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谧安祥。有人在梦里幸福或者惊恐。有人却不愿意入梦。你因为什么不愿意入睡呢。是因为她还在长夜里思念着你,还是因为那无尽的欲望。海成峰从窗缝隙里看了看静静的院子,确定没有人才回过头来对凤鸣鸳说:“姥姥,手下有人来报说明日轩辕昱空上寒天门,并非只是与之帮交,而是想与其联姻。”
凤鸣鸳不屑的说:“哈哈,就凭他这个流云阁怎么可能与寒天门联姻呢,不是自讨欺辱吗。海堂主多虑了吧。”
海成峰:“我也这样觉得,可是手下来报说轩辕昱空此次带了一个盒子,里面有可以让之联姻的秘密,我很是好奇啊。”
凤鸣鸳:“哦,如果这是这样,恐怕这宝贝就有点意思了。是什么竟然可以做让寒天门的条件呢。当今天下除了四大门派的修真秘诀和镇教之宝之外恐怕没有什么是他们感兴趣的。莫非是…….”
海成峰:“莫非姥姥和我想到一样去了,不过苍忨楼不可能把《玄阴咒》作为赌注吧。”
凤鸣鸳:“就算不是《玄阴咒》那也是无上至宝。”
海成峰:“那姥姥的意思是?”
凤鸣鸳:“话又说回来,我们替他们做事只是想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但是我们不能忘了我们是名门正派,这苍忨楼要是真的把寒天门灭了。恐怕武林以后再也没有太平日子,那时候我们对她来说也没有利用价值了。而这轩辕昱空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要是他真去联姻也就摆了,但要是他真的和逐日教联手对付寒天门,恐怕我们也不能不管啊。”
海成峰:“姥姥是大义之人,那我们事不宜迟,先去探个究竟再说。”
夜静如水,一阵微风将夜拨动,两个黑影一闪便进了轩辕昱空的房间里。
海成峰推了推轩辕昱空:“阁主,阁主。”轩辕昱空没有动静:“姥姥他晕过去了。”
凤鸣鸳:“你放心吧,中了我的离魂散,没有三个时辰是醒不了的。海堂主,快来看这是什么?”桌子上一大堆的奇珍异宝,闪着华丽的光芒,在光芒里有一个长形花梨木盒子,简简单单,在一堆华丽里显得很是不协调:“秘密肯定在这盒子里面”。凤鸣鸳右手抚摸着盒子,像是抚摸着一个很久不见的孩子。
海成峰:“姥姥,打开看看吧。”海成峰一边说一边扑过来,准备打开。
凤鸣鸳一把打开他的手:“小心有诈!”
海成峰说:“姥姥多虑了吧,往寒天门送的东西谁敢有诈啊。”话还没有说话,自己便抢过盒子,“咔!咔!”两声按开锁扣,盒子便瞬间弹开,一把剑静静的躺在里面,海成峰惊讶的拿起剑,轻轻拉开一点,一片祥和的青光瞬间便充斥了整个房间。
“紫陌剑。”房梁上的沉月不禁失声将三个字呼出口外。
“谁。”凤鸣鸳一回头,只见两个黑影一个向着自己,一个向着海成峰瞬间而至,还没有来得及出手,便觉两眼一黑,瘫坐到地下。
“冷空,刚我太不小心了。一时…….”沉月话还没有说完冷空便接过话:“你不叫出来我也会叫出来,这小小的轩辕昱空怎么会有紫陌剑呢。看来他送上这份礼物恐怕就是进寒天门做个长老也不为过吧。”
“事关寒天门威严之事,我看这次轩辕昱空去寒天门不只是帮交这么简单吧。”沉月说。
“我看我们还是按帮主交代行事,你说把这‘守候净空’放在紫陌剑里岂不是甚好吗,”冷空说。
“我看这办法好,别的东西紫函不一定会用到,但这紫陌剑恐怕就只有他自己可以用了。没有想到这‘守候净空’竟然可以直接去紫函身边,可比预想的好多了。”沉月说。
冷空一边把凤鸣鸳和海成峰的身体挪在一起一边说:“月,拿紫陌剑出鞘放在她们身边。”然后冷空拿出一个盒子,晶莹剔透,盒身刻满经文,透过透明的水晶盒子,看见里面什么也没有:“沉月,我们在三丈外的角落,等我说‘开’的时候,你用剑气打开瓶子。我来用咒语将‘守候净空’封印在紫陌剑里。”
角落里,冷空看着沉月:“准备好了吗?”沉月点点头。冷空深吸一口气:“开!”。一道剑光从沉月的挥手里射出:“噗!”一声‘无境盒’应声而开。两人呆呆的望着盒子,却不见动静,正在好奇之时。一缕淡淡的荧光像一只调皮的虫子,慢慢探出盒口。东张西望一翻,正在两人不解之时,荧光仿佛看见旁边的两个人,突然闪电般飞向凤鸣鸳,荧光突然大增,瞬间笼罩了凤鸣鸳的身体,只看见凤鸣鸳的面容突然微笑起来,像是做了一个很美的梦,但是这笑容却越来越苍老,脸上的皱纹眼看着越来越深,原来少许白发慢慢增多。不到一刻时间。凤鸣鸳已经是一个骨瘦如柴,头发苍白,面如枯树的老人。但是却安详而宁静,没有一点痛苦之色。荧光却并不停歇,一下又到了挨着的海成峰身上,海成峰原来正当壮年的身体也眼看着衰老起来。
