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激动得跳了起来,张嘴大喊道:“我愿意啊……当然愿意……”还拉过凯斯,又要搂抱。
胖子和卫南疆在一边直摇脑袋,卫南疆是失望,他是个泡妞高手,一般的女孩子,三言两语就搞定了,没想到连话都不愿意跟自己说的凯斯,居然被笨嘴笨舌的虎子搞定了,让他情何以堪。
胖子一脸的羡慕嫉妒恨,他羡慕虎子,能找一个共同出生入死的“革命伴侣”,看看自己的小娟儿,除了喜欢“革”自己的“命”外,一块儿出生还行,一块儿入死的话,多半只能自己想想了。
见凯斯不愿回去,杰克讪笑着和朱笑东商量,不管怎么说,大家还是一起把剩下的路走完吧,反正威斯那边能拿到不少钱,接下来,就当是旅游。
说话间,已经到了洞口,刚到洞口,外面的凉风一吹,胖子双手抱在胸前,大叫起来:“哥几个,别走那么快啊,没看见我……我还……这天气儿,这地方,裸奔,会出人命的……”胖子说着响亮地打了个喷嚏。
虎子看着紧抱着胸,只穿了条短裤,脚上穿着靴子的胖子,笑个不停,其他人也抿嘴笑着。
胖子又打了个喷嚏,怒道:“你们还笑……阿……嚏……信不信我把你们……阿嚏……我要在这里落下病根,以后的住院费医疗费,我管你们要,谁要是不给……阿……嚏……我就赖在他家不走……”
大家一边笑,一边放下背包,找换洗衣服,胖子、卫南疆两人的背包都丢了,虎子的衣服因为落到潭里湿透了,换下来时没来得及收拾,也喂了老鼠,剩下的,就朱笑东和杰克两人的背包里还有备用衣服。
杰克的衣服太大,朱笑东的衣服,胖子穿在身上紧绷,不得已,胖子只好先穿了朱笑东的,再把杰克的衣服套在外面,如此一来,显得臃肿不堪。胖子穿好衣服,原地跳了跳,滑稽的样子让朱笑东等人又是一阵哄笑。
几人笑着出了洞口,外面太阳出来老高,昨晚折腾了一整夜。
一出洞口,几人才发现,洞口在雪山脚下,雪线离洞口的垂直高度都有两三百米,难怪昨天晚上过了那块两三米高的石壁,就一直向下,不知不觉间竟然到了雪线以下。
放眼望去,一片翠绿,这里是雪峰中的盆地。盆地边缘是风化的石头,约有百米宽,过去就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树林。这里离盆地底部还有一段距离,地势稍高,看得不甚清楚。
卫南疆指着那块盆地,对大家说:“我说过的‘史前文明村’,就在那片林子里,从现在起,大家要格外小心。”
朱笑东见卫南疆如此慎重,当下让众人原地休息,先吃点东西。几人的背包丢了一大半,就剩朱笑东和杰克包里还有四份应急食物,几人只好分着吃。
边吃饭,朱笑东边让卫南疆说说上次他们来时的情形。按照之前卫南疆的说法,上次他们就是走到这里,食物匮乏,无奈之下,无功而返。
卫南疆看着不远处的树林,眼中满是不解,说:“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眼看着要到树林了,突然天气骤变,天黑得像锅底,狂风暴雨铺天盖地地扑了下来,不到半个小时,地上就积了两三寸的雨水,‘学术脸’只得安排扎营,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天气好转,雨也停了,我们却迷路了。当时我们有两个人带着指北针,也是按照指北针指示的方向走的,一路走,一路校对方向,但是走了一天,依然没能走到树林里去。”
“当时那个受伤的人说,我们看到的不过是个蜃景,一个幻境,永远也不可能走到。东哥,你们看看,这片树林子是蜃景么?”
