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萝莉恋乖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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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他最终消失不见

1

下午放学后,我心情忐忑地来到约定的地点——学校的实验室大楼门前。这里永远是最安静的地方,放学后没有人会出现在这里。我坐在实验室大楼门前,望着远方等待百晓的出现。

宋灿喜欢的是百晓吧。可是,我喜欢的却是宋灿。那种只有电视上才会发生的狗血事情居然出现在了我齐宝贝的身上,上帝你到底是有多懒啊,这种已经被抄袭得面目全非的剧情你也要拿来放在我的身上?

“唉……”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聊地打开手机,呆呆地望着他的手机号码,心中无比惆怅。

好吧,自从遇到宋灿后,我的大脑、心脏就开始坏掉,不受控制,莫名的悲伤。

我正盯着手机发呆,突然,一个阴影笼罩过来。百晓愉快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急忙收起手机,抬头看百晓。她微笑着看着我,甜美的笑容让我顿时有一种挫败感。看吧,这才是宋灿喜欢的人。

我开门见山地说:“百晓,宋七曦让我劝宋灿去法国。他说,只有去法国,宋灿才能重新开始,我希望你能帮我。”

百晓愣了愣,随即笑起来,问:“为什么你要找我呢?宋七曦找你是没有错的。”

我有些郁闷,低头说:“他根本就不会听我的话。我想,他那么喜欢你,或许会听你的话吧。”

百晓诧异地问:“宋灿喜欢我?你听谁说的?”

“除了你还会有谁!百晓,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是不会求你的,你给我的东西我看过了,可是,你说让宋灿回到罗贝高中,我不赞同。也许罗贝高中的确是一所很好的学校,可是那里已经不属于宋灿了,他回去和留在西格高中是一样的。”我认真地说着,心里有些悲伤。

百晓笑起来。她说:“也许宋灿曾经喜欢过我,可是现在的宋灿,他喜欢的另有其人,你难道没发现吗?”

“啊?那家伙除了喜欢你,他还喜欢别人?”我惊得抬头,宋灿那个浑蛋,居然还喜欢别的女孩,我居然没有发现。可是,他喜欢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讨厌我?

就算不喜欢,可不可以不讨厌呢?

被自己喜欢的人讨厌,那种感觉真奇怪,让人郁闷得说不出话来。

百晓说:“齐宝贝,你找错了人,我的话宋灿未必会听。仔细想想吧,宋灿喜欢的人真的是我吗?我想他真正喜欢的那个人,就在你身边。”

“我身边?”我好奇地问,努力地回想我身边的人,掰着手指想了很久,我身边的人只有狄逸、菲德利和宋七曦,这三个家伙都不可能,那是谁?

算了,不管这个了,只要百晓答应我劝服宋灿就好了,至于他喜欢谁……我不在乎。

“不管了,百晓,你答应我吧,我希望你能劝宋灿去法国,至少那里有他的亲人,不至于孤独。”我说。

至少,他不会再孤独。至少,他会比现在快乐。

百晓微笑着说:“好,我试试吧。可是,宝贝,你真的觉得宋灿对你,只是讨厌吗?”

我歪头,努力地想了很久,努力地想要想起他欺负我的那些片段。可是,为什么那些让我哭笑不得的记忆此时却变得如此温馨,让人怀念?

突然,我的眼前闪过宋灿阴沉沉愤怒的脸,他说:“好好想想,齐宝贝,我对你真的只是欺负吗?”

我迷茫地看着百晓,百晓摇了摇头,笑着走开了。

真的只是欺负吗?

和百晓分开后,我往宿舍走去,才进宿舍门口,就听到假小子的尖叫声:“啊,居然会有这么浪漫的人,我要陶醉了。”

假小子收到情书了吗?这么激动。

我好奇地推开宿舍的门,顿时傻眼了,呆呆地望着宿舍内。只见宿舍里飘满了各色的气球,每一个气球的下面都系着一朵玫瑰花。而房子的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粉色桃心气球,气球拴在一个泰迪熊的手腕上。泰迪熊静静地坐在地上,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装着钢笔的盒子。

这,这些不是我教宋七曦的吗?

