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的眸子闪过千种琉璃的光泽,赫连曼秋记得之前抓到的那个刺客,被服下了一种很诡秘的毒药,被律王长期控制,不敢生出一丝背叛逃逸之心。
或许甘予玄也有同样的手段,会用同样的手段去控制手下,控制身边的人和死士,她不想沦落到和那个刺客相同的结果,和那个男人斗,还是小心点好。
虽然他可能不是那个人,但是绝不比那个人弱,而是可能更狠戾,心机更深沉,腹黑皮厚的一个家伙。
起身,自行穿好衣服鞋子,忽然想起,昨夜是那个人给她脱掉了一只鞋子,那个人也会做这种看似卑贱的事情吗?
他可是高贵的大将军,擎天侯呢。
赫连曼秋忽然笑了一下,或许甘予玄并不如表面那样的冷酷,心中也有怜惜和些微的柔情。
笑意冷了起来,即便是甘予玄心中有柔情和怜惜,也不会留给她。
他不杀她,尽心派人保护她,肯把她留在身边,是因为她的才华,不是因为其他。
她的美丽太过稚嫩,每次低头看到自己纤弱江南小女子般的娇躯,赫连曼秋就扶额哀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有魅惑男人的资本,可以让那个人稍微对她动心?
不用多想了,刚才那个美女隐卫那般火爆的身材,妩媚动人,甘予玄可是连多一眼都没有看。
难道甘予玄有病?
赫连曼秋胡思乱想,洗漱完毕转动轮椅从大帐中出去,深深呼吸清晨清新略带寒意的空气。
北方的春天来得格外晚些,虽然已经暮春时节,这时北方的清晨,风中仍然带着一抹说不出的寒意,清新寒洌,沁人心脾。
“哒、哒、哒……“
黑马如龙,金甲艳阳当空,他如天神般,从远处的天边而来,战马卷起一股风尘,踏破了清晨的宁静。
“主上早。”
赫连曼秋低头躬身,在轮椅上恭敬地施礼,低头盯着马蹄扬起,一声龙吟轻嘶,铁一般停在他的面前。
“擎宇,吵醒你了吗?”
甘予玄低头俯视轮椅上那张微带些微粉晕的小脸,还是这样好,看着舒服许多,多了几分魅惑妩媚,少了几分清冷霜雪般的冷傲和病态。
在有人的时候,赫连曼秋对甘予玄执礼甚恭,大衡皇朝的规矩礼仪,她当然清楚。
“没有,是擎宇起晚了,昨夜叨扰主上。”
甘予玄飞身下马,衣袂随风飘起,背对着阳光,让赫连曼秋不得不微微眯起眼,迎着阳光向甘予玄看去,一瞬间失神,目光凝注不动。
有人躬身掀开帐篷的门,甘予玄大步走了进去,赫连曼秋目送甘予玄走进去,没有跟进去,抬头眯眼看着朝阳,感受那一缕阳光的温暖。
看着那淡淡金色的阳光,照映在手上,身上,不由得失笑,这一刻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是真的在这个大衡皇朝的世界里。
炊烟袅袅,军营中轻微的马嘶,练武的声音,兵器交击的声音,不绝于耳,让这个清晨满是生机勃勃,驱散了赫连曼秋心底最后一丝阴翳。
春风不改的微笑,秒杀的笑容灿烂胜过此时阳光,暮春的繁花,让远近那些隐卫们,侍卫们花了眼,痴痴地看向那个少年的位置,久久不肯移开目光。
“少将军,主上让你进去共进早餐。”
赫连曼秋转身,有人在背后推动轮椅,将她推进大帐,回眸看到青鸾妩媚的脸,凝结淡淡一层冰霜,毫无表情淡漠地看着她。
这位美女凭白的,为何对她有敌意?
难道是她昨夜睡在这里不妥,打扰了这位忠心隐卫美女,为她的主子侍寝吗?
扶额,万恶的封建社会啊,这样的美女放在二十一世纪,男人要跪成一排,或者好几排,求着她爱他们。
在这里,这位本领颇高的美女,要跪在大帐里面的那个男人脚下,侍候着,小心翼翼地恭候那个男人肯召幸她一次,连个名分都不敢去奢望。
进入大帐,甘予玄坐在桌案后面,有人从门外端进饭菜,早晨的饭菜颇为简单,粥、馒头、青菜、鸡蛋,两碗肉是昨天剩下的野味。
“主上请。”
赫连曼秋见大帐中没有人在,浅笑着说了一句,看着甘予玄吃了起来,拿起勺子和筷子也低头吃饭。
“昨夜睡的好。”
“是,在主上身边睡的好香,连噩梦都不敢进入主上的大帐,以后末将就在主上身边睡了。”
甘予玄微微抬眼看了赫连曼秋一眼,这小子是得寸进尺,在他的大帐霸占了他的床和被褥睡了一夜,竟然想以后一直这样吗?
见甘予玄不说话,赫连曼秋想起,或许这个时代的人,也是食不言寝不语的,她不习惯啊,不时问甘予玄一句什么,甘予玄淡淡回答,言语极少。
饭后赫连曼秋考虑,是继续补觉,还是出去为在大衡皇朝多赚几桶金而努力。
“擎宇,可还记得昨夜你都说了些什么吗?”
“我说了什么?主上,我没有对主上做过什么吧?或者是主上您,对我做过什么吗?”
一句话,成功地让赫连曼秋看到甘予玄的剑眉微微轻扬,侧目盯住赫连曼秋,寒洌的眸子漠然无波。
忽然,甘予玄唇角轻轻翘起,或许他该习惯,这个小子屡次在他的面前如此无礼,出言不逊,连皇上都被他称之为“老家伙”,这个小子还有什么不敢?
“擎宇忘记了吗?”
赫连曼秋托腮看着甘予玄薄薄优美的唇,勾勒出一抹上弦月般的弧度,真好看,可惜不能打动她。她用纯欣赏的目光看着,想一直看到这人黑水晶一般的心肝里面。
“我说过什么?”
“你提过皇上。”
“那个老家伙啊,提过就提过吧。”
赫连曼秋放下手,悠闲地继续吃饭,老家伙这个称呼,算是够给那个皇上面子,还有更难听的称呼,她不曾说出来,免得吓坏别人。为什么,她感觉昨夜她这样说的时候,没有从甘予玄的眼中看到怒意和责备,反而有些许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