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我,可能都已经忘记,我曾如此奋不顾身地爱过那样一个人。但是爱情不是游戏,时光也不会倒流,关于我们的故事,也就仅仅停留在最初而已。
01
经过上一次的唱歌事件之后,白喜对齐颂越更加避之如瘟疫,有齐颂越出现的地方她打死都不会出现。幸好齐颂越这家伙对吃饭的地方有点特殊的洁癖,学校里的公众食堂对于他来说卫生条件不过关,所以他是打死都不会去的。
对于白喜来说,这个习惯给白喜留了点吃饭的空间,但是她还是时时刻刻要提心吊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从角落里冒出来,一边煽情地求原谅,一边做一些很蠢的事情。
但是系里的合唱比赛随之而来了,这让白喜没空顾及齐颂越的事情,每天除了上课、吃饭、睡觉之外的时间几乎都被老师压榨用来排练了。而且苏戈这个外表上的女汉子,居然嗓音出奇的好,最后被班主任选为领唱。
所以白喜就算想逃跑也因为讲义气而留下来了。
学校的排练厅算起来也就那么几间,所以经常都是两个班一起排练,而今天特别不凑巧的是刚好和叶翁琳他们班撞上了。叶翁琳是他们班当之无愧的领唱,毕竟曾经学过专业的声乐,而且容貌姣好,打扮一下看起来就跟要上台表演的明星一样。
白喜在心里恶狠狠地暗骂了一万遍真倒霉,真恨不得冲上去泼她一脸卸妆水,让她精致的脸孔瞬间变成鬼片里的女鬼。
当然,班主任在场,她也不敢太造次。
只是两个班在一起排练难免会被拿来做比较,只是两个领唱摆在一起怎么看都没有可比性。苏戈短短的头发,虽然不是那种很出众的漂亮,但其实她的长相还算是小家碧玉的清秀。只是身着简约T恤加一条宽松的沙滩裤,让她看起来简直就是个男孩子。
每每想到这里,白喜就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恨不得马上就把苏戈打扮成一个能走T台的时装模特。
当然,这个想法也仅限于想想而已。她知道苏戈有多么痛恨穿裙子。
叶翁琳看向她们的目光当然也是赤裸裸的鄙夷和挑衅,那种眼高于顶的样子真的让人非常看不过眼。
苏戈眼睛里也看得到浓浓的火药味,恶狠狠地把叶翁琳高傲的目光顶了回去。
很快,两个班各自的练习告一段落。有人提议两个班进行一场试赛,检验一下大家这段时间以来的练习成果。
叶翁琳的班先试唱,唱的效果很好,叶翁琳也拿出了那点半专业的水准来,唱得一片男生都为她鼓掌。
白喜暗暗给苏戈抛了个眼神,然后悄悄伸手捏了捏苏戈的手给她打气:“千万别输!”
苏戈却回过头来给了她一个无奈的眼神,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没办法,我早上起来嗓子就疼,好像感冒了……”
白喜皱了皱眉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本来苏戈就属于业余音乐爱好者,如果嗓子还不行的话,那肯定完败了。
很快,轮到他们班开始唱了。苏戈一开始唱,嗓音还是很稳定的,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因为声线很独特的关系,其实苏戈唱起歌来有时候比叶翁琳的专业腔调更加顺耳好听。
白喜心里开始燃起了一点报复成功的小希望。而对面的叶翁琳脸色也有了一点变化,因为周围有人在窃窃私语说苏戈其实唱歌也很好听。
但是,就在全班即将随着苏戈接着唱下去的时候,忽然间苏戈的声音一抖,麦克风里传出来的声音变得尖锐,她的嗓子很明显地超出负荷,支撑不住而破音了。
全班人似乎都没想到这个戏剧性的转变,愣了一下才跟着开唱,结果节奏跟不上,唱得快的快慢的慢,很不整齐。
班主任双手背在身后站在旁边,脸色都阴沉了几分,最后留下一句明天继续练,然后就转身走掉了。
全班人都有一种脸上无光的感觉。因为刚才叶翁琳的班级表现得太好了,他们一下就被比下去了。
叶翁琳听完之后,嘴角已经露出了得胜者的笑容。她的眼睛弯弯地眯了起来,目光有点险恶,她走到苏戈面前,顺带还用眼角的目光瞟了一眼她身后的白喜,眼神轻蔑:“喂,唱得这么差也好意思来当领唱?”
