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聆听感悟大师经典-徐志摩名篇名句赏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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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半边翅膀的飞翔

自剖

我的生性

爱和平是我的生性。

感想来时

感想来时只是破碎,笔头只是笨滞。

一种压迫

实际生活的牵掣可以劫去我们心灵所需要的闲暇,积成一种压迫。

我敢说

我敢说等得当真有了红袖添香,你的书也就读不出所以然来,且不说什么在学问上或艺术上更认真地工作。

Libido

正为是你生活不得平衡,正为你有欲望不得满足,你的压在内里的Libido(力比多)就形成一种升华的现象,结果你就借文学来发泄你生理上的郁结。

做学问

做学问你得有原动的好奇心,得有天然热情的态度去做求知识的工夫。

真思想家

真思想家的准备,除了特强的理智,还得有一种原动的信仰;信仰或寻求信仰,是一切的思想的出发点:极端的怀疑派思想也只是期望重新位置信仰的一种努力。

从古来

从古来没有一个思想家不是宗教性的。

个人最大的悲剧

个人最大的悲剧是设想一个虚无的境界来谎骗你自己;骗不到的时候你就得忍受“幻灭”的莫大的苦痛。

不要迷了

朋友,不要迷了,定下心来享你现成的福分吧;思想不是你的分,文艺创作不是你的分,独立的事业更不是你的分!

再剖

现在的苦恼

你们知道喝醉了想吐吐不出或是吐不爽快的难受不是?这就是我现在的苦恼:肠胃里一阵阵地作恶,腥腻从食道里往上泛,但这喉关偏跟你别扭,它捏住你,逼住你,逗着你——不,它且不给你痛快哪!

痛快一吐

你可以放胆解去你最后的一缕遮盖,袒露你最自怜的创伤,最掩讳的私亵。那才是你痛快一吐的机会。

怎敢企望

我们只是在烦恼网里过日子的众生,怎敢企望那光明无碍的境界!

哪里有机会

有鞭子下来,我们躲;见好吃的,我们唾涎;听声响,我们着忙;逢着痛痒,我们着恼。我们是鼠、是狗、是刺猬、是天上星星与地上泥土间爬着的虫。哪里有工夫,即使你有心想亲近你自己?哪里有机会,即使你想痛快的一吐?

惟一的解嘲

我惟一的解嘲是这几口苦水的确是从我自己的肠胃里呕出——不是去脏水桶里舀来的。

我就是我

晨报变了我的喇叭,从这管口里我有自由吹弄我古怪的不调谐的音调,它是我的镜子,在这平面上描画出我古怪的不调谐的形状。我也决不掩讳我的原形:我就是我。

我不是医生

我不是医生,不会治病;我就有一双手,趁它们活灵的时候,我想,或许可以替这时代打开几扇窗,多少让空气流通些,浊的毒性的出去,清醒的洁净的进来。

似乎不是本意

一时的兴奋,是无用的,说话越觉得响亮起劲,跳踯有力,其实即是内心的虚弱,何况说出衰颓懊丧的语气,教一般青年看了,更给他们以可怕的影响,似乎不是志摩这番挺身出马的本意!

迎上前去

迎上前去,不要又退了回来!

形体是不可捉的

形体是不可捉的,但它自有它的奥妙的存在,你动它跟着动,你不动它跟着不动。

正如你的影子

但你实际生活中的经历、动作、思想,没有一丝一屑不同时在你那跟着长成的性灵生活中留着“对号的存根”,正如你的影子不放过你的一举一动,虽则你不注意到或看不见。

求医

自剖文

我的自剖文不是解嘲体的闲文,那是我个人真地感到绝望的呼声。

你剖的不仅是你,我也叫你剖着了。

不愁

听凭地面上风吹得怎样尖厉,霜盖得怎么严密,你只要安心在泥土里等着,不愁到时候没有再来一次爆发的惊喜。

有两味药可医

他说我的病——如其是病——有两味药可医,一是“隐居”,一是“上帝”。

烦闷

烦闷是起原于精神不得充分的怡养;烦嚣的生活是劳心人最致命的伤,离开了就有办法,最好是去山林静僻处躲起。

细虫的生活

我们都是在生活的蜘网中胶住了的细虫,有的还在勉强挣扎,大多数是早已没了生气,只当着风来吹动网丝的时候顶可怜相地晃动着,多经历一天人事,做人不自由的感觉也跟着真似一天。

