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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乌合之众

“井上君,对面是共产党的游击队。”石田川查看过被打死的游击队员后对井上村夫说。

“追,追。”井上村夫当然知道对面就是游击队,如果换做平时在树林中遇到游击队,他多半是打一阵就撤离,但今天他不能撤退,刚刚和龙飞的战斗让自己颜面尽失,必须要找回面子。

士兵们正在追,井上突然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胖胖的人影。

这个人影的出现让李明吃了一惊,他扯开了嗓子大喊:“二蛋,你怎么在这里,赶快过来。”

二蛋本来是偷偷跟着李明等人来的,战斗开始后他受到了惊吓,慌不择路的在林中乱跑,闯到了游击队和日军之间。此时,日军几十支枪正对准了他所处的地方,子弹打在树上,树皮四处飞溅。

二蛋吓得尿了裤子,他本来以为可以看到热闹,这才知道战争绝对不是自己和小伙伴们玩过家家那么好玩,他想哭又不敢哭。

“不要动二蛋,我这就去救你。”李明喊了一声,对身边的王山说道:“你掩护我。”

王山拉住了他:“队长,我去。”

“都什么时候了还争,这是命令。”李明难得的行使了他队长的权利。

王山摇了摇牙,只好对身边的队员们大喊:“给我使劲打,掩护队长。”

队员们把武器拼命朝日军头上招呼过去,借着日军被火力压制的机会,李明弓着腰,利用树木的掩护,几个箭步冲到了二蛋身边。

“快走。”他推了一把二蛋,二蛋醒悟过来,朝着游击队员的方向狂奔,李明跟在他身后,身体紧紧的护着他,生怕他被日军的枪弹所伤。

“队长,快过来。”二蛋已经跑到了王山身边,李明心中一喜,正要躲到树后,右臂一疼,胳膊上已经中了一枪。

“队长。”王山连忙扶住了他。

“没事,快撤。”李明招呼。

井上见李明在自己眼前救了那个小胖子,心头大怒,指挥刀狠狠的砍在了身边的树上:“开火,开火。”

就在此时,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阵紧似一阵的枪响,同时在右边的树林里,更传来了一阵机关枪声。

“难道这里不光有游击队?还有正规军?”和李明这一个多小时的战斗中,他已经摸清了李明的底细,人不多而且武器落后,根本就没有机关枪。现在不但自己身后传来了枪声,侧后方还传来了机关枪声,猝不及防之下,他的队伍出现了混乱和恐慌,三名士兵接连中枪倒地。

“撤,撤。”自己被翻包围了。井上很快做出了判断,他见势不妙,手中刀一挥,带着士兵朝树林外冲去,好在对方并没有追赶,只是在自己身后打了一阵枪,井上又失去了两名士兵,这才冲出了树林。

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龙飞看的清清楚楚,他对共产党游击队就够救自己心存感激,但却对那个队长冒死救一个半大小子感到好笑,从他的这个表现上看,这个队长就是个愣头青,他负责着这支队伍,他的安危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到队伍的生死存亡,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他居然去救一个无关紧要的孩子,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队长。”井上退走了,绕到井上后面的老周和马涛等人完成任务,跑回了李明身边。李明的手臂在流血,卫生员连忙过来给他包扎。

“老周,刚才好像有人在帮咱们呢,我听到了捷克式轻机枪的声音。”李明问。

老周晃了晃手中的机枪:“我刚才去看过了,没见到人,只找到了这挺机关枪,还有一张纸条。”

老周是大老粗,不识字,李明接过了他手中的纸条,字迹娟秀但缭乱,看得出,这是一个女子在忙乱中写下的:“感谢相救,机枪一挺略表谢意。”

“哈,这是人家感谢咱们救人呢。”李明笑了笑,走到龙飞身边,“你的伤怎么样?”

龙飞摇了摇头:“没有大碍,就是失血过多,而且刚刚泡水,可能会感染。”

“卫生员。”李明喊了一声,那个小号手跑了过来,背着的药箱上还挂着一支小号,原来他即是号手又是卫生员。

小号手认真检查了一番,对李明说:“队长,他胸口中的这两枪只擦破了点皮,不碍事,但腿上的枪伤是贯通伤,又在水里泡了太久,你看伤口旁边的皮肤都泡白了,很有可能感染,必须送到根据地去才能医治。”

“只能这样了,大家马上出发,回根据地。”李明看了一眼龙飞,“松江县是日寇占领区,你这是枪伤没办法找医生医治,我们的根据地离这里只有半天的路程,不如跟我们去根据地让我们的后方医院给你治伤,你的枪伤不能耽误,一旦感染后果不堪设想。”

龙飞想了想,自己现在没法走动,这附近几百里之内全被日寇和南京伪政府占领,关卡林立,要想回到国统区治疗是不现实的。

“好吧。”他点了点头。

李明马上吩咐马涛等人轮流抬着龙飞朝东南方向走去,井上的部队并没有离开太远,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很危险。

龙飞躺在担架上,他的伤经过小号手的简单处理后,已经不再那么疼痛,那个叫老王头的炊事员也不知道有什么神通,居然在行军过程中给自己熬了一碗浓浓的鱼汤,热乎乎的下肚后,龙飞感觉自己又恢复了体力。他想自己下地走,但被李明拉住了。

“你的腿伤非常严重,如果硬撑着走路,很可能会造成伤势恶化,我们根据地药品奇缺,到时候可不一定能保住你的腿。”

李明的这句话着实把龙飞吓了一跳,如果以后自己截肢,就是个废人了,别说再参加锄奸队,连养活自己都有困难。

龙飞只能乖乖的躺在担架上,但他的眼睛并没哟闲着,而是四处张望,他很快就发现李明带领的这支游击队只有二十几个人,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就连李明都是颧骨高耸,这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他又观察了一会儿游击队员的武器,有汉阳造,有中正式,有鸟铳,还有两个队员拿着梭镖,整支队伍只有李明手里的一支盒子炮和老周肩膀上被他当做宝贝的捷克式才算是正规的武器。

“就凭这?也敢称为军人?”龙飞打心眼里瞧不起这支队伍,尤其是看到他们不但武器差,而且老的老小的小时,心中更加鄙夷了,“就是一帮泥腿子。”

李明不知道龙飞在想什么,看龙飞精神好了许多,他走到龙飞身边,脸上带着笑:“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李明,是共产党松江县委书记,也是这支游击队的队长。我们的队伍正式名称是松江县县大队。”

“哦,我叫龙飞,是重庆国民政府派遣的锄奸队队长。谢谢你们刚才救了我。”想到毕竟是人家拿着这些“烧火棍”救了自己,龙飞不得不礼貌的回答。

“龙队长,说谢可就见外了,在松江,不管是谁,不管他原先干过什么,只要现在抗日,都是我们的朋友,朋友有难,我们理应帮忙。”李明说,“更何况你还是重庆方面派过来的人,我们更是朋友了。”

龙飞摇了摇头,自己才不会和这些乌合之众交朋友呢,但他嘴上还是客气了一句:“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们。”

李明晃了晃手中的那张纸条:“龙队长,我想问你一件事,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