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妃哲布泰的同胞姐姐,辛木玉到了鸣啸关,要求见莫良缘。
周净小声跟自家小姐道:“这女人到底是不是辛木玉还不知道,属下已经让人去马婆出来认人了。”
“她没带信物?”莫良缘问。
周净让过一个从自己身边跑过去的李府下人,跟莫良缘说:“带了,可属下不认得啊,一块铜牌,说是大妃的信物,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属下看着就是个铜钱,上面刻朵花,看着挺像莲花的,这花也不生在大漠,蛮夷竟然知道莲花长什么样!”
“金莲花,”莫良缘说:“那牌子不是铜的,应该是金的。”
周净挠一下头,说:“是金的?属下没看出来,那女人不让属下碰那牌子。”
莫良缘看一眼身遭,李府的厅堂里这会儿还乱着。
云墨走过来,看一眼周净,问莫良缘道:“出了什么事?”云墨希望是有莫桑青的消息了,但当着莫良缘的面,云墨没主动问。
“哲布泰派了她的同胞姐姐过来了,”莫良缘低声道。
云墨顿时就在李府待不下去了,哲布泰派人过来,那他莫叔父的毒就有可能解了,云墨是当下就要走。
“云墨哥,”莫良缘喊了云墨一声。
正往外走的云墨停了下来,看着莫良缘小声道:“怎么了?哦,李运将军的事,我们可以一会儿再过去,这里,”看一眼还在混乱中的厅堂,云墨皱着眉道:“李运将军的灵堂一时半会儿地布置不起来。”
“我们得留下来,”莫良缘手里还扶着李老夫人,跟云墨道:“哲布泰的事不急。”
云墨听了莫良缘这话就要发急,这事儿怎么能不急呢?
莫良缘这时又跟周净小声道:“你回去跟辛木玉要金莲花,她不肯交出,就赶她走。”
周净惊道:“赶她走?那大将军怎么办?不谈事了?”
云墨这时反应了过来,笑了起来,道“下马威?”
莫良缘点头,道:“现在是哲布泰有求于我们,别让辛木玉觉着是我们在求着她那个当大妃的妹妹。”
就算他们的确是需要通过哲布泰解自家父亲身中的毒,可既然是彼此都得出力的事,莫良缘不准备跟哲布泰低头。
周净这时明白,要他好生好气地伺候一个蛮夷女,他可能做不来,要让他仗势欺人?这个周净不但会,他还很精通,当下周净就跟莫良缘打包票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回去,拿了那个劳什子的金莲花后,属下把辛木玉那个女人晾在大门口,就让她等着。”
莫良缘说:“好,我与云将军要过一会儿才回去,就让她等着好了。”
周净领了命就要走。
莫良缘却又叫住周净道:“辛木玉带了多少人来?”
周净说:“没多少人,只带了十一个侍卫。”
莫良缘说:“她一个女人只带十一个侍卫出远门?”
云墨看着周净道:“让江瑜带亲卫营的人去查,看辛木玉的人去哪里。”
“让他们做好救人的准备,”莫良缘小声道。
“救人?”周净又愣住了,低声问自家小姐道:“要救什么人?”
“叶纵没被关押在铁木塔的军中,”云墨道:“我在伽蓝寺也没有找到他,他应该被关在王庭,这一次难保哲布泰不用他做与我们谈事的筹码,你让江瑜亲自去办这事。”
周净跟不上莫良缘和云墨的脑子,但听说叶纵可能就要辛木玉这个蛮夷女人的手上,周净高兴地差点跳起来,忙应一声属下遵命,转身就匆匆跑走了。
“如果叶纵这一次没被哲布泰送回来,”莫良缘手上加了力道,扶住了让她感觉越来越沉的李老夫人,一边跟云墨低声道:“我怕他可能已经,已经不在人世了。”
云墨轻摇一下头,道:“现在想这个无用,不要想了。”
李老夫人这会儿被莫良缘掐人中,哼了几声后,睁开了眼。
“不要乱了!”云墨大声冲身遭的李府众人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云墨平日里说话的声量不大,但这会儿这一喊,带兵将军的气势就出来,李府众人的动作被云墨喊得停顿了下来。
李老夫人看着莫良缘,眼中聚起眼泪,很快便泪流了满面。
莫良缘轻声道:“老夫人,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李老夫人哭着长叹一声,道:“大小姐,是老身着相了。”
“帮一下忙,”云墨这时跟傻站着的两个李府丫鬟道。
两个丫鬟跑上前,从莫良缘的手上扶过自家老夫人。
李老夫人看看厅堂里的儿孙们,最后目光落在了李运的妻子季氏的身上。
季氏夫人一直没有动静,哪怕是方才厅堂里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她也一直只是站着,这会儿被婆母看着了,季氏夫人才道:“母亲,发生什么事了?”
李老夫人道:“来人,扶大夫人回去。”
两个婆子上前,一人一边扶着季氏夫人就要走。
“发生何事了?”季氏夫人却在这时叫喊了起来。
“大郎死了,战死了,”李老夫人出生将门,又嫁入将门为妻,方才心神大乱之下,她晕厥了过去,这会儿李氏夫人神智恢复,将门女的心性就显了出来,老夫人跟长媳道:“大小姐亲自来报丧,大郎为国征战而亡,死得其所了。”
莫良缘眼眶一红。
季氏夫人努力理解着婆母的话,慢慢地身体往下瘫,最后整个人就往在地上瘫倒。
又有两个婆子赶上前,四个人几乎是用抬的,将季氏夫人抬出了厅堂。
“去将灵堂布置起来,”李老夫人就站着,安排儿孙们去布置灵堂,这时李氏族中也来了人,有族老出现安排李运的丧事,李老夫人这才拉一下莫良缘的手,请莫良缘和云墨坐下说话。
人都下去忙着丧葬事宜去了,刚才还站了满满当当人的厅堂里,眨眼的工夫就只剩下了老夫人,莫良缘,还有云墨三人。
“老夫人,”莫良缘倒了杯水送到李老夫人的跟前。
“多谢大小姐了,”李老夫人接了水杯,捧在手里,摇一下头,眼泪就滴落到了水杯里。
“还望老夫人节哀,”云墨这时开口说话道。
“老身省得的,”李老夫人看看莫良缘,又看看云墨,道:“从军的人难免阵前亡,老身晓得的,我家大郎就是这么一个命,怨不得谁,老身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