苏戈还没说话就已经被白喜一把拽到身后:“你好好护着嗓子,别跟这种人吵架浪费你的力气。”
叶翁琳眉心微微一拧,嘴角的笑容收住了:“口气还不小嘛?这种人?哪种人?”
白喜嘴角一弯:“当然是小人得志的小人。”
“你说什么?”叶翁琳瞪圆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白喜。
白喜回敬她一个瞪眼:“我说你是小人得志,苏戈嗓子好了也未必会输给你。”
叶翁琳冷笑一声:“唱不好就唱不好,找什么借口?你们班是没人了吗?居然挑这种人来当领唱,也不怕分数垫底让人看了笑话。”
白喜还想再争辩,但是她却感觉到身后的苏戈用力捏了捏她的手。
02
白喜一回头就看到了苏戈目光里的自责和愧疚,她知道苏戈一定是认为自己拖累了大家,让大家遭到鄙视和嘲笑过意不去。
白喜越发觉得恼火,恨不得和叶翁琳打一架。
但是叶翁琳感到了苏戈的畏难情绪,嘴角的笑容更加带了几分得意:“你看还是你朋友识相,知道是自己拖累了别人,知道该闭嘴的时候就要闭嘴。我觉得你也最好学乖点……”
“叶翁琳,你别太过分,别以为你生了一副好皮囊你就有资格在这里跟我们叫嚣,告诉你,青楼头牌也长得好看唱歌也好听呢……”
“姓白的你……”叶翁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回嘴。
白喜还想开口,结果突然有一只手出现拦在她面前,接着就听到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淡淡道:“白喜,你身为学生会工作人员在工作场合跟别人吵架是在给学生会抹黑,你知道吗?”
白喜看着突然出现的宋淮杨,听到他居然在这个时候这样说她,她忽然有点气不打一处来。她真觉得之前对这种人有好感简直是她眼睛瞎掉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感觉自己鼻子有点酸了。
叶翁琳的表情更加放肆得意,笑得见牙不见脸的:“还是会长大人明事理,不像某些人,成天就像只疯狗一样爱乱咬人……”
白喜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刚想开口就发现宋淮杨微微一笑,朝她眨了眨眼睛,又继续说道:“吵架也不是不能吵,但是你至少也应该分清楚对象,不是什么人都值得大动肝火地吵架。你见过狮子和狗打架吗?”
白喜一下缓不过神来,好一会儿才明白宋淮杨居然是拐着弯在帮她的。
叶翁琳也听出味道来了,一脸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的鼻尖,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宋淮杨:“你,你说我是狗?”
宋淮杨耸了耸肩,揉了揉鼻子,无辜地微微一笑:“我没有说,是你自己对号入座的。”
叶翁琳竖起一根手指指着宋淮杨,几乎气得跳脚,但是又无可奈何。
宋淮杨还是那样微笑,仿佛天塌下来都无法改变他的微笑;他看着叶翁琳:“我只是在教育我的属下,你有什么意见吗?”
叶翁琳气得全身都要发抖了,看起来还真像一只被激怒了的贵宾犬。
白喜看着她吃瘪的表情,几乎都要笑出来了。
宋淮杨脸上的笑容收了收,变得稍微严肃了几分,目光不咸不淡地看着叶翁琳:“不管你长得多好看,有多少家庭背景,这都不是你看不起别人的理由……”
叶翁琳咬紧了嘴唇,说不出反驳的话。在一本正经的宋淮杨面前,似乎很少有人还能坦然自若。
他那么看着你,就好像他的眼睛里装着的就是智慧和真理,你所能做的就只有服从而已。
“这个世界是圆的,今天你站在高处,但是你不会永远站在高处……”宋淮杨还在保持微笑,他轻轻地拍了拍叶翁琳的肩膀,笑容看起来那么无邪无害,“你看,我心肠多好,还免费给你上了一课。”
“你……”叶翁琳只说出一个“你”字,剩下的话就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而宋淮杨却风轻云淡地转过身去,不理会身后众人惊诧的目光,接着就走出了排练厅的大门。
白喜看着他的背影,脑袋里忽然冒出一个词来——来去如风。
宋淮杨真的是好像风一样的人,来去都遵照他自己的逻辑,从来都让人捉摸不透。其实让她最没有想到的是,宋淮杨这一次居然会出手帮她。
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完全没有想到,现场在他走后还保持了几秒钟的安静。最后,叶翁琳受不了这样的挫败,恨恨地一跺脚,转身跑出了排练厅。
她走之后,一群人才好像又恢复了正常,开始窃窃私语议论刚才的事情。
苏戈一把抱住白喜的胳膊:“阿喜,你老说你们会长是个变态,我没看出来啊!我觉得他刚才真的帅爆了,就算是个变态也是一个魅力超群的变态啊!”