我惊得张大了嘴巴,看看假小子。我问:“这是宋七曦送的吗?”宋七曦那小子暗恋的人居然是我的室友?太不可思议了。他喜欢的不会是雀斑少女吧,还是假小子?虽然假小子长得很帅,可是……宋七曦的眼光真是独特啊。

假小子咧嘴笑起来,用力地拍着我的肩膀挤眉弄眼地说:“别装啦,我们都知道啦,早就看见你和宋七曦眉来眼去的。原来你们真的在谈恋爱啊,宋七曦那小子眼光不错哦。”

“送给我的?”我吓得一个踉跄崴了脚,宋七曦不是说要送给他喜欢的女孩吗?等等,宋七曦喜欢的人……是我?

假小子说:“对啊,今天才放学,就有一群人冲进了咱们宿舍,然后摆好了这些东西。不过一直没看到宋七曦啊,只留下这一张卡片,不好意思,我好奇,忍不住看了你的卡片。”假小子吐着舌头不好意思地笑着。

我拿起桌上的卡片,蓝色的墨迹未干,宋七曦清秀的字体让我想起他淡淡的笑容。只见卡片上写着:“对不起,宝贝,我喜欢你。”

我呆呆地看着卡片,脑中一片空白。我真笨,早上宋七曦问我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什么,宋七曦喜欢的那个女孩居然是我。可是,我喜欢的人……是宋灿啊!

“对不起,宝贝,我喜欢你。”

看着卡片上的字我心乱如麻,虽然说我一直很期待被人告白。可是从来没想过对我告白的人是我暗恋的人的弟弟。这关系……太乱了吧!

突然,我的手机响起来,清脆的铃声飘出来:“你天真地问我,还做不做凡人,如果做不成就跳海吧,做快乐的接吻鱼……”

我回过神,掏出手机,是宋七曦打来的电话。我吓得手一松,手机掉落在地上,我的脑子乱成一团,不断地有声音问:“怎么办,宋七曦一定是来问我要答案的,我要怎么拒绝他?怎么办?我会伤害他吗?”

假小子见状惊叫一声,急忙捡起我的手机,说:“宝贝,你高兴得连手机都拿不住了啊!咦,怎么没响了?不会坏掉了吧?”假小子说着,开始研究我的手机。

手机被摔得关了机,假小子研究了很久,之后便把手机递给我。她说:“似乎坏掉了,不能开机了啊,刚才是谁找你啊?说不定是有急事啊,要不要打回去?用我的手机吧。”假小子好心地掏出手机递给我。

我抬手去接手机。假小子的手上拿着两个手机,一个是我的,一个是她的。我的手指在两个手机间徘徊,如果我给宋七曦打回去,我要怎么拒绝他呢?

逃避,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逃避!

我暗暗点头,深吸一口气,迅速地拿回我的手机。我说:“没事,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明天见了他说一样的。”

唉,齐宝贝啊,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就算你现在不接听他的电话,明天也一样是要面对的。

可是,能躲一天躲一天吧。你看,我就是这样的鸵鸟性格。

假小子好奇地看着我说:“宝贝,你没事吧,怎么觉得你拿个手机像是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一样,这么慎重。”

“呃……有吗?”我心虚地干笑,不自觉地抹了抹脑门上的冷汗。

假小子望着满屋子的气球,一脸陶醉地说:“如果谁送给我这么浪漫的礼物,我一定会爱上他的。没想到宋七曦那个冷冰冰的家伙也会有这么浪漫的一面,啊,宝贝你好幸福啊!宋七曦这是告白啊,你要答应他的告白吗?”

