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妖界群妖乱舞,大家都卯足了劲修炼,争取有朝一日在妖界出人头地,或成人或成仙,再不济也要占山为王,其竞争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为了能在妖界站稳脚跟,我就算把狐狸毛给炸了也得想出法子在五天之内逃出去。
我第一个要找的就是童子季,三年未见,也不知他是不是还当着将军,但好歹他是我在人间唯一的熟人了,此时不找,更待何时?
第一天,在凤狄来寝宫看我的时候,我硬生生地忍住掐死他的冲动,非常委婉地跟他提了这个请求。
“你看,将军夫人是我表姐,那将军就是我表姐夫了,我在人间可就他们两个亲戚,你说我都要嫁给你了,总得让我跟他们见上一面吧?”我见他没有明确表态,便试着说服他。
哪知听了我的话,凤狄似笑非笑地横了我一眼,说道:“小白,朕劝你别动这些歪脑筋,陈将军是朕的心腹,你以为他会为了你背叛朕吗?”
“……那我见我表姐行不行?”
“你表姐?哦,你确定她不是妖?”凤狄瞅了我一眼,故作严肃地问道。
“是……呃,不是……呃,也是……也不是……”稻草人浅碧仙子到底是妖,是仙,还是人啊?我的脑子打结了。
“小白,朕告诉你,这整个皇宫都已经布下结界,任何一只妖进入皇宫,朕都有办法让他插翅难飞!”凤狄轻飘飘地一句话,就让我的心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
“来人,传朕口谕,诏将军夫人进宫觐见。”凤狄看着我一脸心碎的模样,一点也没施与同情,反倒在行动上继续刺激我,叫来奴才吩咐道。
不能救我出去还让我见!这不存心从心理上折磨我么?
我郁闷不已地在凤狄的帮助下坐了起来,他让宫女帮我梳洗了一番之后,将我抱到御花园,让我坐在一个亭子里的石凳上,便离开了,说是要让我们姐妹好好聚聚。我如一座雕塑般等着稻草人浅碧仙子的到来,神情无比肃穆。稻草人浅碧仙子,不知你看到我如今的“惨状”会有何感想?
不知等了多久,稻草人浅碧仙子终于在宫女的带领下踏入了御花园。我远远地瞧见她,见她的神情比我还肃穆,不禁垮了垮脸,满目幽怨地看着她走近。
“阿离,你这是怎么回事?”稻草人浅碧仙子一走到我面前,便激动地拽住我的手,问道。
“你都看到了,凤狄这个死小子对姑奶奶使了定身咒!”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什么?皇上竟然这么对你?我听说他要娶你为后,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们……”
“还以为什么?还以为我们两情相悦、私定终身了?”我斜了她一眼。
稻草人浅碧仙子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搓了搓衣角,在我旁边坐下。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救我出去的?”我揣着一丝希望,满怀期待地问道。
稻草人浅碧仙子沉默了半晌,对着我无辜地摇了摇头。
“叫童子季来,让他救我出去!”我咬牙道。
一听到童子季的名字,稻草人浅碧仙子便不说话了。
我看了看她,貌似有点不对劲,只好问道:“他又怎么了?欺负你了?”
稻草人浅碧仙子摇了摇头,慢慢地说道:“你看我这张脸,是他深爱的浅碧仙子的脸,就算只冲着这张脸,你觉得他会欺负我吗?更何况,将军他,也不是这样的人……”
“那你们闹矛盾了?”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我继续问道,充分发扬了从青青狐仙那里继承来的八卦精神,只可惜双手被定,不能嗑瓜子。这个时候我又深深地怨恨起凤狄来,这厮忒没人道主义精神了,甚至连一丁点的人文主义关怀都没有,这简直就是虐待!
“闹矛盾?我倒希望我们还有矛盾可闹……只是如今,我们相隔千里,就算我想闹,怕也是有心无力。”稻草人浅碧仙子说着,然后露出一个无奈又悲戚的笑容,看得我小心肝直抽。
“他离家出走了?”
稻草人浅碧仙子摇了摇头,目光从我身上移开,飘向远方,随后淡淡地说道:“自你那日离开后,他便进宫向皇上请愿,自愿调去边疆戍守边关,自此再不曾回来过。”
“什么?”我大惊,下意识地脱口问道,“那你们有孩子了没?”
“阿离好生糊涂,他要的,是那远在九天之上的浅碧仙子,我不过是区区稻草人,如何能得他青睐,添得一儿半女?”她笑了笑,明眸璀璨,仿若所有的悲伤只都是过眼烟云,不曾在她身上留下一分一毫,可又有谁会看不出,那笑容后心如死灰的寂灭?