白喜抽搐了一下嘴角,丢给她一个无奈的白眼,但是她又转念一想,宋淮杨刚才把叶翁琳逼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真的是太帅了,特别解气!
还没等她回想完,身后同班的女生们就突然全部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围着她问问题:“白喜!你们会长好帅哦!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啊?”
白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看着花痴们,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
“白喜,你和会长哥哥的绯闻应该不是真的吧?”
“对啊对啊,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普通朋……上下级关系。”白喜被问得头大,只能给出最含糊的回答,省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既然这样,你帮我约一下他嘛……”
“先帮我……”
“帮我啦……”
白喜简直要被这群女生逼疯了,最后无奈之下只好一把拉过苏戈的手,然后不顾一切地往门外冲:“赶紧溜!那群花痴都疯了!”
苏戈一边跑一边笑得眼睛眯眯的:“阿喜,你说实话,你跟你们会长有没有发展的可能性?”
白喜脸一红,斩钉截铁的两个字:“没有!”
她才不想变成人肉靶子,每天都被人投射飞镖呢。
苏戈笑得坏坏的:“那你脸红什么哦。”
“你眼睛花了!”
03
本来白喜是想和苏戈一起去食堂吃饭的,结果刚好苏戈的妈妈听说她嗓子坏了带了亲情便当来给她滋补一下,于是白喜只好一个人向食堂进军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心情特别好,没由来地就哼起了小曲。虽然她从小就五音不全,白妈妈曾经试图送她去声乐班,但是声乐老师一脸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又把她交回了白妈妈手里。
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别人唱歌要钱,她唱歌要命。
但是,她也没有想到宋淮杨会在这种时候突然间出现在她面前,并且一脸纠结阴郁地看着她,完全忍不下去地打断她的“歌声”:“我能冒昧问一句,你刚才唱的是什么吗?”
白喜被吓了一跳,惊得后撤了一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淮杨一脸的理所当然:“刚才我帮了你的忙,我觉得你应该请我吃顿饭。”
白喜哽住,半晌才抽了抽嘴角尴尬地开口:“可是我好像没求你帮我啊。”
“你刚刚唱歌那么难听,我身心受伤了,你必须赔偿我。”宋淮杨或许真的是不管说什么话都可以毫不脸红理直气壮的主儿。
白喜深深吸了一口气,气得猛翻白眼:“不想听下次自己出门戴耳塞!”
“反正综上所述你今天必须请我吃饭。”他犟起来简直像个孩子。
白喜看着他这副傲娇的模样,好半天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刚才他还是气势汹汹威风八面把人家说得还不了嘴的会长呢,怎么一个人的反差就能这么大呢?哪个才是他的真面目?
还是说他的真面目是可以随心意变换的?
白喜刚想开口说话,宋淮杨看着她的目光就变得有点可怜,有点落寞,有种说不出来的让人同情。
白喜忽然觉得就算自己有千言万语也全都被噎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了,宋淮杨应该去当演员的,说不定他可以捧回一座小金人!
但是,在他那样的目光下,她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狠话来。
她忽然想起来,之前听部长提到过,宋淮杨的家庭情况很不好,他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父亲似乎因为某些原因也没有办法负担他的学费和生活费用,所以从高中开始他都是靠自己在活着。
其实现在的孩子在高中的时候大部分都还生活在蜜罐里,不知道靠自己生存是什么概念。
白喜虽然也是单亲家庭,也有自己的困扰,但是至少白妈妈在生活条件上从来不会亏待她。白妈妈是个聪明能干的女人,生意做得很好,算是挤入了上流人士的行列里。如果白喜不是这么不待见她,或许她现在过的应该是比叶翁琳更加高端炫目的生活。
但是她从来没愁过吃穿。
想到这里,又看着眼前的宋淮杨可怜巴巴的表情,白喜忽然觉得有点于心不忍。
宋淮杨看着她半晌,最后落寞地转过身去:“既然你这么不情愿,那就算了吧……”
“好了好了,我请你吃就是了,不然搞得我好像欺负你似的……”宋淮杨那种凄凉的神情,真的好像一根小小的针,扎在她心上一样。
“真的?”宋淮杨惊喜地转过身来,脸上漾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白喜叹了口气:“真的。”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绝情!”宋淮杨的表情马上180°大逆转,什么凄凉落寞全都一扫而光,笑容甚至有点得逞的意味。
白喜彻底确定,刚才那些什么落寞全都是他装出来的!他不拿影帝简直太可惜了!