2

假小子这样一说,我更加心慌意乱了。我喜欢的人是宋灿,从来没想过这样狗血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不过,老天爷已经安排了那么多狗血的事情在我身上,也不差这一件了。

我干笑着,笑得连自己都觉得很吃力。我说:“这个……明天再说,我很困,先睡觉了。”我说着,迅速地爬上床,钻进被子里。

假小子不甘心地说:“别躲啦,宝贝!你是害羞了吧。天还没黑,你睡什么觉。起来啦,告诉我,你和宋七曦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啊。我早就猜到宋七曦对你有意思。全班那么多女生,他总是只和你一个人玩,对别人都是爱理不理的。”

躲在被子里,听着假小子的话,我突然想起宋灿来。全班那么多的女生,他对谁都是爱理不理的,可是偏偏和我杠上了。

假小子继续说着:“对别人他总是摆出一张又冷又酷的脸,可是对你,他却总是笑吟吟的……”

宋灿对别人总是面无表情。可是在我的面前,他可以生气,可以发怒,可以悲伤,他的喜怒哀乐毫无顾忌地展现在我面前。

假小子继续说:“你出现的地方他一定会出现,他的目光总是锁定在你身上,有时候会假装不经意遇到你,其实那是他刻意跟着你吧……”

当我被锁在废旧的大楼里的时候,宋灿及时出现。他说是路过。可是,那么偏僻的地方很少有人来,他怎么可能是路过?宋七曦给我补习的时候,他的“路过”更加频繁,仿佛我们俩是两块磁铁,不知不觉的相遇也是命中注定的。

假小子叹了一口气之后说:“其实,他早就喜欢你啦,只是你自己没有发觉而已。你一定要他说明白。也对,不然这个世界还要告白做什么?”

其实他早就喜欢你啦……

假小子的话在我耳边回荡,令我如醍醐灌顶般猛然醒悟。我猛地睁开眼睛,眼前闪过那时候的宋灿,他阴郁着脸,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说:“齐宝贝,你好好想想,真的只是欺负吗?”

无声无息地,我仿佛听见他说:“齐宝贝,我对你还有喜欢啊!”

“宋灿!”我掀开被子坐起来,呆呆地望着前方,一个白色的气球带着玫瑰花在我面前缓缓飘过,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迅速地跳下床。

假小子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我。她问:“宋灿?我在说宋七曦,你怎么想到宋灿了?”

我不理会假小子,穿上鞋冲出门外。

跑向男生宿舍的路上,我的心跳越来越快,就快要跳出胸口了。说不出的喜悦在心中流淌,像一股暖流,我的心暖暖的。

宋灿喜欢的人,是我。

我真傻,他一直就在我身边,我却没有发现。他一直喜欢着我,我却毫无知觉。原来,我并不是单相思。

我迫不及待地往男生宿舍跑,我想要不顾一切地告诉宋灿,我喜欢他。哪怕换来他的讽刺,哪怕是我误解了他的意思。我只想告诉他:宋灿,我喜欢你,我要我们在一起。

宋灿,不要离开西格高中。我会让你走出自我,找回自己。只要和你在一起,无论什么样的你我都会接受,无论迷失了多久,我都会让你找回自己。

“呼哧——”我气喘吁吁地来到男生宿舍楼下,弯腰喘着气,抬头看着高大的宿舍大楼,我深吸了一口气。

宋灿,我要向你告白。

我气喘吁吁地做好准备。正要叫喊宋灿的名字,宿舍楼内走出一群男生,见到我。他们的目光好奇地投过来。他们纷纷围拢过来,奇怪地问:“咦,齐宝贝,你怎么还在这里?宋灿没有去找你吗?”

“呃?宋灿去找我?”我奇怪地问。

一个男生说:“刚才宋灿的手机没有电了,用宋七曦的手机给你打电话。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可是你没接电话。我以为他去找你了呢。”

我呆住,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不是吧,神啊,这个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刚才打电话过来的人……是宋灿?

齐宝贝,你是白痴,大白痴啊!居然错过了宋灿的电话!不过,他刚才给我打电话要说什么呢?

“他有说是什么重要的事吗?宋灿去了哪里?”我焦急地问,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宋灿在找我。

一个男生说:“不知道哦,他和宋七曦他们一起走的,不过他们走的时候拖着行李箱,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行李箱?我的心里立刻响起一个不祥的警告。宋七曦说过要带宋灿离开。他说过,他要在临走的时候送给他喜欢的女孩一样礼物,这份礼物送出,就意味着他已经走了。

“不,不会的,他们如果要走,一定会告诉我的。”我顿时手脚冰凉,仿佛被人抽尽了力气。

百晓真的成功了吗?宋灿和他们一起去法国了?