“空!快念咒语啊!”沉月惊醒过来连忙叫冷空,冷空回过神来赶紧念起咒语来。荧光听见咒语仿佛一个贪玩的孩子听见家人的呼叫,极不情愿的颤动起来,发出“嘶嘶--”声来。眼看海成峰已经枯瘦如柴。但是荧光却依然没有被封进紫陌剑的迹象。冷空是额头潺出豆大的冷汗。沉月也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可施。荧光吸食完海成峰,直奔附近躺在床上的轩辕昱空。轩辕昱空是此次计划上寒天门的重要人物,要是他出事了,那么逐日教以前所做的将功愧于亏。那么冷空和她都将承担严重后果。沉月顾不得多想,一用真气瞬间到了紫陌剑旁,荧光是否有所察觉,停止了飞向轩辕昱空。转身飞向手拿紫陌剑的沉月,沉月顾不了许多,挥手便刺向荧光,荧光一下子缠在剑上。沉月运起真气抵住荧光,她的毕身武学是否也只是可以稍稍减慢荧光的速度。荧光依然一步一步逼近她拿剑的手。眼看着她也将被荧光包围,在荧光里瞬间老去时,荧光却慢慢一点点渗进了剑里,消失了踪影。此时两人才大出一口气,浑身皆已被汗水湿透。冷空看着冒失的沉月,心中满是愤怒,这种愤怒不带任何恨,而后转身收拾起屋子来。沉月静静的看着冷空整理东西,把剑收起来放在盒子里,把“无境盒”收好放在怀里的衣兜里。然后夹着两个枯瘦的人从窗户飞身出去消失在黑夜里,片刻又转身空手回来,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那样静静的却很自然的拉起沉月的手,一跃身,两人便消失在夜色里。
清晨,阳光穿透屋角,光线细细的斜射在凤鸣鸳的卧房,褚铳小跑穿过庭院,碰碎了一地阳光,他一边跑一边喊着:“奶奶快起床了,今天阁主要去寒天门了,我们得去送送啊。”喊声之后,依然是一片静谧,褚铳急了连忙“啪啪啪啪。。”的敲起门来。但是依然静谧。褚铳有一丝不安闪上心头,突然安静下来,慢慢推开门,看见一个人盖着被子安静的躺着,但是蚊帐挡住了脸,看不清楚。看见奶奶安静的躺在床上褚铳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放下来:“奶奶,别睡了。阁主要去寒天门,我们得去送送啊。”一边说一边走进,就在最后一个字说出口时,褚铳的嘴却没有力气再合上了。凤鸣鸳一头白发,布满皱纹的脸包裹枯瘦的骨架,就像一个老死的百岁老人,安静的躺着。脸上满是安详。褚铳没有力气说出任何话来,身体慢慢滑落下去,膝盖坠落到地上的瞬间,全身的伤痛突然喷发出来:“奶—奶—!”那一声撕心裂肺的背后满是人间的无奈和离别。这一声话音未落庭院外面的另一间庭院也乱成了一团,只听见很多人在悲伤的叫着:“堂主……堂主……”,另一间房子里面,一个昨日英姿飒爽的风云人物,海成峰也白发如云,面如树皮,安详的永远睡去。昨日的辉煌,昨日的爱恨情仇,昨日的聚散离别,那些实现的和没有实现的承诺,都不再重要了,因为那是昨日了,昨日就是昨日,不再是今日。你可曾知道,原来一切都在有时候变得不重要。
轩辕昱空带着左空右月急匆匆赶来,看见两位逝去的人,连连问:“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阁主。”左空说:“如果不是在下看错的话,两位应该是修炼《玄月变》走火入魔所致。”
“《玄月变》这只是传说中的武学,据说修炼成功之后每过一日便可以练得一年的修为,但是自己会加速衰老,必须每晚吸收玄月之气方可互消。”轩辕昱空说。
“天下能让人一夜衰老的只有修炼《玄月变》时走火入魔,或者是多日不曾吸收了玄月之气。也只有《玄月变》是睡觉的时候修炼,他们都躺在床上这点也证明了。但是现在这情景恐怕是走火入魔了所以才会一夜衰老。”左空说。
“不错,虽然《玄月变》只是传说,但是传说不代表没有,以两位的本事很有可能真找到了《玄月变》。但是两位为了武学冒这么大的风险,也太不爱惜自己了。”轩辕昱空说:“没有想到,今日我去寒天门尽然出现这等事情,铁胡尔你就不要随我去了,留下来后葬二位,要风风光光送二位走。”
“阁主放心,属下一定办好此事。”铁胡尔说。
上路之前轩辕昱空将铁胡尔叫到一边:“你知道我为什么留你下来吗。”
“阁主留属下应该不只是为了厚葬他们吧。”铁胡尔说。
“他们死了,对我流云阁来说只是好事不是坏事,他们不除,人心难聚。省得我动手了。只是这《玄月变》是自古流传的奇书,这两人若真是找到了此书,一定藏在附近,你就算把他们的住处甚至这流云阁翻个遍,也要找到此书。要是没有找到,那说明另有隐情,此事也得费心查查,这流云阁能办此事的,我就只放心你了,所以把你留下。”轩辕昱空说。
“属下明白了。”铁胡尔说。
有时候我们以为自己懂很多,其实很多事情我们一无所知。就如现在的轩辕昱空,在每一个夜里,谁知道会在梦里发生什么,谁能保证明天是否可以睁开眼睛看见精彩的世界。或者看见的世界真的是那个真实的世界吗?在那个漫长的夜里,你等待的除了天亮,还有那无尽的失望,无论你是轩辕昱空,还是凤鸣鸳,或者海成峰,你看见溜走的时光吗,那便是你等候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