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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恶魔的契约 (1)

此刻,在白色的小床上安然睡着的美莎,睫毛突然抖动了一下。随之而来的却是眼皮不住的转动,额上渗出了微微的薄汗,连呼吸也开始变了节奏,紊乱了起来……

……

“遥少爷,我其实有衣服的。”汽车平稳的在马路上行驶。坐在一旁的美莎,咬着唇极小声的对正在开车的夏遥说道。

“呵,是啊,你有衣服。你现在不是就穿着衣服吗?可是,你总不能就穿这件衣服过着春夏秋冬吧,我可不想有邻居揭发我虐待未成年儿童!”夏遥笑眯眯的丢给了身旁的美莎一个‘你说对不对’的眼神。

美莎一愣!

邻居?

那个可怕的郊林深处除了阴森的古堡还有什么人会在那里落户?

这个爱笑又奇怪的少爷怎么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呢?

“可是,我没有钱的!”美莎咬唇,低低的说出了她的尴尬。

“什、什么?”这回换夏遥愣住了。转头怪异的看了美莎一眼,更是被美莎认真的眼神吓了一跳。为了行驶安全,他赶忙收回视线认真开车。

“喂,我发现你很能搞笑嘛!你没有钱和买不买衣服有什么因为所以的关联吗?”对啊,这个好像没有什么关联!

“当然有了,因为我没有钱,所以我不能买衣服!”美莎很严肃的说道。她一点都不觉得她说的话有什么好搞笑的。

“呃?哈哈,这样好像也是!不过,你的句子好像只造了一半,我来给你补齐后半句吧。”夏遥咳了两下,清清嗓子:“后半句是,又因为我刚好有一些银两,所以请允许我为你添置一些衣物。”开着车的夏遥又是展颜一笑。那绝色的笑容令美莎一阵恍惚,红着脸低下头不去看他:“可是……”

“你知道请一个长期的看护要花多少钱么?好贵的!你以为所有的人都像你那么傻,自愿的,一毛钱都不收的啊!所以你傻,我总不能也没良心吧,会遭雷劈的唉。眼看,冬天快到了给你添置一些衣服,就当是工钱。我可是善良的人,你可别把我变坏了。我要是因为你变成了坏人,让雷公爷爷活劈了,我可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温柔优雅的夏遥硬是夸张的装出一副闲散公子哥儿那吊儿郎当的模样。看似不正经却是刻意让美莎接受他的好意。

美莎是个聪明的孩子,她知道遥少爷这么说是刻意让她的自卑感和自尊心得以平衡。只是,她总是不习惯他的调调。好吧好吧,她是说不过这个鬼扯得厉害的少爷的。就随他的愿,让他当一回善良的好人好了!

这时,突然一个动听的音乐响起。夏遥随手捞起一旁的耳机塞在耳朵上:“你好,我是夏遥!”

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只觉得一刹那夏遥眼中的神采蒙上了灰色。但仅仅只是恍若错觉的一刹那罢了!

“好吧,我知道了。”夏遥说完,拿下耳机随意的扔在一旁。转头笑盈盈的对美莎说:“不好意思,我们可能要先去一个地方。不过不会很久,因为只是去拿个东西而已。东西拿回来了,我们就帮远啊汪伯啊朱嫂啊,哦对了连阿里克斯的衣服都一起买回来吧!”夏遥显然非常的高兴,高兴得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美莎没有说什么,就算是默许。看着这个突然兴奋高兴得就像个孩子的少爷,感染了愉快的心情,嘴角也扬起了笑。

十分钟之后,夏遥把车停在了一幢气派的摩天大厦旁。他把车随意一放,将车钥匙扔给了泊车的小弟,就带着美莎走进大厦。

美莎怯怯的跟在夏遥的身后,她发觉所有的人都用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眼神随着他们的移动而移动。不会形容那种露骨的眼神,好像,好像,好像是看到了会走路的钞票?

夏遥不知道和转台的小姐说了什么,只见到那个小姐目不转睛的看着夏遥,红着脸,好害羞的模样。那个小姐把他们带到了一个挂着专属电梯牌子的电梯里,于是电梯上升他们很快了到了这幢大厦的最顶层九十九楼。

走出电梯,发觉这里虽然华丽非凡,但是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静得好阴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入冬的关系,总觉得身子会忍不住的打哆嗦,而且感觉有冷风钻进衣服钻进肌骨的感觉!这里应该不会变态到冬天还开冷气吧?