一个男生说:“我们也不清楚啊,不过我想如果宋灿要走的话,一定会去找你的,你可是他最喜欢的女孩啊。”

“什么?”我呆呆地望着那个男生,他的话像羽毛一样在我耳边轻轻地滑过。

那个男生哈哈笑起来。他说:“整个西格高中都知道啦,宋灿喜欢你。如果不是,他干吗总是和你在一起呢?而且,那天我们亲眼看到,他拒绝了一个女生的告白,你知道他是怎么拒绝的吗?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他好帅。”

一旁的男生立刻起哄,笑嘻嘻地说:“对啊,那天,宋灿说他不会喜欢任何人,因为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那女孩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不甘心地问他是谁,宋灿说,齐宝贝。”

男生们哈哈笑起来,说:“我觉得宋灿帅极了啊,早就料到他喜欢的人是你,不过没想到他会那么直接地拒绝那个女孩。你没看到,那种拒绝在我看来简直是最浪漫的告白啊……”

“对啊,以后我也要这样宣布我的爱,帅极了……”男生们嘻嘻哈哈地笑着,“齐宝贝,齐……喂,你怎么哭了?我们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吗?喂喂,你别哭啊,被人看见会以为我们欺负你了……”

我呆呆地望着大家。他们的样子在我面前慢慢变得模糊,有液体从眼中迅速地滚出,在脸颊上缓缓划过,像火一样灼热,灼伤了我的脸颊,刺痛了我的心。口腔中一种苦涩的滋味迅速地蔓延,那种苦涩渗透了血管,融进了血液里,冲击着我的四肢百骸。

齐宝贝,你好好想想,真的只是欺负吗?

那时候,浑浑噩噩的我从来没有仔细地想过。他对我做的,不止是欺负。

掉进荷花池,救起我的他气急败坏、脸色铁青地骂我,那时候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他的怒意是因为在意。他说,谁都可以成为英雄,可是我不会。因为他不希望死的那个人是我。

他对我,从始至终都是喜欢着的,可是,我都毫无知觉。

齐宝贝,你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喂,你别哭了啊,该死的,谁能让她不要再哭了啊。”男生们手足无措地围着我。

我回过神,深吸一口气,拼命地擦掉眼泪,转身就往学校门口跑去。如果宋灿离开了,那么门卫大叔一定知道。

宋灿,请慢点儿走,请一定要等我。

3

我往学校门口跑去。校道上人来人往,还是那么多人,可是我却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宋灿。

远远地,我看到学校大门前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门卫大叔坐在小亭子内看报纸,我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啪”的一声趴在窗户上。门卫大叔被吓了一跳,抬头见是我,他走出亭子来。

“你来做什么,现在还没有天黑,你又想翻门出去吗?”门卫大叔气呼呼地说着,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皱着眉说,“你怎么哭了?怎么回事?”

我像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抓住门卫大叔,问:“大叔,刚才有人出学校吗?你看到宋灿出校门了吗?”

门卫大叔吓了一跳,说:“你怎么啦?谁是宋灿?不过,刚才有四个人出去了,匆匆忙忙的,那个长得很帅的混血儿说他们退学了,要回到法国去了。说是要坐最近的一班飞往巴黎的飞机。他们的的士还是我帮忙拦的呢。”

“什么?他们已经走了?真的吗?”我呆呆地望着门卫大叔,不敢相信地问。

门卫大叔不解地看着我说:“是啊,那四个人欠了你钱吗?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不理会门卫大叔的话,松开他我就往外冲。宋灿不可以走,法国那么遥远。他走后,我们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宋灿,等等我!”我急得大叫,往门外跑,身后一只有力的大手拎住我的衣领,是门卫大叔,他生气地把我往回拖。

“你这丫头,我还在这里呢,居然想在我眼皮底下跑出去。你的名字还有你们班级的老师我都知道了,休想从我眼皮底下跑出去。”门卫大叔毫不客气地把我拖了回去,丢进亭子里。

我被摔倒在地上,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就算现在我冲出去了,宋灿的飞机也已经起飞了,我……再也见不到宋灿了。他给我打了电话,很重要的电话,我却因为逃避宋七曦而没有接听。

齐宝贝,你是世界上最大的大傻瓜。

“宋灿……”我低头哭起来,紧紧地抱住膝盖,把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紧紧地缩成一团。

如果,那时候我接了宋灿的电话,他是不是就不会走了呢?