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既然都答应了,她就不能反悔了,最后只能认命地跟在他身后朝食堂走。
一路上,不少女生的目光都停留在宋淮杨的身上,然后还会顺带着给白喜一个带着嫌弃的白眼。
白喜只能默默避开那些妒忌的目光,同时还忍不住轻瞟了一眼身边的宋淮杨:“喂,喜欢你的女生不会少吧,她们肯定个个都想请你吃饭,说不好还能带你天天去吃好吃的。你又何必来压榨我?”
宋淮杨回过头来,笑容还是一贯的平静自然:“怎么?你吃醋哦?”
白喜抽搐了一下嘴角:“你少自恋了好吗?我只是……”
宋淮杨歪了歪脑袋,还是那样看着她:“你看嘛,就算我让你请吃饭,你也不会粘着我。因为师父你不会喜欢我,所以我可以很放心地让你请客……”
“你这什么逻辑……”白喜对他的推理表示深深的无语,同时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舒服。
但是为什么不舒服,她也说不清楚。
“难道你会喜欢我?”宋淮杨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眯了起来。
“想我请吃饭就管好你自己的嘴!”白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同时也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好快。
为什么在宋淮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她就是没有办法坦然呢?
宋淮杨看到了她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嘴角也微微向上弯了弯,笑容意味不明。
04
在食堂窗口点菜的时候,白喜满心以为宋淮杨会点最贵的菜。但是这次他却很收敛,只点了一些素菜,麻婆豆腐,大白菜,然后就没有了,一顿饭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三块钱而已。
白喜有点惊讶地看着他:“你就吃这些?”
宋淮杨点了点头,眯眼笑笑:“我平时就这么吃的。”
白喜心里有点拧巴,感觉宋淮杨这人真的不按常理出牌。这么费尽力气让人家请客怎么也应该多点一点才对。而且宋淮杨上次还跑单让她结账,可见他也不是一个脸皮薄的人,怎么可能会想替她省钱。
就在她满腹狐疑的时候,宋淮杨又接着开口了:“我只是觉得,如果你看我这么可怜,吃的又这么少的话,会不会考虑一下长期资助我饭钱……”
白喜瞬间就被他的话给噎住了,哽了一下才冷冷留下一句:“你休想!这次你不点,下次你就没有机会了!”
宋淮杨吐吐舌头,跟上她的脚步:“师父,你会不会觉得有时候你太凶了?”
“我这叫严厉,严师才能出高徒!”
“嫁不出去怎么办?”
“这种事情轮得到你来操心吗?”
“我只是好心提醒……”
“把你的好心放回你的肚子里,收好了,我不需要!”白喜气得简直感觉头上都要冒烟了,她四处张望了一下,找了一个角落的座位坐下,并且勒令宋淮杨,“你坐别的地方去!别给我添堵了!”
但是宋淮杨却坚定不移地在她面前坐了下来,笑得面不改色:“不行,我就要坐这里。”
白喜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宋淮杨,跟我作对很好玩吗?”
宋淮杨摇摇头:“不是,只是跟你坐在一起比较有安全感。你没发现,你这么凶神恶煞的,那些女生都不敢靠过来了吗?”
白喜被他这么一说,向周围看了一下,果然有一群目光幽怨的女生只敢站在远处。敢情她真的是被他拿来当挡箭牌了啊,到时候她就是众矢之的,然后他可以高枕无忧!
这明显非常的不公平!