夏遥指了指电梯旁放置的那张超夸张的真皮大沙发说“你在这里先坐一会儿我很快就好。”

美莎点头,夏遥给了她一个美丽的笑容,转身,就朝那深深的长廊走去。黑暗随即将他吞噬……

说好就一会儿时间的,因为只是拿个东西就离开。可是,美莎感觉似乎是已经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只怪沙发太舒服,让她昏昏欲睡。就在她的意志逐渐的流逝……

突然,耳边隐隐传来若有似无的哭声?冷冷的,又像是风声?美莎心口一阵刺痛,这鬼泣一般的声响令她完全没了睡意。仔细的听那声音是从长廊深处飘出来的?不是因为好奇,而是感觉身体不受控制的从沙发上立了起来,身不由己的迈开脚步,朝那长廊的深处走去……

丝丝的声响渐渐变成了吟楚求救,黑暗的长廊,它的尽头那扇虚掩的大门在摇晃中也渐渐的清晰起来,更使得那抽象的泣声变得更加的真实。

“不要,不要这样,我求你,我求你放开我……”伴随着一声尖锐的,衣服被撕扯开来的声音,美莎突然心口一紧仿佛心跳有那么一下子停止了跳动。因为,那哭泣哀求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

“不……,求求你,放开我,不要这个样子,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不要……”那令人遍体生寒的声音,使得美莎在离那扇门仅一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揪着发疼心口,她开始恐惧起了呼吸。因为她的呼吸会牵引着她的心口更加的疼痛,那痛就像针扎一样让人恐惧。

可是,门那头的声音越发的凄厉,伴杂着厚重紊乱的呼吸声和呻吟声而越发的骇人。使得美莎忍不住弯身怯怯的透过虚掩的门缝看去……

突然,一声惊喘。她的瞳孔一缩,像是见了鬼似的,脸色惨白。揪着心口的手越揪越紧,双眸越瞪越大……

“吱呀……”一声,弥菲推开珈也的房门。犹如行尸一般来到珈也跟前。错觉一般的,此刻的她,像是一只阴狠凶残的母豹子一般,眯起一双血红色的赤眸。

“告诉我,为什么夏遥要娶我。”弥菲阴恻恻的说着,那轻柔的声音仿佛山雨欲来一般的让人不安。

然而此刻,珈也正悠闲的品尝味道醇厚的红酒。他并没有理会弥菲,只是把玩着手里透明的酒杯,看着那鲜红的液体在杯中流转。

“谬珈也!”忍无可忍的怒吼,突如其来的暴戾,让弥菲的坏脾气暴露无遗。显然,这才是她真实的性情!

“这种奇怪的问题,你怎么跑来问我了呢?”珈也抬起冰一样的眸子直视弥菲。

哥哥那锥心的眼神令得弥菲无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但随即回以她暴戾冷冽的目光。

“别装了,我知道是你的。”是的,如果一定要有什么原因是让夏遥不愿意开口的,那么和哥哥便脱不了关系。

闭上眼,弥菲深深的呼吸试图以缓和她越来越暴躁的情绪。睁开眼:“告诉我吧。”弥菲略带沙哑的声音带着无力的倦怠。

“呵!”忽而,一声没有温度的冷哼,令弥菲再次看向哥哥。

只见珈也捧着酒杯,随意的坐下。闭上眼睛浅尝一口杯中那鲜红的液体。任由醇厚的液体自舌尖辗转自舌根然后滑过喉咙。

珈也满意的伸着舌头舔了舔唇。那诡异的模样,让人几乎有嗜血的错觉。

“谬珈也!”

“冷静一点吧弥菲,你想在这里现形么。”毫不理会盛怒的弥菲,珈也那双琉璃一般的冰冷眼眸似乎完全的被那捧在手中粼粼的鲜红所迷惑。在灯光下晃动着令人目眩神迷的美丽液体,完美的唇,冷冷扬起一道光感的弧,漫不经心。但就是这样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令得弥菲陡然一怔,原本紧握成拳的手一松,在弥菲闭眼的霎那,又是那种瞬间的错觉,看见了她的眼眸是暴戾的赤红色。

“他,是为了一张纸。”沉默的空间,传来它的主人那没有任何温度的音声,低沉得犹如大提琴的乐章,醇厚,醇厚得令人……心寒!

“纸?”弥菲倏然睁眼,诧异的望向哥哥,黑色的眼眸一如从前灿若星辉。

“哼!”珈也端详着酒杯又是一声冷哼。微微抬头,嘴角的弯起的弧线在渐渐的消失。“那是一张他们夏家的地契。”

看了一眼显然被震慑的弥菲,珈也冰冷的眼眸此刻更是蒙上了一层霜。别开眼,无动于衷得像个残酷的屠夫,缓缓的开口,一点一点的撕揭真相……

“其实,五年前夏氏上一任的总裁夫妇因为车祸双双去逝,夏氏就几乎让那些股东和夏家的亲戚们掏空了。嗯,不对。不是几乎,是完全。为此,夏氏造成了相当庞大的负债。”

