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血不吐,还强忍伤痛进行消耗巨大的战斗,害杨戬差点落下血劳症,幸好吞下宇华实令杨戬的经脉得到些许强化,再加上华佗、扁鹊妙手,才免除杨戬付出惨重代价。
宇华实的灵气提高了杨戬的恢复速度。苏醒后仅三天,杨戬便能行动自如,只是还不宜妄动术法。整个真君神殿无不为杨戬恢复快速高兴,没人知道,杨戬从醒来后就没有一天睡得安稳。
见过冷禅和碧衫的法力,杨戬衡量估计,若二人突然杀到东天,凭东天那些遇强则退的天兵天将根本不堪一击。李啸吟在闭关,他虽吞了宇华实却重伤未愈,动不得干戈,一旦这时二妖找上门来,他恐怕只有受死的份。他死不要紧,若殃及寸心等人,他会死不瞑目。何况,宇华实乃天地至宝,如果落入邪魔手中,必将酿成大祸。
靠坐床头,杨戬剑眉微蹙、满目忧愁,许久之后,俊脸渐渐蔓上一层坚决,一缕早已在心底酝酿多时的打算被提取出来。原本,杨戬想等自己伤势痊愈后再将此打算实行,但考虑到夜长梦多,计划不如变化大,杨戬认为还是尽早施实比较妥善。
门一开,寸心端着药走进来。杨戬站起身,带着微笑迎向寸心,趁寸心低头将药放在桌上的一瞬,突然抬手指诀迅速变换,末了拂袖一甩,大片银光立刻镀满四壁、天棚;银光附到门扇上,令原本还留有微许缝隙的门扇顿时与门框紧紧靠合;整个屋子内衬一层银光后,刹时变得安静许多,好像屋内屋外的动静被彻底隔绝;就连那闭合的门扇,看上去也很难轻易再打开。
做完这些,杨戬明显感觉经脉中有几处传来阵阵胀痛,克不住咬了咬牙,抬手按抚疼痛部位,扶着桌沿阵阵喘息,心中暗道,难道华佗叮属,他此次伤得极重,伤势痊愈前禁止动用真气,否则有疮崩难复之险。
为杨戬突然施术一愣,寸心随即发现杨戬施的术法好像是把整个寝室变成一个封密空间,心猛然一颤,反射似地想起杨戬之前邪色相视,不祥感速撞胸膛,顾不得关心杨戬不遵医嘱破例动用术法可有不适,只凭本能反应,惊兔一般后退数步,玉手攥拳抱在胸前,花容略微失色地望着杨戬,满附紧张地问:“你你……你要干什么?”
知道寸心误会自己欲做失礼之事,杨戬先是为寸心的反应好笑,紧接着忧愁重新主导思维,害杨戬浮到嘴边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僵。
勉强冲寸心笑了笑,杨戬微闭二目,沉心凝神,指印银光闪烁,置于丹田处慢慢向上移,好像在拉扯体内什么东西向上走一般;当指印移到杨戬咽喉部位时,就见杨戬蓦地将持印的手一提,同时把嘴张开,晶光闪闪的宇华实便立刻自杨戬口中跃出,被杨戬精准地接在手里。
取出宇华实,杨戬难得恢复的气色刹时黯淡许多,额鬓渗出一层细汗,但目光却越来越清明。
深吸一气,让体力略作还复,杨戬握着宇华实一步步走向寸心。
看到杨戬吐出宇华实,寸心马上就猜到杨戬为何施术将屋内封闭,脸上的紧张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凝眉苦眼,眸光中充斥万千抵制。
注意到寸心的情绪变化,又见寸心欲朝他启步相迎,张嘴似要劝五,杨戬再咬牙关,抓住寸心张嘴的一刹那,冲寸心点手一指,定身术法立刻施在寸心身上,害寸心保持张嘴、启步的姿势如木雕泥塑,连手指都动不了。
二话不说,杨戬来到寸心近前,将宇华实塞进寸心口中,手肆真气牵引宇华实沉入寸心丹田。
随着宇华实进入寸心的丹田,寸心立刻感觉精、气、神强大许多。只是这变强的惬意并没令寸心产生丝毫快乐,相反胸膛瞬间被无尽感动和浓浓苦涩塞满,泪水迅速扑簌不停。
没因寸心流泪就解开寸心的定身术,杨戬的呼吸因一再破例施法加剧,但脸色却十分平静,直视寸心的双眼,虚弱的话音毫不影响言真意切:“寸心,听我说——我从没想过把宇华实占为已有!不管宇华实给你吃和给我吃的值价差距有多大,我都没想过因为可惜便自己享用。在天香谷夺走宇华实时说的价值论纯粹是为掩人耳目,我相信你能理解,三妹他们也能。田都元帅指明宇华实是给你的,那么宇华实就是你的东西。本来我想回到东天后就把宇华实还给你,却不料天不护佑,遭劫不说还受了重伤。起初我想保留宇华实,借助它的灵力修损经脉到伤势痊愈,可后来想想实在欠妥。冷禅走时放话必报被我重伤之仇,其他不法之徒若非见我与田都元帅在一起,恐怕也早就对我出手。且不论其他不法之徒中是否卧龙藏龙,单说与冷禅交过手,我深知他法力高强,普通神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以我现在的状态,若是冷禅杀上门来,被杀、被擒是十有八九的事。那样一来,宇华实就会落入邪魔手中,后患无穷。为了避免宇华实落入邪魔手里,将之转还给你是最佳决策。这样即使我落入冷禅或其他不法之徒手里,告诉他宇华实不在我身上,他以术法探寻没有,或许会为求得宇华实的下落留我一命。宇华实归还你,就当是你为保我性命的一种策略吧!记住——宇华实在你身上不准告诉任何,包括三妹他们;万一我落入贼徒手中,贼徒逼问你等宇华实下落,你就说在从南天回来的路上被其他贪婪者抢走。对方要是问你,等宇华实被什么样的人抢走,你就表现知道也不说,拖延时间,为我争取逃脱机率。”