白喜想了想,决定起身,不当这个该死的挡箭牌。
但是宋淮杨却一把拦下她:“我跟你开玩笑的啦,师父和徒弟一起吃顿饭也没什么吧,反正你心里又没鬼,何必反应那么大。”
白喜被他这一说,走都走不了了!她走就是她心里有鬼所以不敢和他坐一起?笑话,她君子坦荡荡,不就是美色吗?她还没有这么没骨气。
于是,她又放下托盘坐了下来,表情也恢复了坦然:“不就是吃顿饭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心里没鬼,她们怎么看是她们的事情。”
宋淮杨笑得眼睛眯眯的,朝她竖起大拇指:“师父就是师父,一点就通。”
“那是……”白喜本来是想得意一下的,但是得意到一半又忽然停顿了一下,什么师父一点就通?哪有徒弟点拨师父的!但是转念一想,他还是她的前辈上级呢……虽然这个上级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宋淮杨看着她脸上变换了几个来回的表情,笑容变得更加邪魅了,眼睛弯弯的。
白喜气不打一处来,夹起盘子里的一块肉往他身上摔,但是力道不够,刚好掉进了他的盘子里。
宋淮杨马上就顺手夹起来:“谢谢师父赏赐!”
白喜整个表情都僵住了……
周围人看他们的目光也变得更加暧昧起来!
刚才那一幕,在旁人的眼里分明就是小情侣在打情骂俏嘛!为什么只要有宋淮杨,她做什么都好像不太正常?他真的是她的命中克星了!
片刻尴尬的沉默之后,还是宋淮杨先开了口:“对了,其实我一直都很想问你,你和刚才那个女生到底有什么过节?为什么这么势同水火、剑拔弩张的。”
白喜提到叶翁琳,眼睛里的火光立马熊熊燃烧了起来:“你还记得我在游戏里跟你吵起来的原因吗?”
“我们吵架了吗?”宋淮杨一脸奇怪地看着她,“分明只是很愉快地讨论而已。”
白喜被他的话狠狠噎了一下,半晌才缓过神来:“好啦,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你还记得在游戏里我和苏戈做好了完全准备去报仇的事情吧……”
“完全准备?”宋淮杨总是能够抓准核心,然后毫不留情地呛到她。
白喜果然又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忍不住狠狠白他一眼:“我知道我们两个目前的情况是打不过他们没错,但是我们一直都在努力啊!过去可能我们碰到他们瞬间就挂了,但是现在好歹我们可以让他们损失一半的血了啊……”
说到这里,白喜还给了宋淮杨一个白眼:“当然,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们的确是可以让他们损失一半血的。但是就是因为你,我们全挂了。”
宋淮杨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继续默默吃饭,不发表任何意见。
白喜看他似乎是知道错了,也就懒得在陈年旧事上面继续纠结,于是接着说下去:“我们要报仇的对象你还记得吗?其中飞舞的彩蝶就是叶翁琳。”
宋淮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和苏戈刚入学的时候才开始玩这个游戏,所以算是两只菜鸟。因为学校‘大神’组织的公会在服务器里排名靠前,对本校学生政策又比较松,我们就加入了。她就是那个帮会的帮会夫人……”白喜现在说起这些事,都有些后悔当初怎么就和苏戈不长眼地撞进了这个帮会里。
“因为帮主是计算机‘大神’徐超,所以她在帮会简直呼风唤雨,而且不仅侮辱新人还挑衅前辈,明明她自己才是个白痴,偏偏眼界比谁都高。反正最后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呛了她两句,然后她就叫了一帮人把反对她的人都干掉了……”白喜说的时候神情很激动,直到现在她惨败的镜头还深深地刻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宋淮杨眨了眨眼睛:“就这样?”
白喜看他的反应很淡定,一点都没有和她同仇敌忾的样子,只能沉沉地叹了口气:“一看就知道你肯定和我不是同路人。看过武侠片吗?知道什么叫尊严骨气不可践踏吗?她这不仅仅是在游戏里找帮凶虐待新手,她这是在践踏我们的尊严!这是完全没有办法饶恕的事情!”