齐宝贝,因为你的胆小,你失去了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宋灿……”我呢喃着,轻到只听见胸口那越来越慢的心跳声。心跳声仿佛在诉说着内心的痛苦。悲伤从心底涌了出来,溢出心脏,渗透进肺腑,把我小小的身体装得满满的,无法呼吸的痛让我缩得更紧。

门卫大叔手足无措地看着我说:“你别哭啦,我又没打你。你,你别哭了……好了好了,顶多这次我不告诉你们老师了,你别哭了。”

门卫大叔不安地看着我,最后无可奈何地说:“我叫你们班主任来吧,你这样哭下去……”

我这才爬起来,抹着眼泪踉跄着离开。

回到宿舍,假小子正在数满屋子的气球。见到我后她吓了一跳。她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问:“你怎么了?出去的时候不是还高高兴兴的吗?钱包丢啦?”

我摇着头,无力地坐在床上。假小子走过来问:“你刚才去找宋七曦了?被欺负了?没道理啊,他说喜欢你又怎么会欺负你呢?到底怎么了,你怎么哭成这样了?”

人是种很奇怪的动物,受伤了,一个人的时候她可以很坚强,独自舔伤,可是,一旦有人关心,她的坚强就溃不成军。

“宋灿走了——”我仰头像个孩子般放肆地哭起来。没有人能理解我的悲伤,因为我的胆小,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因为我的迟钝,我错过了最重要的东西。

再也找不回。

假小子不解地说:“宋灿走了?你不是一直希望他离开吗?现在走了岂不是正好,你哭得这么伤心做什么。等等,宋灿走了,那么宋七曦呢?宋七曦也走了?你是因为这个伤心吗?好了好了,不要哭了。”

我的话哪里让她产生了误会吗?我难过,不是因为宋七曦,而是因为宋灿。

“我错过了他……宋灿……”我伤心地趴在假小子的肩膀上呜呜哭起来。假小子叹息一声,轻轻抚摸我的背以示安慰。

“好了,别伤心了,也许他们会回来呢,宋灿会回来的……等等,你刚才说你错过了宋灿?为什么不是宋七曦?你喜欢的不是宋七曦吗?”假小子惊讶地问。

我喜欢的是宋灿。

我伤心得没有力气回答,继续呜呜地趴在她的肩膀上哭,直到再也没有力气哭,我疲惫地蜷缩在被子里,像一只受伤的猫,把自己蜷缩在角落里。

当天晚上,我又梦到了那片大海。迷迷糊糊中,我还是那条小鱼,海水湛蓝,一如初见。我形单影只,在清澈湛蓝的海水里彷徨地寻找,寻寻觅觅,却找不到那个庞大的身影。

“大鲨鱼,你在哪里……”我焦急地四处寻找。当天晚上,我游遍了大海的每一个角落,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鱼,却没有一只是大鲨鱼。

他真的消失不见了。

大海里,我慢慢地流下泪来。有许多的鱼在身边来来往往。可是,再也没有那么一条鱼对我说:不要哭,我在你身边。

宋灿,再也不会出现了,就连梦里的大鲨鱼也消失不见了。

第二天起床,我又顶着“核桃眼”来到教室。望着宋灿的座位,他的课本还在那里,仿佛今天他还会像从前一样,出现在教室里。

带着侥幸的心理,一整个早上我始终盯着门口,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宋灿没有出现。我的心顿时空得无法填补。

我随手拿起宋灿的课本翻开。他的课本永远都干净得像新买的一样。放下课本,我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笔记本上。我歪头在想,不记得宋灿有笔记本,在我的记忆中,他从来不听讲,甚至连上课的时间都很少。

