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走着的白夜耳边飘来弟子的议论声。
他暗暗点头，看样子这次石山之行，要上点心了。
然而没走几步，倏觉浑身不自在，扭头一看，才发现有人正盯着自己，还不止一个。
是林正书，他身旁还跟着几个气息浓厚的内门弟子，都是力魂境九阶之人。
白夜不动声色，朝前行着。
如果以单人的脚程，两日功夫便可抵达石山，但这一次绝魂宗出动了上千人，数量庞大。
一路风平浪静，一直到第三日，绝魂宗的队伍才开到了石山脚下。
此刻的石山山脚处，人头攒动，到处都是人影，一片沸腾，穿着各种宗派服饰的魂修者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绝魂宗人的到来并未引起多少关注，只有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宗门过来打了个招呼。
大长老鱼长松领着众人来到一片空地，挥了挥手，人群中的内门弟子纷纷走出，从自己的包袱里取出材料，开始布阵。
不是每个人都像白夜那样有一枚储物戒指，知道白夜夺了莫青鸿的储物戒指后，每日来寻他买戒的内门人不知凡几。
“快看那！”
这时，人群中响起阵阵惊呼。
白夜抬头望去，便见苍穹之上出现大量身影，定目细望，是一群体态庞大的雄鹰，足近百只，而每一只雄鹰的背部，都坐着几个人。
“是驭兽门的人！”
“他们怎么来了？”
“这回惨了，据说驭兽门的人能够与万灵沟通！他们若是进入石山，可轻松获得石山内凶兽的协助，如若遇到了驭兽门人，那可完蛋了。”
不少人哀怨四起。
驭兽门？白夜听说过，是坐落于王都附近的一个声名显赫的宗派，实力要在绝魂宗之上，不过此处离王都极远，他们怎么跑来了？
驭兽门落地，人群自动散去，无数双眼睛聚集在那些雄鹰背部的弟子身上，驭兽门的弟子们一个个趾高气昂，得意万分。
“没想到驭兽门的各位道友也来了！幸会幸会！”
其他宗派走出不少负责人，前去与驭兽门的负责人打着招呼，可比绝魂宗风光多了。
“尽量不要与驭兽门的人接触，若碰到了，立刻离开，必要时舍弃魂石，保住性命，知道吗？”鱼长松将视线从那边收了回来，对着众弟子沉道。
石山庞大，若遭遇不测，也无人知晓。
“是，长老！”
弟子们应答。
石山入口的瘴气已经很稀薄了。
鱼长松见其他宗派即将出发，时机已到，便立刻挥手，所有弟子集结起来。
“分批进入，内门弟子带队，百人一组，进入石山后，一切靠你们自身，五日之后，全部在此处集合，平安归来，控制住自己的贪念！”
鱼长松说罢，盘膝静坐在布好的大阵上，他的话不多，只讲重点。
弟子们点头，内门的师兄师姐们开始分队。
众人有条不紊。
“喂，你，出来，你到那队去。”
就在这时，一名内门弟子指着白夜喊道。
白夜闻声，顺目望去，却见这名内门弟子是之前与林正书走在一起的，而他要求自己前去的队伍，也正是林正书的队伍。
“要在石山里对我下手吗？”
白夜思绪片刻，并未拒绝，踏步走过去。
“这小子蛮有种的。”林正书旁边的内门弟子露出冷笑，低声说道。
“这小子是个剌头，各位师兄师姐要小心些。”林正书笑道。
“放心好了，区区一个刚入门的弟子，能有多厉害？”旁边的内门弟子方世玩味笑着。
“师兄自然不会惧怕此人，不过此人这段时间身上突然没了半点魂力，有人说他已经迈入了力魂境八阶，实力不可小觑，又战胜了龙虎榜第十的莫青鸿，只怕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八阶？算什么东西？内门九阶数不胜数，还会怕他？而且这小子根本是在装神弄鬼，以为我嗅不到吗？他身上没有天魂的气息，但并非因为迈入八阶，只怕是故意用了什么手段，他害怕我们报复，所以想这样吓吓我们！”方世轻说道。
是不是八阶实力，身为九阶之人，岂能没有分辨率？
旁边的女子秦如点了点头：“方师兄说的不无道理，此人表面上看起来镇定自如，或许已经很害怕了。”
“一定是这样。”
“哈哈哈……”
一群人笑了起来。
他们的声音不小，四周不少弟子都听到了，白夜也不例外，他眉头微动，一言不发的走了过去。
“喂，小子，你过来，到师兄这来，师兄有话与你说。”方世冲着白夜招了招手。
白夜纹丝未动，只是站在队伍的后头，假装没听到。
方世恼了，低喝：“废物，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我叫你滚过来。”
“闭嘴！”白夜突然低喝起来，直让方世一愣一愣。
“你说什么？”方世恼了。
“我说什么？我说你们都给我闭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呱噪不休，今日石山之行，关乎宗门荣誉，你们这些内门弟子不想着如何在石山中为宗门争取最大的利益，反而在这里仗着身份欺凌同门？在我看来，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绝魂宗人，你这样的垃圾，最好快些滚出绝魂宗为妙！”白夜冷冽低喝，刻意放大嗓门，像是故意说给四周人听的。