天知道

人事上的关连一天加密一天,理想的生活上的依据反而一天远似一天,仅是这飘忽忽的,仿佛是一块石子在一个无底的深潭中无穷尽的往下坠着似的——有到底的一天吗,天知道!

实际的与理想的

实际的生活逼得越紧,理想的生活宕得越空。

两种人

我们这倒运的民族眼下只有两种人可分,一种是在死的边沿过活的,又一种简直是在死里面过活的。

我要生活

我不是晶莹的透彻。我什么都不愿意的。全是灰色的、重的、闷的。

我要生活。

“简洁”

你得够“简洁”的,正如你在上帝跟前得简洁。

谁不这样想

啊,谁不这样想:我要是能(身体健康),我一定跑到一个地方在一株树下坐着去。但是你能吗?

想飞

会飞

飞。人们原来都是会飞的。天使们有翅膀,会飞,我们初来时也有翅膀,会飞。

趁早留神你的翅膀

“Thou art unseen,not yet I hear the shrill delight.”

——那你,独自在泥涂里淹着,够多难受,够多懊恼,够多寒伧!趁早留神你的翅膀,朋友。

想飞

是人没有不想飞的。

最大的成功是飞

人类最大的使命,是制造翅膀;最大的成功是飞!

翅膀

理想的极度,想象的止境,从人到神!诗是翅膀上出世的;哲理是在空中盘旋的。

飞:超脱一切,笼盖一切,扫荡一切,吞吐一切。

泰戈尔

我只是个诗人

我只是一个诗人,我没有宗教家的福音,没有哲学家的理论,更没有科学家实利的效用,或是工程师建设的才能,他们要我去做什么,我自己又为什么要去,我有什么礼物带去满足他们的盼望。

他说

他说趁我暮年的肢体不曾僵透,趁我衰老的心灵还能感受,决不可错过这最后惟一的机会,这博大、从容、礼让的民族,我幼年时便发心朝拜,与其将来在黄昏寂静的境界中萎衰的惆怅,毋宁利用这夕阳未暝的光芒,了却我晋香人的心愿?

公开的演讲

他的,我们知道,不是教授们的讲义,不是教士们的讲道,他的心府不是堆积货品的栈房,他的辞令不是教科书的喇叭。

他是灵活的泉水,一颗颗颤动的圆珠从他心里兢兢的泛登水面都是生命的精液;他是瀑布的吼声,在白云间,青林中,石罅里,不住的欢响;他是百灵的歌声,他的欢欣、愤慨、响亮的谐音,弥漫在无际的晴空。

他倦了

但是他是倦了。终夜的狂歌已经耗尽了子规的精力,东方的曙色亦照出他点点的心血染红了蔷薇枝上的白露。

不辞艰苦的动机

因为他是信仰生命的,他是尊崇青年的,他是歌颂青春与清晨的,他永远指点着前途的光明。悲悯是当初释迦牟尼证果的动机,悲悯也是泰戈尔先生不辞艰苦的动机。

现代的文明

现代的文明只是骇人的浪费,贪淫与残暴,自私与自大,相猜与相忌,飏风似的倾覆了人道的平衡,产生了巨大的毁灭。

芜秽的心田

芜秽的心田里只是误解的蔓草,毒害同情的种子,更没有收成的希冀。

少数的丈夫

在这个荒惨的境地里,难得有少数的丈夫,不怕阻难,不自馁怯,肩上抗着铲除误解的大锄,口袋里满装着新鲜人道的种子,不问天时是阴是雨是晴,不问是早晨是黄昏是黑夜,他只是努力的工作,清理一方泥土,施殖一方生命,同时口唱着嘹亮的新歌,鼓舞在黑暗中将次透露的萌芽。

我想

我想只要我们的良心不曾受恶毒的烟煤熏黑,或是被恶浊的偏见污抹,谁不曾感觉他至诚的力量,魔术似的,为我们生命的前途开辟了一个神奇的境界,燃点了理想的光明?

