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苏联飞虎队:苏联空军志愿队援华抗日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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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用生命诠释中苏友谊

淞沪战场上,中国军队依然每天都在血与火中煎熬,日寇的飞机依然每天都在对中国的土地进行着毁灭性的轰炸——苏联的飞机、坦克、防空炮火等装备,早一分钟运到前线,就能早一分钟减少战士的伤亡,早一分钟抵御日寇疯狂的进攻。

西北援华大通道上,依然不分昼夜在抢运着军用物资。

前面就是“死亡之谷”。

昨夜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将险峻的山岭、荒凉的草原,以及眼前这条蜿蜒的公路染成白茫茫的一片。已近中午时分,天还黑得像锅底,大片大片的乌云从山那边奔涌而来,从这个山峰扑向另一个山峰;山谷里吹来的风,像怪兽一样怒吼着,狂风卷起的漫天雪花,像要把整个车队掩埋了一样。

“这鬼天气!”带队的苏军中校莫洛夫斯基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使劲地裹了裹皮大衣,跺了跺脚。他来到路边,居高临下望了望像锁链一样从山脚一直到山顶的车队,转过身挥了挥手,阻止了车队的前进。

“怎么不走了?”后面车上的少尉留里基也从车上跳了下来,跑上前来问道。

“路太滑了,前面就是‘老鹰嘴’了,路况不明,暂停前进!”莫洛夫斯基大声对少尉讲道。

“首长,天气这么冷,如果我们在天黑以前走不出这‘死亡之谷’,那麻烦就大了!”留里基焦急地看了看昏暗的天空,又对莫洛夫斯基说道。

“这我知道。”莫洛夫斯基思忖了一下,用手指了指前方,对留里基少尉讲道,“这样,你带几个战士沿着公路向前走,我们在后面跟着你们的足迹慢慢前进——注意,告诉战士们,在行走时一定要小心加小心!”

“老鹰嘴”真是名不虚传,在山巅厚厚的积雪之中,一条狭窄的公路,突兀在山崖之上,一边的陡峭的悬崖,一边是深深的山谷,倘若汽车不慎摔下悬崖,那后果自然可想而知——但,军令如山倒,按照物资运输指挥部的命令,莫洛夫斯基中校带队的这300余辆装载飞机部件卡车,必须要在5天之后运抵中国哈密!

风雪之中,少尉留里基带着几个随车押运的战士,转过山弯,努力向前走去。待少尉留里基和战士们往前走了一段路后,莫洛夫斯基手一挥,带着车队沿着几个人的脚印,缓缓向前开去。

寒风呼啸,雪花飞舞。

突然,留里基少尉从山弯那边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焦急地对着莫洛夫斯基中校挥着手,风雪中,他大声叫喊道:“莫洛夫斯基同志,快、快叫医生!快叫医生!”

莫洛夫斯基中校看见留里基在风雪中焦急的身影,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故,赶紧又从车上跳了下来,迎着留里基走去。

“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莫洛夫斯基大声地问道。

“莫洛夫斯基同志,前面雪地里有人!有好多人……他们都被大雪掩埋了!”留里基跑上前来,喘着气对莫洛夫斯基中校喊道,“您在这里等等,我去叫医生!”

“你说什么?”莫洛夫斯基闻言感到十分吃惊,他问,“前面雪地里掩埋了好多人?”

“至少有10多个当地的老百姓被雪掩埋了,大家正在扒拉他们!”留里基匆匆对莫洛夫斯基讲了一句,赶紧就往车队跑去,边跑边大声地喊着,“医生、医生!赶快叫医生到前面来!”

莫洛夫斯基闻言,赶紧向前跑去——啊,在“老鹰嘴”山弯的积雪里,果然有无数的人影被掩埋在雪堆里,几个战士正在使劲地扒拉着他们。

“怎么回事?”莫洛夫斯基赶上前去问道。

“他们都被冻僵了、都被冻僵了……”一个战士一边扒拉着积雪,一边回答莫洛夫斯基。

“这么大的风雪,他们怎么会在这样的鬼地方呢?”莫洛夫斯基感到很奇怪,也赶紧上前去帮忙。

是呀,这么大的风雪,这些老百姓怎么会在这样的鬼地方呢?

