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出来了,不是六点。围观群众一阵叹息,紧接着就开始议论纷纷,有的说是四个和之前庄闲交叉,牌路断了;有的说是下注太多把和吓跑了;有的说和字是九划,五个和就是九五,九五是至尊,这个轻易不会出的……
前面那两种议论的观点我经常听说,特别是下注太多把牌吓跑了这么个说法。有趣的是按澳门赌客的说法,下注太多有时候会把牌吓跑,另一些时候会把大牌引过来,至于什么时候引,什么时候吓,这个就得看下注的人是赢了还是输了--反正每个人输的时候都会找一个安慰自己的理由。尽管这种议论我在澳门到处都是,但是那个九五笔画论实在让我是闻所未闻,我回头看了看,是一个戴着眼镜的老男人,脸上挂满疲惫,但眼光却不失兴奋,年纪顶多也就五十岁,我心想这得迷到什么程度,才能编出这么个理论?而且自己还能说得头头是道,更过分的是边上的人还在点头称是?而且……我在心里过了一遍,和字明明是八划,这人怎么算出九划的?
那四川仔秉承了四川人一贯的淡定和乐观,尽管脸上滑过一丝失望,但丝毫没有沮丧之情。看了看牌,又在和上拍了八万,嘴里说了句什么,似乎是四川俗语,没大听明白,估计就是什么大吉大利之类的话。
围观群众意见发生了一定的分歧,有的说庄,有的说闲,多数人都认为和不会再出了,而我也不知哪根筋不对,也可能是看那四川仔觉得亲切,跟着在和上上了一万。
其他有人三五百的跟了,似乎对再出和不大,若是四连庄,敢跟的人会多些,但是四连和且断了一次这种诡异的牌局,却让人不那么轻易敢跟。
闲家两张开出了个3点,庄这边第一张开出个9,押了庄的人瞬间紧张起来,紧盯着牌背,群情激昂地喊:公!公!公!。幸亏江湖规矩管0点叫公,若是0点叫汪,不知会是个什么情形。
我没押庄,是不是公对我意义不大,因为这要看闲家最终开出什么牌。
庄又开出了张草花6,五点。于是闲家上牌,我和四川仔对视了一眼,一起从牙缝挤出了个字:2!
闲家开牌的人也紧张起来,在那鬼鬼祟祟地看边,他手挡着我看不到,真想直接上去把他手给扒开,赶紧开得了,可急死我了。
只见开牌人眉头紧锁地盯着纸牌和赌桌之间的缝隙,牌一点点地翻开了,他表情依然凝重。我看到了,是张2,竟然真的是张2!真的和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感觉身子都轻了二十斤,宁宁在边上也乐得直蹦。这种心想事成的感觉不多见,在生活中几乎从不发生,但是在牌桌上却能偶尔发生且让人永远难以忘怀。但刹那之间,我的兴奋却被对自己的鄙视给抑制住了--我又开始鄙视自己的小家子气,鄙视自己的患得患失,鄙视自己的瞻前顾后,因为这次若下了三万,现在我就是二十四万到手了。就因为我下的时候犹豫了,担心不中。
鄙视归鄙视,但是筹码实实在在到手了,这种鄙视很快被拿在手里的沉甸甸的筹码冲淡,这就是钱的魅力,它能将人的情绪玩弄于股掌之间。
半个小时不到,十万到手。我用手心按着那摞筹码,手指头顶在桌面上,此时此刻我的灵魂,已经被我的自负打上了一排金字烙印,这牌烙印上写着四个字:我是赌神。
那么,作为一个赌神,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再打两万就到我规定一天十二万的盈利退出的标准了,但是我一开始就没按套路来,于是安慰自己:这是特殊情况,胖子要来了,我得赶紧多玩会,下次再讲规矩吧。