决不敢附和

我们固然奖励思想的独立,但我们决不敢附和误解的自由。

心是青的

我的须,我的发是白的,但我的心却永远是青的。

只要

只要青年是我的知己,我理想的将来就有着落,我乐观的明灯永远不致黯淡。

与我们的诗人又有什么

肮脏是在我们的政客与暴徒的心里,与我们的诗人又有什么关系?昏乱是在我们冒名的学者与文人的脑里,与我们的诗人又有什么亲属?我们何妨说太阳是黑的,我们何妨说苍蝇是真理?

伟大的声音

他的这样伟大的声音我们也许一辈子再不会听着的了。留神目前的机会,预防将来的惆怅!

他的人格与灵魂

他的人格我们只能到历史上去搜寻比拟。他的博大的温柔的灵魂我敢说永远是人类记忆里的一次灵绩。

他是自然界的一个神秘的现象

他是不可侵凌的,不可逾越的,他是自然界的一个神秘的现象。他是三春和暖的南风,惊醒树枝上的新芽,增添处女颊上的红晕。他是普照的阳光。

他是一派浩瀚的大水

他是一派浩瀚的大水,来从不可追寻的渊源,在大地的怀抱中终古的流着,不息的流着,我们只是两岸的居民,凭借这慈恩的天赋,灌溉我们的田稻,苏解我们的消渴,洗净我们的污垢。

他是喜马拉雅积雪的山峰

他是喜马拉雅积雪的山峰,一般的崇高,一般的纯洁,一般的壮丽,一般的高傲,只有无限的青天枕藉他银白的头颅。

我们是饿惯了的

人格是一个不可错误的实在,荒歉是一件大事,但我们是饿惯了的,只认鸠形与鹄面是人生本来的面目,永远忘却了真健康的颜色与彩泽。

可耻的堕落

标准的低降是一种可耻的堕落:我们只是踞坐在井底青蛙,但我们更没有怀疑的余地。

我们的诗人

我自信我不是恣滥不切事理的崇拜,我如其曾经应用浓烈的文字,这是因为我不能自制我浓烈的感想。但是我最急切要声明的是,我们的诗人,虽则常常招受神秘的徽号,在事实上却是最清明、最有趣、最诙谐、最不神秘的生灵。他是最通达人情、最近人情的。

还只是有骨有血的人

无论他怎样的伟大与深厚,我们的诗人还只是有骨有血的人,不是野人,也不是天神。

爱你的爱

爱你的爱,崇拜你的崇拜,是人情不是罪孽,是勇敢不是懦怯!

曼殊斐儿

康河晚照即景

这心灵深处的欢畅,

这情绪境界的壮旷;

任天堂沉沦,地狱开放,

毁不了我内府的宝藏!

美感的记忆

美感的记忆,是人生最可珍的产业,认识美的本能是上帝给我们进天堂的一把秘钥。

性情

有人的性情,例如我自己的,如以气候喻,不但是阴晴相间,而且常有狂风暴雨,也有最艳丽蓬勃的春光、有时遭逢幻灭,引起厌世的悲观,铅般地重压在心上,比如冬令阴霾,到处冰结,莫有微生气;那时便怀疑一切;宇宙、人生、自我,都只是幻的妄的;人情、希望、理想也只是妄的幻的。

若说

若说人生是有理可寻的,何以到处只是矛盾的现象,若说美是幻的,何以他引起的心灵反动能有如此之深切,若说美是真的,何以可以也与常物同归腐朽,但理巴第探海灯似的智力虽则把人间种种事物虚幻的外象一一褫剥连宗教都剥成了个赤裸的梦,他却没有力量来否认美!