莫洛夫斯基冲上前去,帮助战士刨着积雪。哦,他突然看见这些被冻僵的人身边,都有锄头、十字镐、铁锨等工具,他马上明白过来——原来,在这险峻的路段上,这些人都是维护公路的哈萨克人呀!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把他们困在了这里,严酷的天气,把他们活活冻僵在了这里!

“卡里多里!”莫洛夫斯基对赶上前来的医生大声叫道,“我命令你们,不惜一切代价,立即抢救他们!”

“莫洛夫斯基同志,他们、他们……”随车的医生卡里多里带着助手,逐一对战士们扒拉出来的人进行了检查后,他神情沮丧地来到莫洛夫斯基跟前,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他们怎么啦?”莫洛夫斯基大声地问道。

“他们全被冻僵了……”

“你们再仔细检查检查,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莫洛夫斯基大吃一惊,又大声地叫了起来。

“没有了,他们冻僵的时间太长了。”卡里多里难过地低下头。

“这些人都是为我们维护道路而死的呀!”良久,莫洛夫斯基放下手里的一具被冻僵的牧民尸体,慢慢站了起来,呆呆地望着雪地里的十几具尸体,眼里含着泪水,半天说不出话来。

就是这些哈萨克人,为了抢修这段险峻的公路,他们的族群已经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公路抢通后,他们又自愿组织起来,日夜义务守护着这条道路,保障着道路的畅通。

“这些中国人,太可爱、太可敬了……”莫洛夫斯基肃立在这些冻僵了的尸体面前,慢慢摘下头上的皮帽,低下头来,任刺骨的山风吹拂着他蓬乱的头发。

在场的所有战士见状,也都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帽子,肃立在这些哈萨克人跟前,久久地向他们致哀。

“告诉前面十几辆车的同志们,每辆车都必须腾出一个空位,拉走这里一个人。”良久,莫洛夫斯基中校转过身,告诉留里基,“把他们都拉到山下,送回他们的部落去。”

山风袭来,黑云压顶。

“马上出发,赶紧通过‘老鹰嘴’!”莫洛夫斯基抬头看了看越来越暗的天空,手一挥下达了出发的命令。

当天傍晚,莫洛夫斯基率领的车队走出“死亡之谷”,到达山下的哈萨克人村落时,部落的首领闻讯后,带着全寨的大人小孩走出村落来,以他们传统的风俗,迎回了为护路而不幸罹难的族人;也按他们传统的礼仪,隆重接待了为他们送回族人遗体的苏联军人。

雪花飘飘,篝火熊熊。

当天晚上,苏联运输部队500多名官兵集中在部落里,同哈萨克人一起,为死难的12名民工举行了哀悼仪式。

“为了我们的车队能安全地通过‘死亡之谷’,到达我们将要去的目的地,伟大的中国人民,伟大的哈萨克人,你们用生命诠释着中苏两国人民的友谊。这种友谊,必将像这熊熊的篝火一样,世世代代燃烧在我们两国人民的心中,永不熄灭……”

哀悼仪式上,莫洛夫斯基中校代表所有的官兵,向死难者致了这样的悼词。

几天之后,莫洛夫斯基中校率领的车队终于按时到达最后的目的地——哈密。

在偏僻的哈密,先期已经到达这里的苏联技师们,一待飞机部件运到,立即就夜以继日开始进行飞机的装配工作来。首批运到的飞机部件,都是苏联比较先进的N—15和N—16战斗机。

一架一架的战斗机,在技术娴熟的苏联技师们手中,迅速组装成型,只待加油试飞后,在这里集中飞往兰州,再从兰州起飞,就可以迅速投入到抗日前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