“哼”又是一声冷哼。杯中那越发炫目淋漓的色泽迷惑着珈也微微的眯起了眼眸。越发阴沉着脸,却是以一种幸灾乐祸的口吻开口。那是一种冷酷得叫人心颤的揶揄。

“只能说,夏遥可真是一个不得不让人同情的家伙,不但要承担整个夏氏的所有债务还必须养着他那个植物人的宝贝弟弟,还有他的什么人啊狗啊的家人。更绝的是,就连他们唯一可以栖身的家,也就是那块见鬼的荒地,也变成了等待拍卖即将开发的盘中肉供人争夺,而他的那些可爱的亲戚们却没有一个愿意伸手帮忙的。可那家伙他……”眉头突然皱起,他不经想起了那个时候的夏遥,就算是在那种情况下,他居然都还能够笑得出来。跪在地上,仰着脸的夏遥,真的可以笑得一脸的宽容。

缓缓垂眸:“所以,他就只能上门来求我这个债主。很奇怪的少年,他没求我别的,就求我不要卖他的家,因为那样的话他的家人就无家可归了。呵,真好笑,那关我什么事。你知道的,谬氏对待接班人的教育从小时候开始教育从来就是让情感这玩意儿从身体里消失的。那种东西是没有任何存在意义的东西。”

“那么,你拒绝他了?”弥菲瞪着失神的双眼,根本不敢相信,那样的事情会在夏遥身上发生?原来那天,遥之所以会出现在她的家里安慰她不要因为莉儿的死而伤心。那时的他竟然背负了如此沉重的包袱!

毫无先兆掉泪。

还记得,那是他们初次的遇见。本来误以为他是天神派来安慰她的精灵,可是她到今天才知道,遥和她遇见是多么悲惨无奈的状况。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时的画面。那时候,遥的笑容好温柔,明明是冬了,可他轻轻的一笑,却令她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温暖起来。

弥菲想要陶醉其中,却不禁眉头轻皱:他为什么会那样的笑呢?明明什么都没有了,他不哭却反而安慰仅仅是因为心爱的宠物死掉而伤心哭泣自己,他为什么会那样的笑呢,为什么?

“我不是开慈善机构的,就凭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跪下来还笑盈盈的求我,我就不计较那笔债务还把房子还给他,那么他也太天真了。本来,是要拒绝他的,不过,那家伙却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提议。”珈也冷冷的看了弥菲一眼,脸上始终是那万年不化的冰层。

“我第一次拒绝他的时候,他就笑着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发狠的对我说,如果他宣布破产那么我就只能得到一块破地和一辆撞烂了的铁皮车子。因为,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他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小孩是断然还不起数目庞大的债务的。所以,他帮我这个债主想了一个不吃亏的法子。那就是夏氏借给他使用,债务和房子由我帮他保管一年,他付给我保管的费用,等到一年以后,他会全部的赎回来。不过,他要先向我借一笔他弟弟的治疗费用?”珈也又饮了一口杯中酒,指尖在杯沿轻轻滑动。

“本来已经想把他赶走了,可是想想好像也有道理。反正早晚要收回这些东西,又何必计较这一年呢?况且他给的租借的利息很高没有吃亏,所以我就答应他了!”

“那后来呢?遥没有办法实现承诺赎回那些东西吗?”弥菲听得呼吸都困难了。她所见到的夏遥,每一天的脸上都是暖意洋洋的笑容,她高兴的时候就会陪她笑,她难过的时候就会温柔的安慰她,她生气的时候就会装得痞痞的搅得她没了脾气。他总是懂得如何的扫除她心中的阴霾,令她快乐,他那么的体贴,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好……在弥菲的心目中,遥就是一个令世人远离悲伤忘却痛苦的精灵。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令得所有的人都幸福快乐的夏遥,又有谁真正关心过他究竟快不快乐?

收回思绪,见珈也仍然在玩弄着他手中的水晶杯,弥菲心都揪紧了催促道:“快说啊,后来怎么样了?一年以后夏遥有没有赎回他的东西?”

珈也的雪颜依然寒彻心扉,冷冷的开口:“后来,一年以后他真的带着支票、股票和一些资产来赎他的公司和房子!只是,我没有还给他罢了!”

“为什么?”弥菲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的看着悠然惬意的珈也。视线模糊,眼中的珈也突然成了一头可怕的怪物。

珈也端详着手中的酒杯,开口,依然是无情:“因为,我突然不稀罕那些东西了。他是个很不错的礼物不是吗?”

“礼物?什、什么礼物?难道这就是哥哥为她准备的……”弥菲的脑袋嗡嗡作响,她似乎忽然间明白了些什么?难道?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

记忆,霎那间就像漩涡一般的将她卷入了五年前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