一俄顷之回忆

所以我每次无聊到极点的时候,在层冰般严封的心河底里,突然涌起一股消融一切的热流,顷刻间消融了厌世的结晶,消融了烦闷的苦冻。那热流便是感美感恋最纯粹的一俄顷之回忆。

一颗沙

从一颗沙里看出世界,

天堂的消息在一朵野花,

将无限存在你的掌上。

茶花女的名句

“你知道我是活不久长的,所以我存心活他一个痛快!我正不知道多情的麦雷,对着这艳丽无双的夕阳,渐渐消翳,心里‘爱莫能助’的悲感,浓烈到何等田地!”

刹那间的淆惑

我想我那时,虽不定是被曼殊斐儿人格的烈光所潮没,她房里的灯光陈设以及她自身衣饰种种各品浓艳灿烂的颜色,已够使我不预防的神经,感觉刹那间的淆惑,那是很可理解的。

曼殊斐儿的美

曼殊斐儿以美称,然美固未足以状其真,世以可人为美,曼殊斐儿固可人矣,然何其脱尽尘寰气,一若高山琼雪,清澈重霄,其美可惊,而其凉亦可感,艳阳被雪,幻成异彩,亦明明可识,然亦似神境在远,不隶人间。

音声之美

曼殊斐儿音声之美,又是一个miracle,一个个音符从她脆弱的声带里颤动出来,都在我习于尘俗的耳中,启示一种神奇的意境。仿佛蔚蓝的天空中一颗一颗的明星先后涌现。像听音乐似的,虽则明明你一生从不曾听过,但你总觉得好像曾经闻到过的也许在梦里,也许在前生。

哀曼殊斐儿

我昨夜梦入幽谷,

听子规在百合丛中泣血,

我昨夜梦登高峰,

见一颗光明泪自天坠落。

济慈的夜莺歌

夜莺啼血

除非你亲耳听过,你不容易相信树林里有一类发痴的鸟,天晚了才开口唱,在黑暗里倾吐它的妙乐,愈唱愈有劲,往往直唱到天亮,连真的心血都跟着歌声从它的血管里呕出。

《夜莺歌》

这歌里的音乐与夜莺的歌声一样地不可理解,同是宇宙间一个奇迹,即使有哪一天大英帝国破裂成无可记认的断片时,《夜莺歌》依旧保有它无比的价值:万万里外的星亘古地亮着,树林里的夜莺到时候就来唱着,济慈的夜莺歌永远在人类的记忆里存着。

我们的《夜莺歌》在哪里

也许我们的灵性是麻皮做的,木屑做的,要不然这时代普遍的苦痛与烦恼的呼声还不是最富灵感的天然音乐;——但是我们的济慈在哪里?我们的《夜莺歌》在哪里?

济慈的自语

济慈有一次低低的自语——“I feel the flowers growing on me”。意思是“我觉得鲜花一朵朵的长上了我的身”,就是说他一想着了鲜花,他的本体就变成了鲜花,在草丛里掩映着,在阳光里闪亮着,在和风里一瓣瓣地无形地伸展着,在蜂蝶轻薄的口吻下羞晕着。

想象力最纯粹的境界

这是想象力最纯粹的境界:孙猴子能七十二般变化,诗人的变化力更是不可限量——莎士比亚戏剧里至少有一百多个永远有生命的人物,男的女的、贵的贱的、伟大的、卑琐的、严肃的、滑稽的,还不是他自己摇身一变变出来的。

雪莱

雪莱制《云歌》时我们不知道雪莱变了云还是云变了;雪莱歌《西风》时不知道歌者是西风还是西风是歌者;颂《云雀》时不知道是诗人在九霄云端里唱着还是百灵鸟在字句里叫着。

济慈

同样的济慈咏“忧郁”“Ode on Melancholy”时他自己就变了忧郁本体,“忽然从天上掉下来像一朵哭泣的云”;他赞美“秋”“To Autumn”时他自己就是在树叶底下挂着的叶子中心那颗渐渐发长的核仁儿,或是在稻田里静偃着玫瑰色的秋阳!

