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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洗龙安一惊,道:“哦?”

沈威摸摸下巴,沉声道:“此处名唤闭合庄,乃是平板镇早年置下的一份产业,除了平板镇几位首要人物外,其他人绝对无法知晓,为兄平日也甚少在此落脚,那小妮子既是想找寻贤弟,又怎会找到这里?”

洗龙安想了想,道:“或许是范姑娘误打误撞的来到这里?……”

话未说无,自己也觉得此种说法难以讲通。沈威更是摇摇头,肯定地道:“绝不可能,那小妮子若是误打误撞,一入闭合庄后,便应该立即发现情形不对而抽身就走,但那小妮子却足足耗了两个多时辰,其间弟兄们若不动手,她也不主动出手,好象就是静候贤弟的到来一般。说老实话,连为兄也不知道发了响铃箭后,你也会一同赶来……”

洗龙安沉吟着,半晌才道:“大哥莫不是怀疑范姑娘……”

沈威连忙勉强一笑,道:“为兄倒不是怀疑那小妮子心机深沉,只是担心有人告诵她其间关窍,而此人若还洞悉了你我动向,麻烦可就大了。”

洗龙安一怔,心知此种推测也不无道理,但自己与冯心玉会赶到闭合庄,又有谁会预先知晓呢?他想了想,望了望冯心玉,冯心玉也正好看向他,四目相对,均是茫然。

沈威哈哈一笑,拍拍他两人的肩膀道:“好了,贤弟,也勿须冥思苦想,或许那范姑娘真是误打误撞,天意使然,也不无可定,你我兄弟多日不见,该当痛饮几杯,一醉方休才对!”

洗龙安一听“喝酒”两字,立即摇头道:“饮酒倒是不必,小弟前来主要是另有急事探询大哥,但如今耗磨了一夜,大家还是前去休息几个时辰再说吧!”

冯心玉打着哈欠,也道:“是啊,大哥,骑马骑了半夜,打架也打了半夜,若还要饮上半天酒,小妹可不奉陪了!”

沈威看他们果真是皆有倦色,便干笑一声,只好作罢道:“休息片刻再叙相聚之义也好。罗老二!”

一声高呼,那正忙得不亦乐乎的国字脸大汉连忙小跑过来,恭声道:“威哥,何事吩咐?”

沈威一挥手,大咧咧地道:“挑两间上房,带洗贤弟、大小姐先去歇息。”

国字脸大汉应了一声,伸手作了个请式,毕恭毕敬地道:“大小姐请,洗大哥请,这里上好的厢房早已预备好了!”

洗龙安与冯心玉各一点头,朝沈威拱了拱手,相揩而去,这一夜平静安稳,洗龙安睡得极沉。

次日,洗龙安睁开眼来,窗外仍是灰蒙蒙的一片,他还以为睡没多久,但浑身精力充沛,已不似昨日虚疲欲软之状。当下,他摸了摸胸襟,胸襟内藏的正是被独脚高雄换下的衣服,而衣中夹层内便是一切事故的祸端——《林海秘语》!

突然,门外轻轻地敲响了三下,有人低声道:“洗大哥可曾醒么?”

洗龙安连忙将手放下,高声道:“醒了,门外何人?请进!”

房门打开,还是那国字脸的大汉,身后却还跟着两名小厮,一人手捧着一盆清水,一人手捧着一套华丽蓝衣,那国字脸大汉上前恭声道:“请洗大哥起床洗漱更衣,威哥已在客厅内摆酒多时了。”

洗龙安身为洗家堡少主,自小恩宠有加,这种阵仗早就习以为常,便只“嗯”了一声,淡然道:“我稍时便用,你们先出去吧!”

国字脸大汉弯腰一揖,道:“是!”两名小厮放下清水衣服,三人转身而走,顺便又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洗龙安起身下床,顷刻洗漱穿衣后,由上到下便是焕然一新,走到客厅时,只见沈威已当中居坐,左右两边,一边坐着冯心玉,另一边坐的却是一名矮胖偎琐的汉子。冯心玉见洗龙安一到,眼前霎时一亮,微笑道:“安哥哥终于来了!”

洗龙安脸上一红,他知道冯心玉对自己已芳心暗许,但没想到她会当众出口褒扬。

那矮胖偎琐的汉子却只斜眼一瞥,不置一言,沈威哈哈一笑,站起身来拱手道:“贤弟,来得正好,请坐,请坐!”

洗龙安亦拱拱手,谦逊地道:“小弟来迟,有劳大哥久等了!”

沈威笑着道:“为兄倒未久等,只是舍妹早已等得心烦了,贤弟若再不来,只怕她又要入室相请了!”

冯心玉脸上一红,“嘤咛”一声:“大哥!”洗龙安更是脸色赤红,尴尬地站在那里,连手脚都没个放处。

沈威仰脸一笑,道:“玩笑之言,贤弟不要见怪,请坐!”

这句话总算给洗龙安找了个台阶,洗龙安忙道:“不敢!”入席坐到冯心玉身旁。冯心玉朝他嫣然一笑,目光却不经意地瞟了对面那偎琐汉子一眼。

沈威又笑道:“贤弟,今日之宴,大哥还要为你引见一位前辈高人!”

