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门关闭上的这一个瞬间,靳尧猛地扑向了门口,然而透过门缝却看到老管家那一张脸,依旧如平日所见的那样,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好像无论什么事情都无法撼动这个老人那如同巍峨山脉一般的情绪。
老管家的声音之中带着慈祥:“少爷,还请你理解一下夫人,夫人这么做是为了你好,当年你爸爸也跟你一样反应激烈,但事实证明,老爷子的做法是对的,如果当年没有你母亲在背后悄然打理着一切,解决了后顾之忧,那么也就不会有今天的靳家,更不会有这么好的生活。”
听着老管家的话,靳尧一阵头晕目眩,想不到这就是靳家的家族遗传吗?
可恨!
为什么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当老管家将茶室的门紧紧地关闭上时,靳尧心中最后的希望已经瞬间化成了灰烬,静静地坐在茶室之中,靳尧的心早已经不在这里,早就飞向了裴萱的身边,幻想着裴萱那温软的身子,那旖旎的话语,那火热的情愫和最简单直白的对白。
这一幕幕在靳尧的脑海里就好似是过电影一样,来回不断地闪现着。
“为什么!”靳尧突然猛地坐了起来,他心还是想不通!
心烦意乱之下,靳尧将手伸进自己的裤兜里不断地摸索着,手机屏幕一亮,带给靳尧一阵安全感,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靳尧可以暂时忘掉这悲伤。
也许是先前太过于声嘶力竭,当下的靳尧身心俱疲,没来由的想要休息。
索性直接靠在墙壁上,静静地回想着发生的所有的事。
这些天以来,靳尧心绪一直不宁,冥冥之中已经在提示着他,也许将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但现在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老管家打开锁的声音让靳尧精神为之一振。
只看老管家端着茶点走进来,脚步虽然蹒跚,但手劲儿却是很巧,将茶点稳稳地放在桌子上,边放边嘟囔着:“其实夫人一直都很关心你,生怕你在这里渴了饿了,少爷,其实你真该听夫人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不会害你的人只有你的父亲和母亲,你说对吗?”
靳尧没有点头,更没有摇头,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说才好,只是在这等时刻,他唯一想做的就是从这里出去。
“福伯,你偷偷放我出去行不行?”靳尧实在是太想见裴萱一面,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先前他还不觉得什么,但自从自己得知了裴萱怀孕的消息过后,裴萱就成了他朝思暮想的人,两个人的感情也迅速升温,在这过程之中,靳尧甚至没有感觉到一丁点的阻碍,似乎一切都已经开始顺利成章。
老管家福伯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少爷,这样可不行啊,我也没有这个权利,更何况夫人现在还没睡呢。”
靳尧默默地点了点头,看来自己想从这里出去是有点难上加难,到底自己要怎么做才行?
这一夜,思想斗争十分激烈的靳尧再也没有了一丁点的睡意,似乎是因为裴萱,更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更多的则是因为靳尧自己,他想不通,心里带着一股气。
这种煎熬一直持续到了早上,桌子上的茶点靳尧是一口都没动,老管家福伯开锁进来的时候,靳尧还愣愣的坐在那里,似乎连自己的身子都未曾挪动过。
“唉!”老管家福伯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来,少爷什么都好,可就是这性子太过别扭,遇到事情只能靠他自己想清楚,男女间的****就更是如此了,没有哪个人能说得通谁,只有靠着他自己想清楚才好。
老管家默默地将已经凉了的茶点换掉,换上热气腾腾的早餐:“少爷,你吃点东西吧,不吃东西怎么成?人是铁饭是钢啊。”
靳尧突然很是认真地开口问福伯:“福伯,你说这所谓的身不由己,其实都是借口对不对?”
福伯淡淡地看着靳尧的脸色,很是平静的看着他,“所谓的身不由己实际上就是一种借口,只不过在有的时候,我们宁愿将这一个借口化为现实,因为身不由己的确存在,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就去破坏掉某一个方面的平衡,正如少爷你,你现在还没有结婚,自然可以任性,只不过是这任性的代价要更强烈一点。”
靳尧看着福伯,再加上经过这一夜的思考也总算是想明白,其实自己面对这件事,最终的结果他已经十分清楚,只不过是心底不愿意承认罢了。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最美丽的风景让靳尧不愿意去错过,那么裴萱无疑就是这最美的风景,让靳尧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这美丽的风景蒙尘。
“好吧,我懂了。”靳尧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后无比疲惫的对着福伯开口说道:“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的,是我妈让你来看我的吧?”