眼下这路牌牌路诡异,我一时间没什么感觉,观望了两局,竟然又出了个和!八局,六个和!百家乐出和的概率似乎不到1%,这种牌路出现的概率已经达到了百万分之一的级别!开始我还觉得自己挺幸运,后来想想,我见过百年一遇的洪水,千年一遇的彗星,万年一遇的天象……见这么路牌,也没必要大惊小怪,似乎每个久赌的人,都会见几次怪得令人咋舌的牌局。不知有没有人统计过澳门赌场内百家乐最长的连庄是多少,也许超过三十甚至五十都有可能。
那四川仔在边上也看了这两局牌,不过他没押,他在那数筹码,先是把筹码分了下类,然后用三根手指把一摞筹码抓起来五厘米高,再让这些筹码一个一个落下,一边落一边数。赌场人声嘈杂,但我还是能听到两张筹码撞击时发出的那种特有的响声,这响声就像是一种召唤,召唤扔出我手中的筹码,同时期待换取更多。
四川仔数完筹码,拿着就起身了,他一走,我脑子中猛地冒出个念头:这桌的人气走了,不能再在这桌玩了。
在赌场,类似这种念头一旦产生,有经验地赌徒一般都会立刻离去,因为这种心里上的暗示会大大地影响玩牌的情绪,从而直接影响投注额,继而左右输赢。
看着四川仔离去的背影,耳中充斥着喧哗,我打了个呵欠,感到有些疲惫,下意识地把手插进了口袋,我又摸到了--那张纸,那张我写好军规的纸,军规中有规定:感到疲惫的时候不准继续玩了。
心里好一通纠结,最终理智还是险胜了,主要是看宁宁打了个呵欠眼泪都跟着流出来了,我心想宁宁也累了,不如今天先回房间睡觉,明天等胖子来了我再见机行事。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我感觉在赢的时候抽身困难相对较小,因为赢的时候更容易找到撤的理由,但输的时候却总在等,等下一次开牌,直到没赌资去开下一次牌之后才会满怀不甘地离开。
谁知到,回到了房间,宁宁先冲了个澡,我跟着也冲了一个,冲完出来看宁宁已经睡着,看来是真的累的。我躺了一会儿,发觉入睡变成一件比较困难的事,因为我总在反复想早上起来后再赌的策略,首要困扰我的问题是我究竟该不该把投注基数改成两万或者三万,其次困扰我的问题是我打算早起后先不玩百家乐,换个口味玩****,我在脑子中企图算出各个点数的实际概率--这个事情我之前算过好几次,不过除了那几个特殊的,别的都是算了就忘。
真是辗转反侧啊,特别是三个骰子六个面,各种组合在我脑子里组来组去,搞得有点晕了,干脆爬起来拧开了灯,抽了张便笺开始算,算呀算,算出来9点出现的概率是11.57%,而****对9点的赔率却是1:6,相当于17%--每个赌博游戏都是这样,庄家早已通过数学概率站在了不败之地。
我撇了撇嘴,暖黄色的灯光下,宁宁有节奏地呼吸着……可惜她来例假了,不然叫醒了大家一起High一下。
想到这,我丢掉那支不大趁手的圆珠笔:睡不着,何不去找找乐子呢?
衬衫也没穿,直接套了个外套就下楼了,在澳门任何一家赌场内,流莺可谓无处不在,可以说质量各异,但是绝不能说良莠不齐。因为长得差的确实是一天也混不下去,美女太多了,多到泛滥。而且在澳门做流莺仅仅有脸蛋和身材是不够的,至少还得具备优秀的化妆技巧、一定的营销、谈判技巧以及简略但充满诱惑的语言描述技巧……顶尖的流莺拿到其他大公司做个销售助理甚至总监也并不逊色,但顶尖的销售总监却并不一定能在澳门做一个合格的流莺。
时间是凌晨2点,全国大多数人民此时正在沉沉的睡眠之中,**丝青年也许对着电脑看******,而我却在边走边想: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他来寻找流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