“那陈家老爷不得打得他满地找牙?”我见不得她那样的笑容,移了视线,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今日的将军,又岂是当年的阿宝?公公再生气,终归也只能长叹一声‘罢了,随他去了’,感情的事,又岂能事事尽如人意?”
我默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半天只好骂了句,“该死的童子季,竟敢如此亏待你!简直不是人!”
不对,他本来就不是人,他是童子鸡,我应该骂简直不是鸡的!
可还没等我骂出口,稻草人浅碧仙子就阻止了我,柔声道:“阿离莫要如此说他,将军从不曾打我骂我,在府里更是尊我敬我,珠宝首饰、绫罗绸缎,从不曾少过一件,你又怎能说他亏待我?若我是真正的浅碧仙子,怕早已是世间最幸福的女子了!”
我默然不语,浅碧仙子是我最喜欢的仙子之一,以前的我从来只是将稻草人浅碧仙子当成浅碧仙子的替身,她也确实只是个替身。然而我一点点地听她将对童子季的情娓娓道来,心中不由产生一种怜惜的情绪,无关乎浅碧仙子,怜惜的紧紧只是这个痴情善良的稻草人!
我仿佛开始明白,苍生有情,草木又岂能无情?
情之所至,金石为开。
我忽然又似明白了童子季决然离去的原因,明知不是心中所爱,然而面对着她的温柔善良、痴心不悔,日子一久,未必就能守得住那一方阵地。他本性善良,亦不是个多情的人,与浅碧仙子又早已互许终生,于是宁负千万个,也要守得她一个。所以在动心之前及早抽身离去,自此一心只为浅碧仙子开。
我默默地想着,微微动容,一时失了言语。
“阿离,若是能将这定身咒解了,你可有办法逃离这里?”忽然,稻草人浅碧仙子轻轻地问了一句。
“当然,我有两千年的修为,若不是一时不慎着了凤狄的道,区区一个皇宫又岂能困得住我?”
“我体内有浅碧仙子注入的仙气,我想应该能帮你解了这定身咒。”见我如此说,她露出一抹笑容,说道。
“真的?”我喜出望外,可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对,立马拒绝道:“不对,你没有本命元神,全靠这点仙气支撑才能存活于世,若是用来救我,难保不会危及性命,不行,不能这样……你……”
我还没说完,就见稻草人浅碧仙子将手指轻点在我的眉心,一缕仙气缓缓注入我体内,我直觉浑身骤然一轻,手指微动,转瞬间就发觉这定身咒失了效用。
“你为何……”看着稻草人浅碧仙子略显苍白的脸,我忽然说不出话来。
“我活在这世上,也只是作为一个替身存在,本就是苟延残喘,死于我何惧?倒不如用来救你,你是浅碧仙子在乎的人,你若真能逃出去,他必然会谢我……况且,这点仙力,还不至于让我就此灰飞烟灭……”她的嘴角浮起一丝略带虚弱的笑容,然而真挚无比。
“你快走,我不会有事的!”她见我杵在原地不动,不由催促道。
我挣扎许久,始终下不了决定,她如此待我,我虽为狐狸,却也是只讲义气的狐狸,又怎能在此刻舍她而去?
“阿离,你若不走,可对得起我一番苦心?我愿意耗费仙力救你,自然早已想好退路,你难道想让我白费心思吗?”她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哀哀地问道。
我心里一揪,便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帝君大人来救你的!”
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当我转过身去,却看见凤狄站在亭外,沐浴在阳光里,神情淡然,霸气外露,微微收敛,也挡不了那“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看得我不由微眯了眼。
“小白,朕肯让你见她,你就真以为朕会毫无防备?”凤狄见我一副吃了瘪的模样,挑了挑眉,问道。
我怒,不给出去就不给出去,还给姑奶奶玩花样!狐狸我好歹活了两千多年,论智慧怎么也得比他高上一段,这不明摆着赤裸裸地鄙视我么?
“来人,把将军夫人给带下去!”凤狄话音刚落,就有两个侍卫走到亭子里准备把稻草人浅碧仙子抓出去。
“不许抓她!”我双眸冒火地瞪向凤狄。
凤狄瞅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没什么力气的稻草人浅碧仙子,向那两个侍卫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们住手。
我叉腰怒瞪着他,心想狐狸我生气的样子果然还是能让人忌惮的,于是准备在他放我走之前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结果,凤狄又说了句,“把你们未来的皇后给朕请回寝宫!”
于是,原本准备抓稻草人浅碧仙子的那两个侍卫直接走到我身边,二话不说就把我架着走出了亭子,可怜我在路过凤狄时也只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只是目光变得有点呆滞加茫然而已。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我花了两千年,把智慧都修炼到白米饭上去了!