朱笑东点点头,眼前百十米远的一片树林不可能是幻境,应该是有玄机,只是自己一时想不透。
胖子从背包里翻出望远镜,望了好一阵,凯斯不客气地一把将望远镜抢了过去,胖子瞪着眼,最终还是没敢开口,只暗暗地叹了两声:虎子哥碰上这母老虎,这辈子算完了。
虎子见凯斯看了半天,笑着说:“凯斯小姐,好看么,给我看看……”
凯斯温顺地把望远镜交给虎子,还指点虎子,对焦、测距。胖子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胖子刚要张嘴“埋怨”虎子几句,凯斯一回头,冷冰冰地瞪了胖子一眼,吓得胖子一句话愣是没说出来。
“我也不相信这是蜃境。”卫南疆继续说道,“此后几天,我们经历了很多,恶劣的天气、奇诡的地理环境,很多无法解释的现象,直到后来我们弹尽粮绝,不得已退了出去。我们退出去的时候,不是这里。”
朱笑东沉吟半晌,说道:“你们走了十几天,都没靠近那片树林,往回走的时候,也没回到这里来?”
卫南疆点点头,说:“我们决定往回走,走了两天,就到了五六百公里外的草原牧场。那时,我们中间有个术数高手,他说这里有个阵,但是最后他也没能破解,还差点把我们全都撂在这。”
所谓术数,是中国最大的一门秘术学问,在古代,它被称为帝王之学,是秘传,不得泄露,如一般人盗用,一经发现即刻斩首。历代传承,都是师父口传弟子,单线传承,到现在,知道的人非常少。
朱笑东那位几百年前的本家朱由校出生于皇家,这位皇帝国事处理得不怎么样,机关术数却无人能出其右,他留下来的东西,恰好被死里逃生的朱笑东得到了,真可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朱笑东记忆力超强,朱由校那几本绢册上的东西牢记在心,现在也是信手拈来。
朱笑东专心思索着眼前大阵的破解之法时,一直不声不响的杰克突然说道:“我们没有食物,往回走也是饿死,如果能尽快走到草原,也不错。”
虎子沉默半晌,拉着凯斯的手,强颜笑道:“左右不过是个死,死在一块儿也没什么遗憾。”
“东哥,你有这阵的解法么?”过了好久,卫南疆才问道。
朱笑东摇摇头,“我真没什么解法,只是我们已经弹尽粮绝,无论是回去,还是继续,大不了就是个死,我们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不知各位……”
卫南疆想了想,说:“我知道东哥的顾虑,这么说吧,我这条命不值钱,反正都是死,死在哪里都一样……”
胖子也拍这胸脯说道:“东哥,你要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万一过不去死球了也就死了,没事!”
虎子、凯斯、杰克纷纷表示,横竖是死,要死就死在前进的路上,绝不做逃兵。
朱笑东点点头:“既然大家都不肯放弃,我就跟大家说说我的猜测。此阵是依据奇门八卦,融和阴阳五行,改造地理地势而设,最厉害之处在于能幻化出各种幻境。这些幻境会侵蚀人的五识,你们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幻境幻化出来的东西,此阵会让你们觉得那是真的,自然做出反应。只要你们做出反应,就会坠入惊怖之中。你们跟在我身后,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得保持镇静,不要乱动,不要乱走,不能乱叫。”
卫南疆等人均点头,事已至此,一切只能听朱笑东安排。
朱笑东唯恐胖子把持不住,让虎子拿布把胖子的耳朵塞了,眼睛蒙住,让虎子和卫南疆照顾他。
胖子大为不忿:“东哥,你怎么这么不厚道,你破阵才是最精彩的,偏偏不让我看,以后小娟儿问起是如何破阵的,我岂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忿归不忿,虎子和卫南疆给他蒙眼睛堵耳朵时,胖子还是很配合的,因为朱笑东说:“胖子,你要是不满意的话,我就让小卫把你打晕,让虎子哥和小卫把你抬进去。”