一个不期然的发现

能完全领略一首诗或是一篇戏曲,是一个精神的快乐,一个不期然的发现。

一半得靠你的缘分

这不是容易的事;要完全了解一个人的品性是十分难,要完全领会一首小诗也不得容易。我简直想说一半得靠你的缘分,我真有点儿迷信。

“无师传授”

就我自己说,文学本不是我的行业,我的有限的文学知识是“无师传授”的。

领略艺术

领略艺术与看山景一样,只要你地位站得适当,你这一望一眼便吸收了全景的精神;要你“远视”地看,不是近视地看;如其你捧住了树才能见树,那时即使你不惜工夫一株一株地审查过去,你还是看不到全林的景子。所以分析地看艺术,多少是杀风景的:综合的看法才对。

美丽的女神

这唱歌的,唱这样神妙的歌的,决不是一只平常的鸟;它一定是一个树林里美丽的女神,有翅膀会得飞翔的。

迷醉

啊,我真被它的歌声迷醉了,我不敢羡它的清福,但我却让她无边的欢畅催眠住了,我像是服了一剂麻药,或是喝尽了一剂鸦片汁,要不然为什么这睡昏昏思离离地像进了黑甜乡似的,我感觉着一种微倦的麻痹,我太快活了,这快感太尖锐了,竟使我心房隐隐地生痛了!

啊,看呀

啊,看呀!这珍珠似的酒沫在这杯边上发瞬,这杯口也叫紫色的浓浆染一个鲜艳;你看看,我这一口就把这一大杯酒吞了下去——这才真醉了,我的神魂就脱离了躯壳,幽幽地别了世界,跟着你清唱的音响,像一个影子似淡淡地入了你那暗沉沉的林中。

顺着你歌声忘却

但是转瞬间就变成落花流水似没了,春光是挽留不住的,爱美的人也不是没有,但美景既不常驻人间,我们至多只能实现暂时的享受,笑口不曾全开,愁颜又回来了!因此我只想顺着你歌声离别这世界,忘却这世界,解化这忧郁沉沉的知觉。

去吧,去吧

人间真不值得留恋,去吧,去吧!我也不必乞灵于培克司(酒神)与他那宝辇前的文豹,只凭诗情无形的翅膀我也可以飞上你那里去。啊,果然来了!到了你的境界了!

生与死

在他看来,(或是在他想来),“生”是有限的,生的幸福也是有限的——诗,声名与美是我们活着时最高的理想,但都不及死,因为死是无限的,解化的,与无尽流的精神相投契的,死才是生命最高的蜜酒,一切的理想在生前只能部分地,相对地实现,但在死里却是整体的绝对的谐合,因为在自由最博大的死的境界中一切不调谐的全调谐了,一切不完全的都完全了。

诗人的死

秋田里的晚霞,沙浮(希腊女诗人女诗人)香腮,睡孩的呼吸,光阴渐缓的流沙,山林里的小溪,诗人的死。他诗里充满着静的,也许香艳的。美丽的静的意境,正如雪莱的诗里无处不是动,生命的振动,剧烈的,有色彩的,嘹亮的。

对照

我们可以拿济慈的《秋歌》对照雪莱的《西风歌》,济慈的“夜莺”对比雪莱的“云雀”,济慈的“忧郁”对比雪莱的“云”,一是动、舞、生命、精华的、光亮的、搏动的生命,一是静、幽、甜熟的、渐缓的“奢侈”的死,比生命更深奥更博大的死,那就是永生。

这死

这死所以不仅不是痛苦,真是最高的幸福,不仅不是不幸,并且是一个极大的奢侈;不仅不是消极的寂灭,这正是真生命的实现。

不死的鸟

方才我想到死与灭亡,但是你,不死的鸟呀,你是永远没有灭亡的日子,你的歌声就是你不死的一个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