宋淮杨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最后笑了:“我明白。”
白喜看了一眼他脸上的笑容,认定他根本不明白:“算了,鸡同鸭讲,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反正以后我们再决战,你千万别出来添乱,这仇我是一定要报的,别的事情都好说,就这件事没商量。”
宋淮杨点了点头:“好,我绝对不会插手的。”
白喜将信将疑地点点头:“那就好。”
05
吃完晚饭,宋淮杨就被一个电话催去开会了。今天部长刚好有事没办法值班,于是又让白喜去帮忙带班一下。白喜背着电脑去办公室玩了一个晚上的游戏,今天运气还不错,捡到了几个顶级装备。这几个装备是想买都很难买得到的。
本来回宿舍的路上她心情还算不错的,她急于想和苏戈分享一下今天她的战果。结果没想到,在路上又碰见了齐颂越。
不,准确地说,是他一直在这里等着她,就等着把她拦下来。
这一次的齐颂越有点不一样,没有厚脸皮的笑脸,也没有一贯带点傻气的不正经,相反的,他的神情看起来很悲怆,眼眶都带着轻微的红色。他一把拽住白喜的手,想把她往怀里拖,结果却被她一把甩开了。
白喜警觉地退后了一步,一脸警惕地看着他:“齐颂越,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齐颂越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几步上前又想去捉她的手,目光热切:“白喜,别这样对我了好不好,我知道你还喜欢我,我们还像原来一样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跟别的女生在一起伤你的心……但是我真的后悔了……这些年来我都在后悔。真的!从你离开我之后我才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白喜看着他醉醺醺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话是真的扎到她心上了。她不是木头人,也不是圣人,她有知觉有感情。她知道,自己曾经很喜欢眼前这个男人,她曾经真的很卑微地爱过他。
但是现在,她也是真的不喜欢他了。
很多事情是不能重来的,破镜重圆也会有裂痕,而她却是一个从来都不相信破镜重圆的人。
所以,在短暂的慌乱之后,她很冷静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对他说:“齐颂越,我们的关系已经是过去式了,你明不明白?”
齐颂越却还是死死拽住她的手:“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就是要你回到我身边!我有什么错?”
白喜再一次努力挣开他的手,却没有成功:“齐颂越,你是真的看错我了。我没有那么宽宏大量,我不是什么错误都能原谅。我更没有那么长情,我早就不喜欢你了,我的感情是直线,断了就是断了,绝对不可能再重新修补好。”
齐颂越只是紧紧拉住她的手,眼眶是通红的,极力为自己争辩:“白喜!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谁年纪小的时候没有贪玩的念头?谁没有意志不坚定的时候?我当时只是太贪玩了而已,当初是你说你喜欢我的,既然你喜欢我难道就不能原谅我一下吗?”
白喜有点被他的话扎到理智的神经了……瞬间眼睛里全都是愤怒的火光,她一双眼睛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他:“齐颂越,我告诉你,我是喜欢过你,但是我喜欢你不代表我就必须接受你做的所有事情。如果你想要这种女人,你大可以去找别人,很多人会对你投怀送抱的,但是很抱歉,我不可能是其中之一。还有,我现在已经看明白你了,什么道歉,什么后悔全是假的,你只是不相信我会离开你而已。你觉得我应该像一条狗一样跟着你,赶都赶不走。可是很抱歉,我不是那样的女人,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如果你想我们将来还有朋友做的话,你现在就松手。不然你知道我个性的,我什么都做得出来,我不希望将来闹到没办法收拾。”白喜努力保持声音的平稳,但是还是止不住地轻微颤抖着。
齐颂越茫茫然地松开了紧抓着她的手,眼睛里一片空濛,似乎是被她说醒了,又似乎是被她说懵了。
但是白喜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一松开手,她就朝宿舍飞奔回去。
他们之间的故事,早在很早之前就应该结束了。那些回忆,尘封在老旧的时光里,被忘记,被洗涤,她是真的已经放下了。
06
晚上回到宿舍,白喜疲惫地洗完澡就上床睡了。夜里,她做了一个很冗长的梦,梦境的开端她才7岁。
7岁,大部分的孩子都牵着父母的手逛游乐园,撒娇要糖吃。
而她的7岁,却像一场有点过分冷酷的战争。父母离婚,高傲的母亲最终和毫不出色的父亲决裂,然后毅然决然地带着她离开到了新的城市。
其实那个时候的白喜一点都不快乐,每天晚上睡在床上都会梦到父亲悲伤孤独的背影和妈妈决绝的眼神。
的确,白妈妈是飞舞在天空中的白天鹅,怎么会和白爸爸那样的井底之蛙相配呢?可是对于白喜来说,那个男人即便不能挣很多钱,不能给她很好的物质条件,但是他毕竟是她的父亲。
血浓于水。
总之,那段时间,她每天都睡不着。加上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伙伴,经常会有人嘲笑她、欺负她,说她是个没爸爸的孩子。她的个性变得孤僻,不爱和别人玩耍,每天都抱着自己的玩具熊在客厅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某一天,家里来了客人。
来的人是白妈妈生意上新的合作伙伴,一个看起来很斯文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落落大方的女人,以及她牵着的一个和白喜一般大的孩子。
那个孩子就是齐颂越,初次见他,她就看到了他眼眸里的一把星光。
齐颂越当时是孩子王,跟哪个小孩都能玩得来。而当时的白喜实在是太冷淡、太孤僻了,一点都不像个孩子,所以白妈妈就开玩笑让齐颂越帮忙带着她玩,让她开朗起来。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白喜真的和齐颂越成了好朋友。虽然她经常怒咬他一胳膊的牙印,又或者用力揪他的头发、踩他的脚,但是他都挨过来了,只一句话:“我是个讲义气的人,既然我把你当朋友了,你怎么对我都无所谓,只要你肯跟我玩!”