洗龙安见对面的偎琐汉子稳坐席中,便早已心知有此一节,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道:“晚辈洗龙安,拜见前辈!”

那偎琐汉子却自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后才道:“免了!”

洗龙安一怔,总觉这声音不大对路,好象有点阴阳怪气,沈威道:“谢帮主莫怪,这位是洗家堡少主洗龙安洗公子!”

洗龙安暗吃一惊,脱口而出道:“谢帮主?”

沈威一点头,含笑道:“不错,这位就是龙门镇镇主谢婉容谢帮主!”

洗龙安顿时明白冯心玉为何那时对他嫣然一笑?敢情她早知晓了此人是谁,而那阴阳怪气之声,此时就见怪不怪了。一想到此,洗龙安神色一变,一改那恭恭敬敬之态,只轻描淡地道:“久仰了!”

谢婉容却又自斟自饮了一杯酒,淡然道:“素昧平生,洗公子久仰谢某什么?”

洗龙安一听这阴阳怪气之调,心中便有种说不出的厌恶,立时冷言回敬道:“在下久仰前辈昔日曾在大雨夜连败‘仁义八卦门’高手十数名之事,当真是手段高强,勇猛无匹!”

他意指前日大雨夜龙门镇十数名高手,在谢婉容亲率之下,反被独脚高雄与“毒娘子”杨亭慧打得狼狈而逃之事,只不过将对象转换了一下而已,特别是最后两句“手段高强”、“勇猛无匹”,更是暗讽谢婉容软弱无能,专效一副娘娘腔之态,谢婉容却似听不出来,“咦”了一声,道:“那日之事,洗公子如何知晓?”

这句话似是而非,洗龙安听来更是恼恨,索性直言道:“只因在下亲眼所见,得睹前辈之风采,所以今日才敢大胆放言,谢前辈也勿须推脱了!”

谢婉容拂然一声长叹,黯然道:“原来那一夜你果然也在那里!”

说完,又饮了一杯,沈威引见他们,原想他们以此交善,谁料甫一相见,洗龙安便冷语相加,当下心中一惊,斜望了冯心玉一眼,冯心玉暗暗地点点头,沈威立时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思忖一会,便强颜一笑,高高举杯道:

“各位,来,为了今日的相聚同干一杯!”

洗龙安知道他此言是为了僵局,又见谢婉容萎缩一旁,神情黯然,不禁升起一股同情之心,当即抢先举杯,恭声道:“晚辈先敬前辈一杯!”

谢婉容眼前微微一亮,只见洗龙安已一仰脖子将酒饮尽,也满干一杯,自我解嘲道:“婉容生前曾说:‘后生可畏’,果如其然,果如其然啊……”

话语之中的怆凉之意不言而喻,洗龙安三人各自一震,沈威随即忙道:“不错,后生可畏,后生可畏,来!我们就为洗公子今日莅临闭合庄再干一杯!”

这杯酒无法推辞,各自默默饮尽。洗龙安从小到大都不胜酒力,这时两杯酒下肚,脸色又如染上了一层赤红,他望向沈威,直截了当地道:“大哥,小弟此来,还有一事相求。”

沈威立时停杯笑道:“哦,贤弟还有何事相求,但说无妨!”

洗龙安道:“小弟听冯姑娘说起,大哥曾抓获一名‘仁义八卦门’的狗贼,不知可曾有此事?”

沈威笑着点点头,道:“不错!”

“如此就烦请大哥将此人押解出来,小弟有一事相问!”

说着,洗龙安目注着沈威,深恐他会摇头不允,沈威却轻轻一笑,道:“何劳押解,此人就在这里!”

洗龙安不禁“啊”地一声,沈威已将头微微一摆,朝着身后那名国字脸的大汉笑道:“洗贤弟既是有事请教罗统领,罗统领便请入座便是!”

洗龙安一惊,他万料不到沈威抓得“仁义八卦门”之人就是此人,而沈威竟如此之快的就将此人放置身边,委以重任,更令他感到惊咤不已。

那国字脸的大汉微一躬身,道:“罗仲新位卑身贱,岂敢与众位大哥同席?”

洗龙安朝冯心玉一望,冯心玉暗暗眨了一下眼睛,意思是沈大哥所说没错,洗龙安这才相信,便轻言道:“罗统领请坐无妨,我们也好杯酒相叙!”

那罗仲新仍不敢抬头,低声道:“小的不敢!”

沈威面露一丝得意之色,笑道:“既是如此,罗统领站着回话便是!”

罗仲新应了一声,才抬起头,直起身,却还是目光低垂。洗龙安朝沈威点点头,又朝冯心玉与谢婉容两人望了一眼,见都已正襟危坐,便也不再多言,直问道:“敢问罗兄在‘仁义八卦门’内担任何职?”

那罗仲新愣也不愣,即刻答道:“小的曾在‘仁义八卦门’内也肩负统领之责,手下虽然只有十几名兄弟,却直接归属王总管统辖!”

洗龙安道:“王总管是谁?”

罗仲新答道:“王总管就是王总管,江湖上外号叫做‘旋风无影’,真正名号小的倒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