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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放手牵手 (2)

怒极攻心的夏远,眯着眼睛见夏遥这般的卑微乞怜,恨意更甚,拖着夏遥,硬是向前迈开步子,不过几步,就见地上触目惊心的拖出了一道血痕……

“遥,你放手!放开!”夏远几乎到了失控的地步。

夏遥紧紧的抱住夏远,怎么也不松开,喘着气,仰头看向夏远,顽固的摇头。

他的眼睛很坚定,他,在维护那个谬珈也?

夏远糊涂了,为什么被欺负到了那样的地步,遥还这般的袒护他?当真是犯贱么?

遥抱着自己的手很固执很坚持,不明白他在坚持些什么,只是……突然目光触及那不断在遥身边扩散开来的鲜红的血,才惊觉遥的血越流越吓人!

“遥!”从这触目的鲜红中陡然惊醒的夏远一声惊呼。

“快,快制止他!”几乎所有人都吓呆了,这时白然陡然从震惊中清醒,立刻大叫起来。握着手中装满了镇定剂的针,扑向夏遥,狠狠的把针管扎进夏遥的身体里,然后将镇定剂注射进去。拔出针管,汗瞬间从身上的每一个毛细孔中涌了出来。来不及拭去冒出来的汗,见输液的针扎在夏遥的血管中,血一直的流出来。白然皱着眉一手摁着他的血管,一手将那支扎在血管中的针拔了出来。药效开始发作,白然松开了夏遥紧紧抓着夏远的手,将夏遥从地上抱了起来,来到床边,好好的将他放在床上。

夏远站在原地立得笔直,他的眼睛怔怔的,随着夏遥而移动,怔怔的看着病床上虚弱不堪的夏遥……

“遥,你为什么。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手中紧握的手术刀,陡然掉落在地,夏远颓丧的垂下头。

夏遥只是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轻轻的叹气。罢了,就算他解释了一次吧:“远,你知道吗,现实其实是很残酷的。以前总是送我们礼物的叔叔和阿姨,在爸爸妈妈的葬礼上因为不舍得他们的离开而悲伤的哭泣,可是,谁知道呢,不过一转眼的时间,他们哀伤的眼神变成了贪婪,他们明目张胆的强取豪夺,就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我只是一个只有18岁的孩子……就这样,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公司没有了,钱没有了,就连我们唯一的家都没有了。这些都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啊,夏氏是爸爸和妈妈一生的心血,钱是维持远生命的血液,还有家,我不能想象没有了家要怎么办?安葬在这块土地上太爷爷太奶奶,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要怎么办,生者,汪伯要怎么办,朱嫂要怎么办,还有阿里克斯。我不知道要怎么办,那个时候,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的……”那个时候的处境真的让人好无助,负债,负债,还是负债,一大堆的负债!每一天都活得好辛苦,好累!那是一种近乎于绝望的累!幸好……

夏遥轻轻的扬起他的嘴角,他总是很温柔很温暖:“妈妈说过,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真的坏的。原谅他人对自己犯下的罪,就是放过了自己。虽然并不是想原谅他们,我只是想放过自己而已。憎恨、报仇,那太累太忙了,我已经很忙了。幸好,那个时候,珈也是我们最大的债主,因为爸爸在生前与他们签了一单很大的生意。其实,我只是求他宽限给我还债的时间而已,其实,我只是告诉他公司、家、和亲人对我来讲很重要而已。他总是很严肃,对我很苛刻,甚至看起来很讨厌我,但是我知道他私下已经帮我还掉了所有大大小小的债务,还不惜任何的代价帮我夺回了土地,他还变相的借给我钱,让远可以躺在床上安心的睡。他没有要我还的,是我觉得欠他太多才硬要把所有的一切抵押了给他,他没有逼我什么,是我甘愿让他要挟,是我为了要让自己心安理得。是我咎由自取,是我把他变成他那样的,全都是我逼他的,他……”夏遥看着夏远的眼睛,表情写满了警告的信号:“他是一个好人,珈也,他是,我们夏家的恩人。所以,我决不允许有人在去伤害他。”

其实他早就知道珈也是爱他的,是他不能接受这种不正常的感情而刻意的忽略。还情还是还钱,他选择还他钱,他不要钱他就接受弥菲还他情。

珈也压抑了所有对他的感情,只怪珈也太懂忍,也太别扭,一次又一次的纵容及退让,他就一次又一次心安理得的逼他。就算到了最后,不是弥菲依然不是他,他宁愿选择杀了他也不接受他。从一开始,犯罪的根本就是他夏遥,是夏遥过分的任性才将珈也逼到今天的地步,是夏遥恩将仇报,夏遥……夏遥是罪孽的!