可能就是这句话,让白喜找到了一个踏实的感觉。就好像一艘正在漂泊的船,忽然找到一个停靠的港湾。
后来,白喜跟着齐颂越,渐渐开朗起来了。虽然她和白妈妈之间的关系依然紧张,但是她变得活泼了,父母离异的阴云渐渐散去,她好像终于看到阳光了一样。而所有欺负她的小孩都受到了齐颂越的警告,全部都有所收敛不敢造次。
那个时候,对于白喜来说,齐颂越是太阳一样的存在,温暖,明朗,可靠。
但是,后来她才明白,是太阳,那就注定了他的光芒不会只照耀在一个人身上。她越来越开始发现,他对很多人都很好,有一大群兄弟朋友,还有很多女孩围着他转。那时候,他的人缘简直好得让人眼红。
她经常会觉得很心酸,她一直都明白,她不是他周围朋友里最出众的,在喜欢他的女生里,她简直渺小得不可思议。
但是,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她越来越确信,她是喜欢他的。
喜欢他对她的好,喜欢他的开朗,喜欢他威风八面的样子。
一直熬到初三暑假毕业的时候,她才终于按捺不住在他生日上跟他表白了。原本以为会被拒绝,却没想到他拍着她的脑袋微微一笑:“傻瓜,我也喜欢你啊。”
当时白喜觉得,她的整个世界都被点亮了。一直到高一开学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沉浸在被接受的喜悦当中。当时她就想,别人再怎么和齐颂越玩得好,到底只是玩得好而已,齐颂越喜欢的人是她。
而齐颂越也经常约她一起看书、吃饭或者是一起去看电影。当时她活在周围女生一致嫉妒的目光之中,甚至还因为和齐颂越的交往而被部分女生排挤针对,但是她觉得无所谓,只要他是喜欢她的就好了。
直到有一天,她亲眼看到他和别的女生在接吻,她才好像大梦初醒一样尴尬地僵在原地无法自处。齐颂越看到她的时候,表情只有一瞬间的惊惶,然后就马上恢复镇定,甚至朝她微笑:“嗨,阿喜,这是我的新女朋友。”
然后那女生就一脸轻蔑地看着白喜,嘲讽地一笑:“真以为颂越是喜欢你的啊?太天真了。”
白喜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眼眶已经湿润了,但是直到齐颂越和那个女生离开,她的眼泪都没有掉下来。她就像是一只孤傲的鹰,绝不让敌人看到她的脆弱。因为她明白脆弱会带来什么。
但是他们一离开,她的眼泪就好像收不住似的,拼命地往下掉,疯狂地掉。
齐颂越不会知道,她一个人蹲在原地哭了起来,一直哭到天黑,哭到眼睛发涩。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滴眼药水都看不清楚东西。
是的,也许因为喜欢,很多事情可以被原谅。
但是或许,也正因为当初太喜欢了,所以伤害来得太沉重,她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原谅,更不想去原谅。
这些年来,她除了学会依靠齐颂越之外,同时也学会了自我保护。
她很聪明,所以该忘掉的事情从来不会记得。
关于齐颂越,已经是被她舍弃的,很久远的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