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飞快地用手机打开了手机邮箱,整个黑乎乎的房间,耳边是丈夫均匀的呼吸声,她可以感到到他热乎乎的身体,这是一种体温的温暖,她感觉自己裹在这个被窝里,已经出不来了。
“亲爱的梅,你总是那么快人快语的,我看了你的信总觉得好像自己又得到了一次放松。虽然你总说一切都是因为郭睿,可是如今我和他在一起十年了。
从他出车祸开始的两三年,准确的说是第一年,我过的很辛苦。
你也知道,我不喜欢那个男人,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就好像还债一样,一次一次地见面,有时候就好像噩梦,你说我太能忍,可是我要问你,我不忍怎么办呢?
我那时候怀了孩子,又无依无靠,郭睿又昏迷着,撞死了人呐,梅,想想,如果你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人撞死了人,能怎么办呢?我觉得,这是命。
我没钱还债,我也不知道那个男的为什么那样。
他没有老婆,有一个女儿,但是他和女儿也不怎么见面,其实人清醒的时候不坏,但一喝酒就发疯,我很怕,他说他年轻的时候老是打打杀杀的,所以喝醉了就有点昏了头。
把我打伤了,又带我去医院,抱着我说对不起。
我说,别说什么对不起,以后不要跟着我,也不要找我,断了就对得起我了。
可是我每次这么一说,他又不同意,不说话,时间也早就过了三年,他不像以前那么流氓,但他发起疯来,有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找到我的,常常走在路上就担心有人跟着,好像一个鬼。
他好起来很好,凶起来很恐怖,我现在背上还是伤的,他打人打的很凶,有一次我看他教训一个不懂事的男孩子,一拳打掉人家牙齿,那孩子满口血。
我怕的站在旁边发抖,我一个女人,有几分力气?怎么办呢?
你觉得我应该跟郭睿说,那我说了,郭睿恐怕要去跟他拼命,我不是保护郭,我只是觉得他不知道的话,日子才能过,他也才能安心生活。
你和你丈夫分居,我觉得不好,梅,一个女人最终还是需要落脚在家庭上,因为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环境,孩子表面上看着小,但是其实很聪明的,可以感受到很多很多你所不知道的东西,他们这么小,需要一个安定的环境,他们是环境照顾长大的,不是你,不是我,不是单个人能让他长大的。
所以我们做妈妈的,有必要给他一个安定的环境,至少……在他十八岁之前不要让他看到悲剧。
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因为我也快要无法忍受了,我的身体不如过去好了。
那个人给我买了很多补品,我放在公司,有时候吃一点,但我觉得我好不了,隔三差五地挨打,怎么好的了?就好像一个魔鬼,不定时出现在我身后,然后带我到一个不知道哪里的地方,他喝酒,跟我说当年,然后发疯,有时候把我想象成敌人,打来打去。
他不对别人这样,说就对我这样,他醒了有一次看我一直哭,甚至跪在我面前。
以前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找我,上个月他把钱包落在我的包里,我看到他年轻时候的照片,和一个女人的照片,虽然是彩色的,但是老旧了,我吓了一跳。
你知道吗?因为,那个女人和我长得很像,很像很像,他曾说过老婆难产死了。
而我生孩子的时候也险些难产,我这个人很怕事,唯唯诺诺,大学的时候就不敢出头,都受了你的照顾,如今你这样勇猛,什么都和丈夫直接说,你说直接说有个好处,就是不纠结。
是不纠结,可,说了丈夫也不心疼你了呀,多难过?
一辈子时间长吗?什么都说破,拼得你死我活,开心吗?
我还能忍呢,我也许还能忍下去呢?其实我老公已经有感觉了,问我和那个人什么关系,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我没办法,我只能如此,我说了大家一起死还是一起还钱呢?
那个人帮我还了钱,也许他哄我,不可能是五百万,但至少也要几十万吧,我拿得出这个钱吗?说实话,我拿不出的,过去拿不出,现在也一样。
我大概上辈子欠了很多人的,人是复杂的,我做编辑工作时常看到很多人间冷暖的故事,我知道我还不是最糟的。
我看谁,都觉得可怜,我可怜,老公可怜,那个人好像也有点可怜,你也可怜,梅,你说我是不是神经病?
我一方面怕,想摆脱这所有的一切获得自由,一方面又觉得如果这一却都不存在了,我去哪儿呢?
你担心到时候这个也不要我,那个也不要我,我也担心,所以我沉默着,乖乖地接受命运的安排,也许一切债换完了,我就可以解脱了,可以不欠我的丈夫,孩子,还有那个人的。
我这么小心翼翼地,不动声色地活,久了,别人就看不出来我伤了,我也不想郭看出来,他看出来也会很伤心,我相信他爱我,我不要他痛苦,我要把所有的秘密带到坟墓里去。
不过他也不老实,他虽然老了一点,但是长得还是很帅,最可笑的是,有个女学生喜欢他,喜欢的要死不活的,还好他不喜欢那个学生,不然我也要疯。
你知道吧,这个学生刚好是那个男人的女儿,那男的也知道,但是没有办法,我说转学不就好了,他却说没关系,女孩子就算转了学也一样会对别人动心,孩子大了,还不如就放在眼前,什么他都能知道。
那男的,有时候很粗俗,有时候又有哲理,和郭睿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人,郭睿这个家伙不管出现在哪个地方,只要站在那里就招人喜欢,他一颦一笑都很可爱,长得好,是他的优势也是劣势,哈哈,别人老说他是小白脸。
现在他睡着了,就躺在我身边,他就算怀疑我,也选择相信我,我哭了。
你知道吗,人无法摆脱一个不讲规则的人,那个男人不讲道理,说了三年,到一零年的时候,我说时间到了,以后互相都不要有纠缠。
他是不随便打电话我了,但是就常常忽然地不知道怎么就找到了我。
你让我找个警察,警察局又不是我家开的,怎么找,怎么说?
唉……不说了,不管怎么样跟你说了一会儿之后我好多了,晚安,亲爱的梅,你多保重身体,别那么瘦。”
她回复了之后,关了手机,钻进被窝,冰冷的手臂触碰到丈夫热乎乎的胸膛,很快也睡着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越发寒冷,腊月里下了一场大雪。
郭睿冷的都不知道穿什么了,做了校长,正经衣服没几件,他们俩计划周末去商场买衣服,正好快过年了,也到处逛逛。
一家人的衣服都在沈欣手里,她挑款式,然后让丈夫试大小,而后逛儿童区,最后逛了女装,这一天花了一千多块钱,一家人买了衣服开车回家。
路上,郭睿的手机响了,一看是贝贝。
“喂?”
“喂?哥哥,我明天过生日,过来玩,我干爹帮我过生日。”
“啊,哪里来的干爹啊?”
“你不认识吧,我新认的,姓元,而且他还会把很多人都请来要当众认我这个女儿呢!”
郭睿一听,有点迷糊,“姓元?”
“恩,不说了,我挂了,明天记得过来啊!”
“哦……”
说完贝贝挂了,郭睿有点不清楚,他忘了那一小段。但也没全忘,问妻子元老板是谁,妻子也说不知道,他想着贝贝平时就是到处认哥哥干爹的,也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