我不知道凤狄最终是怎么对待稻草人浅碧仙子的,因为他再也没来见过我,据说是去太祖庙祈福去了。我问了很多宫女,软硬兼施、旁敲侧击,但最终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我苦苦熬着日子,虽说现在没有被定身,但不知凤狄那厮给我下了什么咒,全身的法术竟没一个能使出来的,眼看这五日之期就要到了,我甚是焦虑。
这日,我百无聊赖地御花园赏花,其实狐狸我赏的不是花,是焦虑!
我赏花啊赏花,焦虑啊焦虑,忽觉头顶当头一棒,很好,所有的焦虑都没了,只不过眼前冒了点金星,然后就漆黑一片了……
“娘娘,这人是昏过去了,现在可怎么办?是杀了……还是……”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
“杀了?那不是太便宜她了!好一个狐狸胚子,竟敢勾引皇上,不好好折磨一番,难消本宫心头之恨!”这咬牙切齿的声音听得我心头一阵惊悚,恨不得马上睁开眼睛,可脑袋却不听使唤。
“那……”
“把她给我关起来,本宫要好好招呼她。”这女人一声令下,我便觉一阵颠簸,之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觉面上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面前竟坐着那个千娇百媚的虞妃,身边站着一个侍女两个侍卫。我左右望了望,发现这里不仅封闭而且阴暗,我估计的没错的话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密室了。
我的手脚都被铁链捆住了,无法动弹,我看到虞妃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条鞭子,我知道我完了,我要成为有史以来最悲催的狐狸了,唉,不知道她会不会扒了我的狐狸皮拿去卖,要知道狐狸的命不值钱,狐狸的皮还是很值钱的。
正这么想着,虞妃就把手里的鞭子交给其中一个侍卫,淡淡地吩咐道:“既然醒了,就可以开始了!”
那侍卫非常恭敬地接过鞭子,然后凶神恶煞地朝我走来。
狐狸我不淡定了,正要呼救,却发现嘴巴竟然被东西堵着,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我顿时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我看着那侍卫离我越来越近,我只好恶狠狠地瞪着他,一边瞪一边想,等狐狸恢复了法术,一定要用最粗的鞭子打回来。
啪地一声,鞭子落下来了,我赶紧闭上眼睛,准备惨叫出声,可还没叫出声,就发现有人比较先叫了。
我愣了一愣,发现身上好像确实没有痛楚,于是马上睁开眼睛,发现惨叫声竟然是那侍卫喊出来的,他的胸前印着一道结结实实的鞭痕,啧啧,都打得皮开肉绽了。唉,他可真是个好人,竟然如此为我牺牲。我知道自己貌美如花,可色字头上一把刀,他怎么就不懂呢?
“怎么回事?”虞妃的脸色明显一变,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
“她……”那侍卫痛得面部表情扭曲,只是一个劲地指着我。
“真是废物!”虞妃夺过他手上的鞭子,交给另一个侍卫,说道:“你去。”
这次我没有闭眼,我要好好看看他是怎么迷上我的。我看着那侍卫举起鞭子向我挥下来,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我的胸前忽然冒出一道金光,将那道鞭子狠狠地挡了回去。
“啊……”于是,又一道惨叫声响起,第二个侍卫华丽丽地倒地了。
我也被我这胸前的金光给闪花了眼,不敢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胸前的金光在挡开鞭子之后就慢慢隐于无形。我只感觉心口似乎有东西在震动,不是我的心跳,而是一种愤怒的力量,似乎在保护我!
我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狐狸我竟然是有守护神的么?那为啥我被白小山欺负、被凤狄软禁的时候不出来保护我?
“娘娘,这,这……”虞妃的侍女有些花容失色地看着我,在虞妃面前说话都结巴了。
虞妃的脸色也是出奇地难看,颤抖着手指着我:“你这个妖孽,别以为使些小把戏本宫就怕了你!”
“娘娘,接下来要怎么做?”侍女忙在一旁问道。
“公子爷这阵子不正缺女人么?这女人倒是有几分姿色,相信会如他的意的。去,把她交给公子爷,让他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只要不给本宫闹出太大的动静,都由着他去!”虞妃冷笑一声,说道。
于是,我再次被敲晕。
“姑娘,你醒了?可还记得在下?”等我再次清醒的时候,只见一张眉目清秀的脸忽然凑到我面前,面含笑意地问道。
我眨了眨眼睛,他还在;我又眨了眨眼睛,他还是看着我,于是我确定这不是做梦,只好讷讷地问了句说书人经常说到的台词:“我,我这是在哪儿?”
那年轻男人笑了笑,说道:“这是任某的家,姑娘若是愿意,以后这里也便是姑娘的家!”
我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于是不耻下问:“我以前可曾见过你?”