福伯并没有开口说是,同时也没有否认。
看着靳尧已经坐在桌子前享受这一顿早餐,福伯也总算是放下心来,静静地等待着,而后走出房门,门并没有再度锁上。
他已经知道,一旦靳尧想通了,那么这门锁不锁已经没有什么必要。
靳尧安静的吃完早餐,这才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转悠了两圈了,活动了一下筋骨,虽然一夜未眠,但靳尧的心里也总算是安生了许多,事情想通了,一切也就很是顺理成章,不用再去思考些什么。
过了好半晌,靳尧掏出手机来,很是平静地拨通了一个号码,裴萱也是一夜未眠,直到清晨时分才昏昏沉沉的睡去,本能地想起靳尧来。
事实上,裴萱一直等待着靳尧的电话,从昨天晚上靳尧打电话时的兴高采烈,到一整晚都再也没有一个电话打来,裴萱似乎已经想明白其中的缘由,只不过她还是希望这些话能从靳尧的嘴里亲自说出来,即便是绝望,她也希望他亲口告诉自己。
电话的那头,是一阵沉默,裴萱在接通了电话过后,不禁开口:“喂?”
靳尧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心里泛起一抹酸楚来,过了好半晌,直到裴萱的声音变得一僵,靳尧嗓音嘶哑,带着极度的厚重:“萱萱。”
裴萱听见靳尧的声音很是冷冽,同时还带着一抹沙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怎么了?靳尧。”
靳尧紧皱着眉头,事情实在是发生的太过突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对裴萱说起,又过了良久的时间,只听见靳尧终于可i阿口,声音酸涩:“萱萱,我昨天晚上回到家……然后提起了我们的婚事……”
裴萱眉头一挑:“然后呢?”
此时此刻,靳尧难过至极,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跟裴萱说,更不知道在电话的那头听见这个消息的裴萱会有多难过。
“我妈不同意,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娶你为妻,如果没有你,我靳尧这辈子再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义,这就是我给你打电话想说的。”靳尧的声音变得很是坚决,同时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拳头。
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带来一阵硬生生地疼痛。
但靳尧仍旧好似未曾察觉一般,对着电话那头的沉默再度开口:“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我都会带着你走,我们的未来会很幸福,有一个完整的小家,有一个健康活泼的孩子,还会有你喜欢的英格兰折耳猫,这就是我们生活的全部,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去做。”
裴萱在电话的这头,眼泪肆意流淌,甚至没准备去擦掉,靳尧的话深深地镌刻在她的心里,那好似深情告白一般的话语,不禁让裴萱心头一暖,下意识的手已经轻轻地抚摸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对于裴萱来说,这是第一次,可对于靳尧来说,也是同等重要的头一遭。
两个人此时心里都有着难受,只不过靳尧难受的是自己暂时还不能给裴萱一个名分,而裴萱难过的则是两个人的身份实在是太过悬殊,如果靳尧的身份可以降低一些,裴萱的身份还能再高上那么一点,或许眼前的麻烦就不存在。
然而这仅仅之在理想中才能让两个人在这顿感情之中找到平衡感,赤裸裸的现实会将彼此都打得魂飞魄散。
裴萱心里知道,她一直都十分清楚,自己并不是靳尧命中注定的妻子。
靳尧也知道,自己想要娶裴萱,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还需要处理掉多少横在两人面前的阻碍才能办得到。
裴萱此刻很是冷静,淡淡地听着电话那头靳尧的声音,过了良久,裴萱终于将几番咽下去的话说了出来:“靳尧,我想我们并不合适,这个孩子并不适合你我,我觉得他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
靳尧顿时如遭雷击!
心头的那一抹无力感顿时升腾出来:“不!萱萱!你不能这么做,那是一条生命,是我们的孩子!”
靳尧此时方寸大乱,他没有想到裴萱竟然是如此刚烈和决绝的一个人。
“不要!萱萱我求你,不要打掉孩子,你等着我,我现在就去你的身边,你等着我!”靳尧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裴萱的声音却陡然尖厉了起来:“你别来!我不要你来!你要是敢来我现在就打掉这个孩子!”
裴萱的这一声,顿时让靳尧一阵发愣,双手也在颤抖着,但仍旧死死地抓着手机:“好……好……我不去,你别激动,你一定不能出事,只要你不做傻事,什么都好说!”
靳尧此时心乱如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同时更生怕裴萱出什么问题,在裴萱挂断电话之后,靳尧左思右想,拨通了裴冉的电话。
此时阎卓朗正在对着镜子系领带,裴冉睡眼惺忪,接通了电话过后却是猛地一个坐起。
阎卓朗哑然失笑:“什么事儿让你这么慌慌张张的?”
裴冉脸色木然:“萱萱要打掉孩子,靳尧打电话到了我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