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医学黄帝内经通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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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生气通天论篇第三

“原文”

黄帝日: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阴阳。天地之间,六合之内,其气九州、九窍,五藏、十二节,皆通乎天气。其生五,其气三,数犯此者,则邪气伤人,此寿命之本也。

苍天之气,清净则志意治,顺之则阳气固。虽有贼邪,弗能害也。此因时之序,故圣人传精神,服天气,而通神明。失之则内闭九窍,外壅肌肉,卫气散解,此谓自伤,气之削也。

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故天运当以日光明,是故阳因而上,卫外者也。

因于寒,欲如运枢,起居如惊,神气乃浮。因于暑,汗,烦则喘喝,静则多言,体若燔炭,汗出而散。因于湿,首如裹,湿热不攘,大筋绠短,小筋弛长,绠短为拘,弛长为痿。因于气,为肿,四维相代,阳气乃竭。

阳气者,烦劳则张,精绝,辟积于夏,使人煎厥,目盲不可以视,耳闭不可以听,渍溃乎若坏都,汩汩乎不可止。阳气者,大怒则形气绝,而血菀于上,使人薄厥,有伤于筋,纵,其若不容。汗出偏沮,使人偏枯。汗出见湿,乃生痤痱。高梁之变,足生大丁,受如持虚。劳汗当风,寒薄为鼓,郁乃痤。

阳气者,精则养神,柔则养筋。开阖不得,寒气从之,乃生大偻。陷脉为瘘,留连肉腠,俞气化薄,传为善畏,及为惊骇。营气不从,逆于肉理,乃生痈肿。魄汗未尽,形弱而气烁,穴俞以闭,发为风疟。

故风者,百病之始也,清静则肉腠闭拒,虽有大风苛毒,弗之能害,此因时之序也。

故病久则传化,上下不并,良医弗为。故阳蓄积病死,而阳气当隔,隔者当泻,不亟正治,粗乃败之。故阳气者,一日而主外,平旦人气生,El中而阳气隆,日西而阳气已虚,气门乃闭。是故暮而收拒,无扰筋骨,无见雾露,反此三时,形乃困薄。

岐伯日:阴者,藏精而起亟也;阳者,卫外而为固也。阴不胜其阳,则脉流薄疾,并乃狂;阳不胜其阴,则五脏气争,九窍不通。是以圣人陈阴阳,筋脉和同,骨髓坚固,气血皆从。如是则内外调和,邪不能害,耳目聪明,气立如故。

风客淫气,精乃亡,邪伤肝也。因而饱食,筋脉横解,肠游为痔;因而大饮,则气逆;因而强力,肾气乃伤,高骨乃坏。

凡阴阳之要,阳密乃固,两者不和,若春无秋,若冬无夏,因而和之,是谓圣度。

故阳强不能密,阴气乃绝;阴平阳秘,精神乃治;阴阳离决,精气乃绝。

因于露风,乃生寒热。是以春伤于风,邪气留连,乃为洞泄;夏伤于暑,秋为痃疟;秋伤于湿,上逆而咳,发为痿厥;冬伤于寒,春必温病。四时之气,更伤五脏。

阴之所生,本在五味,阴之五宫,伤在五味。是故味过于酸,肝气以津,脾气乃绝;味过于咸,大骨气劳,短肌,心气抑;味过于甘,心气喘满,色黑,肾气不衡;味过于苦,脾气不濡,胃气乃厚;味过于辛,筋脉沮弛,精神乃央。是故谨争五味,骨正筋柔,气血以流,腠理以密,如是则骨气以精,谨道如法,长有天命。

“译文”

黄帝说:自古以来,人与大自然都是息息相通的,生命的根本,就是天地阴阳的变化。天地之间,六合之内,九州之域,人的九窍、五脏、十二节,都与天气相通。自然界的阴阳,化生金木水火土五行,分为三阴三阳之气。如果经常违背天地阴阳的变化规律,那么邪气就会伤害人体,这就是寿命长短的根本原因。

自然界的气候清静光明,人的精神就相应地调畅平和,人能顺应天气的变化,阳气就会固密,虽有贼风邪气,也不能加害于人,这是适应时序阴阳变化的结果。

所以圣人能精神专一而不耗散,顺应天气,而通达阴阳变化之理。如果违逆了适应天气的原则,就会内使九窍不通,外使肌肉壅塞,卫气涣散,这是自己招致的伤害,阳气会因此而受到削弱。

人身的阳气,如像天上的太阳一样重要,若阳气运行失去了正常的位次,人就会折寿,生命机能亦会不足。所以天体的正常运行,必须有太阳的光明照耀,而人的阳气也应像太阳一样,在上在外,起到保护身体,抵御外邪的作用。

人体阳气的卫外作用,有如户枢那样主司肌表腠理的开合。若生活作息没有正常的规律,则阳气会开合失序而浮散损伤。感受暑邪,则汗多,烦躁时伴见喘促,安静时又多言多语。感受寒邪,则身热如火,但一经出汗,邪热就能散去。感受湿邪,则头部像有物蒙裹一样沉重胀闷,若湿热相兼而不得排除,就会伤及筋膜,而出现短缩或弛纵,短缩的造成拘挛,弛纵的造成痿废。感受风邪,可见水肿。以上四种邪气相互更代伤人,就会使阳气衰竭。