没想到我这一问,他倒激动了,脸色瞬间涨红,异常兴奋地握住我的手:“真没想到时隔三年,姑娘还记得任某,姑娘,你放心,任某一定会对你好的!”
我有些茫然,脑子飞速运转了一下,恍然发觉眼前这厮就是当日在神仙居纠缠我的那个年轻男子,貌似叫什么任宇,还是兵部尚书的儿子。
我见他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也没有多加理睬,只问道:“这是兵部尚书府?”
“这是任某的私人别院。”任宇愣了愣,随即笑道。
“这是皇宫么?”我继续问道。
“姑娘说笑了,寒舍简陋,如何能与皇宫媲美?”
简陋?我左右张望了下,发现这房里镶金砌银,陶瓷玉器摆得到处都是,桌椅都是红木所制,这简直比皇宫还皇宫啊,这孩子太谦虚了!
不过,我也终于知道我已经被打包运出皇宫了,得知此事我甚是欣慰,我这张老脸总算是保住了!
想及此,我不禁抬头望了望床板,在心里对着看不见影的青青狐仙得意地大笑,什么叫实力?不用自己动手就能逃出皇宫,这就是实力!
我也算是想明白了,虞妃娘娘真是个不错的娘娘,瞧,这么可爱的手段都使出来了,没有她的善良我怎么能逃出生天、拾回面子呢?凤狄若是不好好宠她就要人神共愤了!
出了皇宫之后,我惊喜地发现自己的法力已经全部恢复了,本想马上回到天庭去见帝君大人,但一想他竟然狠心把我撇在凤狄那儿不闻不问,心中难免有些幽怨,于是在任宇“诚恳”的请求下堂而皇之地在他的别院里住了下来。
而到了这个时候,我也终于知道青青狐仙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我不能脱下自己的衣服了!由此导致的后果也就是,我不能洗澡,不能换衣服,不能穿新衣服甚至变回狐狸之后也不能甩下这身累赘了……我要变成一只臭狐狸了……
我惊呆了,我悲愤了,可恶的青青狐仙,跟我呆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我是一只爱干净的狐狸么?这么无耻无良损人害己的事情怎么能对我做呢?
我开始纠结要不要回天庭让青青狐仙给我解了这个咒,但碍于面子,我还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姑娘,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奴婢服侍你沐浴吧!”晚上,就在我“举头望明月,低头怨狐仙”的时候,一名婢女走了进来,乖巧地说道。
我叹了口气,收起对青青狐仙的满腹怨气,跟着那婢女走到后面的隔间。这任宇的别院建得甚是宽敞,而且各种基础设施一应俱全,比凤狄还懂得享受。瞧,这后面的隔间就是专门设置成沐浴的,那池子,游水都足够了!
我瞥了眼一旁立着的四个婢女,佯装淡定地说道:“我自己洗就可以了,你们都出去吧!”
“公子吩咐了,让奴婢伺候姑娘沐浴,奴婢不敢怠慢。”四个婢女异口同声地说道,作势就要上来脱我的衣服。
我略带惊悚地躲到一旁,也懒得废话,直接将她们定住,然后“温柔”地请了出去。这个时候我又一次认识到了法术的好处!
我看着满池的热水,扯了扯衣服,知道脱衣无望,索性便直接跳进池子,隔着衣服泡起澡来。
我一边泡一边数着浮在水面上的花瓣,心想这任宇还真不错,虞妃娘娘分明就是把我送来受罪的,他却把我供着,让我享福,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啊!
洗完澡后,我用法力将身上的湿衣服蒸干,洗个澡顺便还能把衣服洗了,这倒是省力,我聊以自慰。
我琢磨着是不是该出去走走,头顶忽然听到一声屋顶破裂的声音,只听扑通一声,一面大镜子笔直地砸进了我刚洗完澡的池子里。
我咬了咬指头,正纳闷着,池子里忽然传来“呸呸呸”的声音,然后就是一个胖墩墩的身子浮出水面。
老貅满身是水,狼狈不堪地坐在浮在水面上的镜子上,见我憋着笑视若无睹的模样,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说道:“啊呸,你这个小狐狸,还敢笑,老头子好不容易心血来潮来看你一遭,你就拿洗澡水招待我?”
我见老貅气得白胡子一翘一翘的,抿唇一笑,干脆大大方方地席地而坐,问道:“老貅,你是打算继续浮在我的洗澡水上,还是准备过来陪我坐会儿?”
老貅哼了一声,转瞬间已出现在我面前,一身的水也抖了个干净,抱着大镜子站着。
我摸了摸他的宝贝镜子,笑道:“你这镜子也真不容易,喝过穷奇的口水,现在又喝了我的洗澡水,你说它怎么会有这种怪癖呢?”
老貅一把拍掉我的手,气哼哼地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