里呢？”
“叶姑娘请放心，”君陶然见林若雪顿时惨白了脸，于是笑道：“那人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林若雪闻言看了君陶然一眼，眼里有些感激。
叶心妍却是有些气急反笑：“那是，君公子做事，心妍自然放心。”
又看了看“逍遥三客”，怒道：“没脸的东西，技不如人还不快滚回去！”
转向君陶然又换上笑颜：“我方才似乎听到有人说，君公子师兄弟的功夫，才是得了逍遥三客的真传，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此？”
她变脸变得飞快，众人有些反应不过来，君陶然却似乎很熟悉她这样的行为，并没有表现出惊异，只是笑了笑：“那怎么可能，要知道，我们师父可是千绝门的门主啊。”言下之意，东方炽也不是什么好人，和那什么行侠仗义的“逍遥三客”自然没什么关系了。
“是吗？”叶心妍明显不信，却也不愿多追究：“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叶心妍笑笑：“希望下次在幽冥宫……能再见到君公子，不知道君公子可愿赴约？”
她说得暧昧，君陶然却知她其实恨不得杀了自己，自己曾经从她手上逃脱，还把杜霖救了出来，想来以那幽冥宫宫主的脾气，叶心妍这几个月估计也没什么好日子过……想到这里君陶然笑了笑：“叶姑娘客气了，只不过叶姑娘所在的地方，被君某一不小心给破坏了，不知时隔几个月，修葺好了没有，想来叶姑娘这样的人物，也不好意思在那样一个破败的地方招待客人吧？”
“那是那是，”叶心妍咬咬牙，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君公子自然是看不上心妍那儿，不如下次心妍带着君公子，见见我们宫主如何？我们宫主可是很想会会君公子呢。”
“总会见到的，”君陶然笑笑，意有所指：“既然已经去过叶姑娘那儿，幽冥宫宫主那儿，自然也是要去走走的，总不能厚此薄彼了，对吧叶姑娘？”
叶心妍见在君陶然这儿完全讨不到好处，不由得有些发怒，皮笑肉不笑地道：“那我们就等着君公子大驾光临了……”
说罢便和林若雪扬长而去。君陶然看了看人群中的商龙鸣，向他微微点了点头，又和颜诺他们交代了什么，正欲转身离去。
尚满天这时却走过来，很仔细地打量着三人，半晌眯着眼道：“我明白了，请回去告知东方炽一声，说尚满天不日将亲自上门领教东方门主的本事——”说罢转身向赵晴岚告辞而去。
留下赵晴岚一人兀自愣在那儿，脸上有隐隐的担忧，不知是为了骆夕颜还是别的什么。
颜诺和宁致远对尚满天的话也并不是很在意，倒是东方千若此时才回过神来，有些惊魂甫定地靠住宁致远，脸却是朝着君陶然：“大师兄，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