当无数刀枪指向他的时候,他身受重伤,却强制性地将可以增强体力的宝贝给了你,美其名曰你拿着宝贝,是避免宝贝落入贼徒手里,同时也是保护他的一种手段。这种披着美丽外衣的忘我付出,除了会让受益者感动到天浑地暗,也会让受益者感觉压力无比。那种强制你接受他忘乎一切的保护,让人感觉泰山压顶。
泪水迷蒙地望着杨戬,寸心娇躯颤抖,眼泪瞬间翻了几倍,阴云满布的秀脸洋溢滔天抗拒。
自顾自地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杨戬有点口干舌躁,呼吸进一步剧烈,额上的汗更加清晰,本想放开寸心,然后去床上躺下休息一会儿,但看见寸心脸上的抗拒,杨戬只能强提精神,盯着寸心,命令中带着急躁道:“寸心,我的性格你很了解。你改变不了我的决定!并且,我不是完全为了你好,才将宇华实还给你。道理我已说清,不想再重第二遍。照我的话去做,别让我再费口舌,听见没有?”
冰冷的语音传进耳中,如同烧红的针一般扎着寸心的心,害寸心剧痛无比,却又心热如火。
深知杨戬真决定什么,谁也改变不了,强行抗拒只会害杨戬伤神、困苦,寸心没有办法,只能落下目光表示默许。
见寸心面现默许,杨戬方才卸下冰冷,抬手解开寸心的定身术,接着又撤去屋内的封闭银光,最后想去床边时,身体却有些晃晃欲坠。
扶住晃晃欲坠的杨戬到床边靠坐,寸心没就宇华实的事发表任何意见。既然改变不了杨戬的决定,那多少感慨都没有无意义。杨戬刚才的态度很明确,只要她配合,不想听她感慨、异议,而异议无效的情况下,她和杨戬之间也不需要虚伪的口头客气。杨戬绝对可以看出她心中的五味俱全,那就让一切心照不宣。
掏出绢帕为杨戬擦去额头的汗,寸心抬袖蹭了蹭湿湿的脸,使劲吸了吸鼻子,望着闭目缓歇的杨戬,略带哭腔的话中除了关切,还有怨气:“不让你动真气,你偏动!我去叫逆天鹰请神医来帮你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不用了!”杨戬一把拉住站起欲出的寸心,眼睛依旧闭着,声音透着疲惫:“我自己的身体我有分寸,没事的,你不用担心。反正再过两天,神医也会过来复诊,到时伤势加重与否自然明了。我渴了,帮我倒杯水吧!”
也许是被杨戬强行施恩的怨气无处发泄,也许是担心杨戬的伤势焦急成躁,闻听杨戬拒绝看医还拿出一套两天后再看也不迟的可笑道理,寸心当时火撞顶梁,推开杨戬的拉扯就想学李啸吟一样把杨戬打昏,然后再去请神医,不料手才抬起一半,就见杨戬闭着眼睛语气轻浮地警告:“别学四妹乘我之危!四妹的出手速度、力度,跟你根本不是一个档次!记住——瘦死的真君比龙大。别看你吞了宇华实,我又身受重伤,制服你,对我来说,依旧只如弹指一灰。”
大言不惭的话差点把寸心气得蹦起来。但在生气之余,寸心悬起的心也微微松落。杨戬还有精神和她斗趣,可见应该没什么大碍,就是经脉胀痛及突然失去宇华实支撑引起疲惫,好好休息一下,应该就会没事。
悬心放下,寸心还真想试试杨戬是否大言不惭。但左思右想,寸心最终放弃好奇心和不服不奋。杨戬不宜动用真气,她若出手,很可能会害杨戬现在的状态雪上加霜。而且仔细想想,杨戬所言其实也未必浮夸。杨戬能带伤击败冷禅,收拾她根本不在话下。
艺不如人,不服不行。寸心无奈地叹了口气,瞥见杨戬假寐中嘴角微翘,模样颇有几分洋洋自得,眉梢不禁又挑起,回应的语气满含发泄式的强硬:“喝什么水呀!喝药吧!”说完端过桌上的药碗盛,起一匙送到杨戬嘴边。
无言咽下寸心送来的苦水,杨戬饮尽药后似乎好转一些,带着一丝困盹睁开星眸,支撑着又向床头靠坐一些,似乎想让寸心放心。
果然,寸心见杨戬还有力气睁眼坐直,露出放心的神色,但紧接着又气冲地责怪杨戬:“怎么不就势躺下还起来了?不遵医嘱擅动真气,差点害自己内伤崩溃,还不赶紧休息?连自己都不爱惜,又怎么懂得爱惜别人?”
面无表情地听着寸心半嗔半怜的责怪,杨戬只回复一句话,语气十分认真:“我有话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