人的阳气,在烦劳过度时,就会亢奋外越,导致阴精耗竭。如此多次反复,到夏季暑热之时,便易使人发生煎厥,发作的时候眼睛昏蒙看不清,耳朵闭塞听不到。

病情就像都城崩毁,疾流奔泻一样不可收拾。

人的阳气,在大怒时就会上逆,使经络之气阻绝不通,血随气逆而瘀积于上,使人发生薄厥。若伤及诸筋,则弛纵而不能随意运动。经常半身出汗的人,久之会发生半身不遂。出汗的时候,受湿气侵袭,容易发生小的疖疮和痱子。经常吃厚味美食,容易发生疔疮,这种人患病,就像用空的容器接收东西一样容易。在劳动出汗时遇到风寒之邪,邪气聚于皮腠形成粉刺,郁久而成疮疖。

人的阳气,既能养神而使精神慧爽,又能养筋而使诸筋柔韧。汗孔的开闭功能失常,寒邪就会趁机侵入,以致阳气不能养筋,造成身体俯屈不伸。寒邪深陷脉中,气血郁积不通,可形成疮瘘。寒邪滞留肌肉间,进而内传迫及五脏,损伤神志,就会出现恐惧和惊骇的表现。如果营气运行不畅,阻逆于肌肉之间,就会发生痈肿。汗出未止的时候,形体与阳气都受到一定的削弱,若风邪内侵,俞穴闭阻,就会发生风疟。

所以,风是引起各种疾病的起始原因,而只要人体阳气清静,肌肉腠理就会密闭而有抗拒外邪的能力,虽有大风苛毒的侵袭,也不能为害,这正是循着时序的变化规律保养阳气的结果。

病邪滞留体内过久,则会内传并进一步转化,到了上下不通的时候,再高明的医生也无能为力了。所以阳气蓄积而致死的,是因为上下阻隔不通所致。对于这种阳气蓄积,阻隔不通的,应采用通泻的方法治疗,如不迅速正确施治,而被粗疏的医生所误,就会导致死亡。人身的阳气,白天行于阳分。清晨的时候,阳气开始活跃,并趋向于外,中午时,阳气达到最旺盛的阶段,太阳偏西时,体表的阳气逐渐虚少,汗孔也开始闭合。所以到了晚上,阳气收敛拒守于内,这时不要扰动筋骨,也不要接近雾露。如果违反了一天之内这3个时间的阳气活动规律,形体就会遭受邪气的侵害而困顿。

岐伯说:阴精是藏于内部不断地扶持阳气的;阳是卫护于外使体表固密的。如果阴不胜阳,,就使血脉流动迫促,阳邪入于阴分,内扰神明,会发为狂乱。如果阳不胜阴,就会使五脏之气不调,以致九窍不通。所以会养生的人善于调和阴阳,从而达到筋脉和顺,骨髓坚固,血气畅顺。这样,则会内外调和,邪气不能侵害,耳目聪明,脏腑经络之气正常运行。

风邪侵犯人体而成淫乱之气,阴精就会日渐消亡,这是由于风邪伤肝所致。此时若饮食过饱,则胃肠筋脉弛纵,会导致大便脓血及痔疮;若饮酒过量,会造成气机上逆;若过度用力或行房过度,会损伤肾气,腰部脊骨也会受到损伤。

大凡阴阳协调的关键,以阳气的致密最为重要,阳气致密,才能固护在内的阴精。阴阳二者不协调,就像一年之中只有春天而没有秋天,或只有冬天而没有夏天一样。因此,阴阳的协调配合,是维持正常生理状态的最高标准。所以阳气亢盛,不能固密,阴气就会竭绝。只有阴气和平,人的精神才能正常而不乱。如果阴阳分离决绝,人的精气就会随之而竭绝。由于雾露风寒之邪的侵犯,就会发生寒热病证。所以,春天伤于风邪,留而不去,会发生洞泄。夏天伤于暑邪,到秋天会发生疟疾病。秋天伤于湿邪,邪气上逆犯肺,会发生咳嗽,并且可能发展为痿厥病。冬天伤于寒气,到来年的春天,就要发生温病。因此,四时的邪气,是能交替伤害人的五脏的。

阴精的产生,来源于饮食五味。储藏阴精的五脏,也常因五味而受伤;所以,过食酸味,会使肝气淫溢而偏盛,从而导致脾气的衰竭;过食咸味,会使骨弱无力,肌肉短缩,心气被郁遏;过食甜味,会使心气满闷,喘息,颜面发黑,肾气失于匀平;

过食苦味,会使脾气不濡润,从而使胃气壅滞;过食辛味,会使筋脉败坏弛纵,精神受损。因此,谨慎调和五味,会使骨骼强健,筋脉柔和,气血流畅,腠理致密。这样,骨气因受到五味滋养而强健有力。所以,严格实行养生之道,就能享受天赋的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