我翻开他的笔记本,顿时愣住了。只见他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全部是答题分析,有红笔做下的记号,认真到一丝不苟的地步。我急忙翻开他所有的笔记本,每一门功课他都有做下笔记。他从来不曾荒废学习。他对我说过,对过去,他早已不在意。可是我没有相信。

我没有看到他努力学习的一面,于是认定他从来没有认真学习。我没有看到他真实的成绩,于是认定他放弃了自己、毁掉了自己。

他还是他,一直没有变过。

我紧紧地捏紧他的笔记本,突然很痛恨自己。真相明明就在我面前,我却选择了忽视,被眼前的表象所迷惑。

如果我早点儿发现,或者相信宋灿,他是不是就不会去法国了呢?

内疚、后悔、自责这种种情绪混合在一起,让我的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

下课了,我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

宋灿的座位是空着的,宋七曦、狄逸和菲德利都不在了,他们的座位也是空荡荡的。这无声地提醒着我,有这么一群人曾经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有这么一群人,我再也见不到了。

“宋七曦他们退学了啊,我以为他们会一直在学校里待下去呢。没想到走得这么快。”

“你们也知道了啊,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知道的呢,就连宋灿也走了呢,听说他们是回法国去了。”

“哇啊,那么远的地方,岂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好可惜哦,宋灿就这么走了……”

大家唧唧喳喳地议论着宋灿他们离开的事情。

我扭头看着宋灿的座位出神,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了宋灿慵懒的模样,让我有一种他随时都会回来的错觉。

宋灿,他会回来吧?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迅速地打开手机。我要给宋灿打电话,我想问他:宋灿,你还回来吗?

我紧张地拨通宋灿的号码,没有预料中的来电铃声,只听到一个甜美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了?

我急忙寻找菲德利的号码,给菲德利打电话。

可是,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却是一样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都关机了?他们真的打算不再回来了吗?

这样想着,我失落到了极点。

宋灿,再也不会回来了。

4

联系不到宋灿,一整天我浑浑噩噩地像在梦游一样。上课的时候眼睛始终盯着门外,带着侥幸的心情。我想,有一天宋灿会踏着铃声走进教室,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大家都快要遗忘了宋灿的存在。宋七曦、狄逸还有菲德利的座位已经被老师收走了。可是,宋灿的座位还留在那里,默默地等候他的主人。

下午放学后,我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游荡,不知不觉来到学校大门前,望着学校大门。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他从天而降,把我砸得七荤八素,他蛮横霸道,恶狠狠地警告我不要哭。那时候,他是那样可恶。

学校熄灯了,学校门口只留下一盏灯。我蹲在学校门口,望着高高的栅栏门,当初死缠烂打要宋灿带我出去,他欺骗我、陷害我,这一次,再也不会有人翻门而过了。

我失神地蹲在门口,看着脚尖,也许是带着怀念,也许是带着期望,我忘记了时间,蹲在门口一动不动。

突然,一道刺眼的灯光扫过来,门卫大叔愤怒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谁在那里?半夜三更想翻门出去吗?”

我抬头望去,看到门卫大叔已经走过来。灯光从我脸上移开,看清是我,门卫大叔愣了愣,脸上布满诧异,接着是愤怒。他气呼呼地说:“怎么每次都是你,幸好我今天睡不着,有预感一定会有人翻门出去,没想到居然又是你!”

呃?大叔,这一次我真的不是想翻门出去啊。我只是,只是怀念一个人啊。

“大叔,大叔你听我解释……”我急忙站起来,满头大汗地解释着。

门卫大叔打断我的话,气呼呼地说:“解释什么?被我抓了个正着,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是梦游吗?跟我去保卫科登记。这都是第几次了,一定要让你们老师好好教育你!”

“大叔,我只是路过这里,在这里想念一个人……”我急忙解释,门卫大叔拎住我的衣领把我像拎兔子一样往回拎。

门卫大叔说:“想念一个人?这里只有你大叔我,不要告诉我你在这里是想念我!”