其实,四年前的那一天,他接到的那一通电话,是因为,珈也终于肯接受他的好意。所以,他很高兴。珈也终于肯让他还债了,能够还他些什么,是夏遥一直以来的心愿,也就是为了这个心愿所以他才一直一直拼命的赚钱。可是到了珈也的办公室,珈也却不要他的钱,他不要他还他任何的东西。所以夏遥急了,他追问他为什么,珈也不说,他扯着珈也的衣服非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拉扯中,珈也终于发火了。满满的怒火全都爆发了……

眨了眨眼睛,夏遥感觉自己开始昏昏沉沉了起来。一直以来,夏遥都是不解的。他不明白珈也为什么会那么执意于他,为什么总对他说一些奇怪的话。

“骗子”?夏遥的唇边泛起淡淡的光泽,失控的珈也一直都是这么指责他的。还有就是“珈也属于夏遥”?……努力的眨着眼睛,夏遥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了,什么东西都越来越模糊了,他已经不能在想太多事情了……

模模糊糊的,远还立在那里尴尬,他尴尬的在那里等他说原谅。这个家伙总是那么傻。突然想起傻傻的夏远因为想知道什么是接吻的画面,使得夏遥不禁失笑,疲惫的眼睛毫无焦距的看向夏远的方向,朝他伸出怀抱。

夏远,笔直的朝他走了过去,走到夏遥的床边,单膝跪下,让夏遥温暖的手,抚摸着他绵软的发。

“远,不要怪我袒护珈也,我不要你杀他,是不想你的手染上血。那样谁都会后悔的,你明白么!”夏遥轻轻的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了,虚弱得仿佛即将要消失掉似的。

享受着哥哥温柔的宠爱,怜惜的看着哥哥,突然发现原来哥哥是这么的美,美得就像月亮一样。夏远这才知道,自己有多恶。他甚至还一度以为,遥为了自我的利益要变卖了家族的产业。哈哈,原来是自己太可笑,自己才是最龌龊的人

遥,你怎么这么傻,你知不知道,我差一点就误会你了!

“遥!”在忍耐,身体微微的发抖,夏远是想哭的,可是,他却莫名其妙的笑了!

他真的是,败给夏遥了。

这就是夏遥。他的哥哥。别人没有错,所有的过错全都是他一个人的。是的,他是错的,一切都是他的错。他错就错在,他太善。他善得宽恕了所有的恶和孽,悻然的接受了命运,他太善,善得甚至不懂得什么是恨。

所有的人都在为夏遥叹息,叹息他的悲哀、不幸的命运。可是,其实,他很快乐。他一直都是很快乐的,因为他单纯的只想要让每一个人都好,只要他们好了,他就快乐了,就笑了,他那一笑流光华彩,让人痴迷。夏遥,他其实,很简单。

夏遥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缥缈,汪伯、朱嫂、薇薇、夏远、白然他们离他越来越远,他们正在他眼中慢慢的消失,他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黑暗铺天盖地的将他吞噬……

“突然,觉得好累。好想休息一下,我休息一下下好了。天,快亮了,美莎就快要醒了,她醒来要是没有见到遥,是会哭的,不可以让她哭的,你们,你们让我休息一下下就好了,天亮的时候记得要叫醒我……”梦呓般的呢喃渐渐的消失了干净,夏遥就这样闭上了眼睛。

“遥!”