之前大家就听到了方世、秦如还有林正书的话，如今再听白夜之言，皆觉有理，石山之行，当同心协力，对抗其他宗门之人，岂能窝里斗？
弟子们一个个看向方世的眼神也变了味道。
方世神色难看，被白夜只言片语成了众矢之的，他冰冷的瞪了眼白夜，不再吭声。
这个家伙，很会审时度势。
“你小子，很有种啊，不过不要紧，等进了石山，一切就好说了。”之前那个将白夜调到这个队伍里的内门弟子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笑着。
白夜打掉他的手掌，神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那弟子眼里闪烁杀机，一言不发的走开了。
队伍很快便分布均匀，其他宗派的人已经开始入山，绝魂宗不能落后，最前面的两个队伍率先开拔，而后便是白夜这支百人队伍。
瘴气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众人入山未受影响，百人队伍不可能会一起行动，那样目标太大，而且不利于搜集魂石。
这些内门弟子中有部分人参加过上次的石山之行，对这颇为熟悉，外门弟子可选择跟随他们，也可以自行离去。
白夜不想跟着大部队走，那样或许连汤都喝不到，入山之后，立刻选择脱离。
但他刚一动身，那边的林正书、方世等人，便朝这儿压来。
白夜眉头一皱。
仅靠蛮力对付个林正书问题不大，但要是再跟几个内门弟子交手，情况可不乐观。
他不是莽夫，这个时候自然要选择牵制迂回。
但他没有立刻奔逃，而是转过身朝方世跟林正书走去……
看到白夜不仅不逃，还背道而驰，几人都愣住了。
“师兄，这家伙想做什么？”秦如低声问道。
“不知道，莫不成这小子想来求饶？”
“以我对这小子的了解，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林正书也猜不透白夜的心思，眉头皱了起来：“师兄师姐，还是小心为妙。”
还未走到一半，白夜便瞧见了这些人眼中的疑惑，他心头沉了几分，突然一个加速，手掌朝腰间抹去。
铿锵。
亮银色的剑芒立刻爆射出来，随着他蛮力的挥动，宛如银豹般切向那边的林正书与方世。
“好大的胆子！”
方世大怒，魂力祭起，滔滔江水般朝白夜压来，他的身形立刻缓了起来。
“我们还没找你麻烦呢，就敢对我们下手！”秦如抬起纤细的手掌，摧枯拉朽般拍向白夜。
白夜嘴角扬起冷冽的笑意，突然手掌，立于原地不动。
秦如愣了愣，但手掌刚刚拍打在白夜身上时，立刻‘砰’的一声，被一股力量震了回来。
那力量不大，不像是魂力，更像是蛮力。
这个家伙的脑门能发力？
秦如震惊了。
所有人都在防备白夜的剑，殊不知他最厉害的，却是肉身！
在这电光火石间，白夜一个纵步，趁秦如不稳，提剑冲了上去。
众人见状，脸色剧变。
“师妹小心。”
“啊？”
秦如愣了愣，未及反应，便被白夜一剑架在了脖子上。
众人见状，步伐顿僵……
“白夜，快放了秦如师姐！”
“你敢伤她半根毫毛，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林正书与方世大吼。
这小子，太邪乎了，居然这么快便制服了秦如！
“我就算不伤她半根毫毛，你们一样会将我碎尸万段！”
白夜冷声道：“秦如师姐也是个美人，有这么个美人陪我一起死，我求之不得。”
秦如面色苍白，感觉脖子上的那口软剑随时会割破自己喉管，浑身僵直，一动不动。
“白夜，你不要乱来！”方世瞧见软剑愈发贴着秦如的脖子，忙道。
“我可以不乱来，但今天终归是要死人了，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要么眼睁睁的看着秦如师姐死在你面前，要么，让她无恙回去，你怎么选？”白夜淡道。
“这还要选？肯定要秦师妹安然无恙的回来啊！”方世急道。
“好！”白夜点头：“那你就立刻动手，废了你身边的林正书，只要你将他天魂打灭，我保证把秦如放了。”
“什么？”
林正书愣住了。
他根本没想到白夜居然会唆使方世对付他……
众人也是大惊失色，齐刷刷的看着方世。
“这不可能。”方世死咬着牙：“为救秦师妹而让我废林师弟？我做不到！”
“我明白了。”白夜凑到秦如耳边，淡道：“秦师姐，好好看看你面前的这些人吧，是他们见死不救，是他们将你抛弃，他们亲手丢掉了你的性命！你死之后，化为厉鬼，记得找他们算账！”
这话让秦如浑身直打颤，泪珠子立刻从眼眸里落了下来。
白夜根本不像是开玩笑，那握剑的手愈发用力了。
方世急的双眼通红。
“师……师兄……”林正书感觉不妙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