胖子知道,朱笑东不是吓唬他,他那一惊一乍的性格,说不定真会害了大家。
朱笑东又对凯斯和杰克说:“你们跟在我身后,半点差错也出不得,否则后果自负,我们绝对不会出手相救。”
杰克点头道:“朱笑东先生,我们做过军人,知道纪律性是行动成功的保证,你放心好了,我除了跟在你后面走路之外,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事。”
凯斯没多说,只是默默地背起背包,和虎子站到胖子身旁。
朱笑东定好方位,带着大家走到正南的杜门、景门,准备完毕,朱笑东对卫南疆说:“八门之中:开门、休门、生门是三个吉门;死门、惊门、伤门三门最凶;杜门、景门不吉不凶。以现在情势来看,吉门只怕被克,我们要走就只能选杜门、景门。此时杜门小凶,景门小吉,进去之后,大家就各安天命了。”
卫南疆点头答道:“我听上次那个高手说过,吉门被克吉不就,凶门被克凶不生,吉门相生有大利,凶门得生祸难避……我们走吉门、凶门,恐怕都不利,走杜景门、两门,也算恰当。”
朱笑东点点头,再次叮嘱大家小心,率先进入乱石堆。
一入乱石堆,原本好端端的,陡然生出大雾,除了胖子被蒙住眼睛,不知道起了雾外,其他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跟在朱笑东身后,唯恐走错一步。
朱笑东索性闭了眼睛,依着记忆中奇门八卦之术的破解之法,忽左忽右,忽转忽折,凭着感觉在乱石堆里穿行。
几人在浓雾中,跟着朱笑东走了百十步,发现天色又变了。一轮酷日正当中天,晒得大家仿若回到了陶都。
胖子嘟囔道:“哥几个,我怎么感觉身上像着了火似的?”
凯斯抹了一把汗,怒道:“胖子,你就不能闭上你那张嘴吗?”
朱笑东一听,连忙喝道:“胖子,切不可乱说,更不能乱想……”
朱笑东话还没完,卫南疆等人就大呼:“不好,胖子着火了……”
朱笑东一转头,果然看到胖子身上一团火焰,卫南疆和虎子正不停拍打胖子身上冒火的地方。
朱笑东赶紧喝道:“这是幻觉,大家不要慌!”
“幻觉……”胖子嗷嗷叫着,嚎道,“都快烧着我的皮了,还是幻觉?”
卫南疆等人一听朱笑东说是幻觉,马上住了手,但是鼻子里却闻到一股浓浓的烤肉味儿。
朱笑东大声喝道:“胖子,赶快想你正在水龙头下面洗澡……”
胖子哀嚎着说:“不成啊,我巴不得跳进河里去,先灭了火再说,还洗澡……”
这时,几人突然掉进一条大河,虎子和朱笑东喝了好几口水,呛得连连咳嗽。
凯斯、杰克、卫南疆落水,一点儿也没慌,卫南疆和杰克抓了胖子,凯斯拖着虎子,奋力往岸边游去。
朱笑东的水性还算凑合,不至于一时三刻就被水溺毙。从水里冒出头来,朱笑东深吸了口气,赶紧说道:“大家不要乱游,避免游散,先上岸再说……”
卫南疆等人托着胖子,费了好大劲儿才游到河岸,上了岸边,个个都喘着粗气,倒在地上。
朱笑东歇了一会儿,伸手揭去胖子的罩眼布,又帮胖子掏出耳朵塞子,这才问胖子:“胖子,你没事吧?”
胖子身上的火在落进水里那一刻就尽数熄灭了,只是他身上那件杰克的衣服,被烧得就剩两个袖子和胸前一块了。胖子脱了被烧得七零八落的衣服,甩手扔进河里,张嘴要骂,一想到刚才就是因为自己嘴贱,害得大家不但呛了水,还离开了原来的路,再说话,说不准又会惹出什么麻烦。
胖子苦笑着说道:“我很好,一点儿事也没有,是我连累了大家。”
卫南疆苦笑道:“胖子,真有你的,把你眼睛耳朵都堵上,你居然还能弄出这样的事。”
凯斯冷冷地说道:“现在怪谁也没用,还是想办法回到先前的地方去吧。”
胖子抬头一看,河岸两边是光秃秃的灰褐色的戈壁,胖子又想叹气,但是连气都不敢叹了,唯恐自己叹口气又会弄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