“少爷!”所有的人在夏遥闭上眼的那一刻,心脏几乎都停止了跳动。激动的摇晃他没有知觉的身体……

“不要动他,他只是因为镇定剂的发作而睡着了。”白然放低了声音,轻柔的说完,转头看向门边。

所有人都顺着他的视线,这才发现,门边站着一个女子,女子定定的站着,失神的望着沉沉睡去的夏遥,不知道站了多久,只知道她默默的站在那里从刚才到现在。

“你是?”那女子缓缓的来到夏遥的床前。伸手去触他的脸,指尖满是眷恋与不舍。好久,女子别开目光,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夏遥的身上移开,转而看向身旁的夏远。

“我知道你的,你是遥的弟弟远。”夏远看着女子。不答,算是默认。因为,他也意识到这个女子的身份。

女子,拉起夏远的手,然后把手中的一个档案袋交到了他的手中:“哥哥他打发走了警察,说,刀是他自己捅的。他说,就算他真的死了,他也不会计较夏遥对他所做的一切,因为,他的命本来就是属于夏遥的。东西还给你们,从此夏遥和谬家两不相干。”女子说得轻,说得淡,刻意的显得很公式,她只是说完,然后便往大门走去。

只是没走几步,却又转身去看向夏遥,黯然的垂下目光,淡淡的叹气:“还有一句话,希望你们可以在他醒来的时候原封不动的转告他,哥哥说:‘该还的都还了,请放我自由’!”

不明白她最后说的是什么,只是,好像是一件悲伤的事情。眷恋着那份美丽,女子不忍的收回目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静静的走出病房,那心酸的一幕让弥菲心疼的闭上双眸,泪水便顺着眼角默默的滑落。拧着眉,嘴唇轻颤,泪水怎么也止不住,使得这初来乍到的冬也感受到了她的哀伤。她的泪滴落在龟裂的大地上干燥的泥土里它们被迅速吸收却又迅速的演变成冰冷冷的湿气凝聚在空气中,冰冷的水滴一滴一滴又一滴的从空中落下,突然毫无预警的天地间竟下起了倾盆大雨。这是入冬的第一场雨,它冰冷冷的滋润着被秋的燥苛刻过的万物……

弥菲缓缓的睁开双眼,望着眼前这下得欢畅淋漓的大雨,冰冷冷的湿气沁入她的心肺,令她豁然清朗。

宛若画中仕女一般古典温婉的容颜上漾起了打从心底溢出的豁然笑容,深深的将心肺里所有浑浊的污气全部呼出:“原来放手是这么的轻松啊,遥,答应我,从现在开始我们都要幸福哦!”

此时,一团鹅黄色的光影罩在她的头上,弥菲莫名的仰头,一把伞圈住了她的世界,而伞的颜色是盎然春意的鹅黄色。转身,一身白袍的俊儒男子,手撑着伞,望着她,脸上满是亲切温和得令人心旷神怡的笑容。

“下雨了,有一把伞会好一些。或者,让我送你好吗?”白然的脸上那淡淡的笑容就像清风拂过,沁然心扉。弥菲闪开那清澈的目光,伸手握住伞柄接过了伞:“谢谢你的伞。”清淡的说完,弥菲礼貌的微微颔首谢过白然转身就要投入此刻茫茫的雨幕之中。

“等等!”白然突然叫住了她。弥菲转身好奇的大眼望着他。

白然,只是对着她笑笑,然后把手伸进他的白色袍衣的口袋中拿出一颗包裹着红色糖纸的糖果,递到她的面前:“吃糖么?”

弥菲望着那摊在宽厚又细致完美的手掌中那枚鲜艳可爱的糖果,鲜艳诱人的色泽让弥菲怔怔的望得入神,好久,弥菲收回神绪:“谢谢!”拿走白然手掌中的那枚糖果,弥菲又道了声谢,于是握着伞转身走进了雨中。

雨势大得吓人,声势磅礴的雨让宇宙间只存在一种声音。哗啦啦的雨声越发的张狂,弥菲在雨中走了几步,而此时背后传来一声饱含渴望的呐喊:“我叫做白然,我们,还可以有见面的机会吗?”

背对着白然,弥菲没有再回头。只是紧握着她手中的那枚鲜艳欲滴,散发着幸福光泽的糖果,将它摁在心口。

被伞遮去了容颜,看不见此时伞下的表情,也许那缓缓扬起的唇角有着某种值得期待的预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