呃……大叔,不可以这么自恋的,你和宋灿那家伙比,一点儿都不帅,我为什么要想念你啊?

“想念我喜欢的人啊,大叔,就是上次离开了学校的那个……”我挣扎着哇哇大叫,被大叔毫不留情地拎回了保卫科。

门卫大叔说:“哦,我明白了,上次你在我那里又哭又闹也是为了这个叫宋灿的吧,这次又是为了他,不行,这件事我要告诉你们班主任,小小年纪应该以学业为主……”

我晕,早知道如此,我就应该承认我在这里是在等大叔你。

第二天,门卫大叔很尽责地把我企图翻门出去的事情告诉了校长。在升国旗仪式上,校长大叔用他宏亮的声音,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对我提出了严重批评。

“有的同学,我以为你已经改过自新了,没想到你一犯再犯,居然再次试图翻门出去,我对你太失望了,三年二班的齐宝贝同学……”校长愤怒的声音激昂澎湃,全校同学对我行“注目礼”,像看怪物一样地看我。

哼,不就是全校点名批评吗?我又不是没经历过。

被全校点名批评后,我被校长大叔带到了办公室。校长大叔的眉头紧紧皱着。王老师也站在一旁,皱眉看着我。我低头看着手指,准备接受他们的教育。

王老师终于开口,却是对校长大叔说:“校长,再给她一次机会吧,她的进步您也看到了,这次只是小小的意外。”

校长大叔说:“意外?这样的意外已经不止一次了,我们西格高中绝对不容许,总之,事不过三,我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齐宝贝同学,你答应过我会好好学习的,可是你做到了吗?一次又一次,你做的事情让我对你失望到了极点。”

校长大叔,我不是故意的……

王老师推了推我,低声说:“宝贝,快认错……”

我脑中一片混乱,却不知死活地抬头说:“我没有错,我根本就不想翻门出去,我只是蹲在那里等人,是门卫大叔误会了我,你们都不相信我。”

校长大叔笑起来,他的笑凉凉的,说:“半夜三更蹲在门口等人?谁会相信?齐宝贝,你是在考验我的智商吗?这种借口谁会相信!”

我有些生气,赌气地说:“我的话您从来就不相信,作为一个学校的校长,您连自己的学生都不相信,这所学校,还有什么值得让人留恋的,当初转校过来的时候,您说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可是,我的家人绝对不会不信任我!”我一口气说完,转身就走。

身后校长大叔气得结结巴巴:“你,你给我回来,气死我了,你居然还有理了!”

王老师急忙追出来,拦住我的去路说:“宝贝,你那种态度和校长说话,就这样走了,你打算再次转校吗?”

我看着王老师,认真地说:“老师,在老师眼里,学生都应该是最优秀的吧?都应该是可以教育好的吧?你们,不是应该相信学生吗?在你们眼里,我是糟糕的,是孺子不可教也的,是连说谎也漏洞百出的,这所学校……我一点儿都不想待下去了!”

王老师呆呆地看着我,我转身潇洒地离开。

一所不愿相信自己学生的学校,我不想再待下去。

一所没有他的学校,我不想再待下去……

第二天,校长给老妈打了电话。接到电话后老妈和哥哥便急匆匆地赶过来。我拎着书包站在学校门口。老妈和哥哥一脸担忧地跑进来,哥哥漂亮的眉头锁得好紧,却咧嘴笑得那么灿烂。他揉了揉我的头发,笑嘻嘻地说:“我们家宝贝长大了啊,都能说出大道理来了,王老师把你的话都告诉我们了。”

我以为会迎来老妈和哥哥的一顿臭骂,可是,哥哥温暖的手掌抚在我头上,给我安慰。

老妈说:“臭丫头,早知道你不喜欢这所学校就不应该让你转校了,算了,把你送得这么远。老妈其实也很想你的,走吧,咱们回家。”

回家……

我望着老妈,所有的委屈都一并涌上心头,我撇嘴,泪水在眼眶里转啊转,我像个孩子一样扑进老妈怀里哇哇大哭起来。哥哥和老妈无奈地笑着,带着我离开了西格高中。

西格高中,再见了。

宋灿,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