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之毅哪里还有工夫管自己的头,急急忙忙追上去。
端木徳淑突然停住脚步,披头散发,像个女鬼一样回头看他一眼,继而柔柔一笑。
宗之毅顿时泄力的蹲在地上,不跳就好,尽管她现在披头散发,脸颊沾灰,笑的也够让人心力交瘁的。
宗之毅慢慢的从地上起来,企图帮她拢拢身上的衣服,顺便把额前散乱的头发抚开。
端木徳淑后退一步。
宗之毅的手落在半空,无奈的收回来擦擦额头上的血,继续等她的破绽,这个样子让人看到,她非羞愧的以后不出宫门不可。
“你是谁?”端木徳淑歪着头,眼中充满了疑惑,目光清澈绝不清纯,星星点点的总是妖妖娆娆。
“七郎,您的相公。”不是你相公,我们刚才做了什么?头疼啊。
“相公?”端木徳淑思索的想着,眼睛里盛满了夜幕下银河月盘,轻轻一眨,能星光璀璨宙光满宇,也能万籁俱静,星河归于虚无。
宗之毅呼吸一滞,急忙错开目光看向自己袖子上的血企图冷静一点:“嗯。”
端木徳淑仿佛恍然大悟一般,眼睛瞬间清亮明媚:“我竟然成婚了?成婚了?可我才十三啊?”
宗之毅莫名的冤枉,刚才砸他的时候还是本宫,现在就不认账了:“今天是咱们的新婚夜,你看周围的布置,还有我,是不是红通通的……”
“对呀,脸上都是红的呢,好认真。”
宗之毅闻言竟无力反驳,看着她天真无邪实则妖孽纵横的样子,既喜欢又心疼。
端木徳淑看着周围,再看看他,突然羞涩的笑了:“你好好看。”说完快速垂下头腼腆的抠自己的指甲,还不时要偷偷看他。
宗之毅觉得自己新婚夜都没有这么心情愉悦过,想伸出手摸摸她可爱的脸,把她揉进怀里,告诉她,她们夫妻八年,相许相知。
宗之毅还没有采取行动。
端木徳淑突然又开始解衣扣。
宗之毅整个人都懵了:“那个新婚夜也可以纯聊天的……”刚才做过,头又挨了一下,他也不是圣人。
端木徳淑闻言顿时看向她,眼中温柔小意瞬间退去,顷刻间阴云密布、目光锋利如刀,嘴角一侧邪魅的微微上扬,肃杀冷冽:“你说什么!”
宗之毅顿时眼前一片死寂!他算是彻底踩到雷区了。
一刻钟后。
宗之毅躺在地上。
端木徳淑从他身上踩过去,又转身踩过来,再转身踩过去,又踩回来,这似乎是一件什么必须执着完成的事,否则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端木徳淑无比郑重的踩着,神情肃穆,虔诚无比。
宗之毅也忍着一下又一下踩在肚子上的疼,唯恐她又想起什么其它主意。
虽然房间里的利器都被收了起来,茶壶和花瓶也所剩不多,她举起百斤吨的木榻不太现实,可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摘下耳钉找到什么灵感。
事实证明,宗之毅到底小看了他家夫人,她家夫人还养了一只拖着四条小短腿,喜欢在房间里跑来跑去的小松狮。
你说没有,宗之毅呵呵一笑,她说有就必须有……
待端木徳淑玩累了,倒在软塌上睡过去。
宗之毅额头上的伤口越来越疼,膝盖淤青,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压在青石板上疼的钻心,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先缓解身体各处的不适,等着适应。
宗之毅又在她身边跪了很久,才扶着桌椅起身,披上散落在地的衣袍,刚起步,膝盖上的伤牵动腿部,钻心的疼。
宗之毅撑着桌椅适应了片刻,忍着疼,抱起徳淑,穿过里间长廊,把人放到床上,不敢休息,取了一旁的毛巾和水,沾湿后一点一点的帮她擦脸上的灰,干净后便拿起梳子,整理她弄的乱七八糟的头发,确定每根都服服帖帖的保持了妩墨平日的样子,才又捂着膝盖起身,找来干净的里衣把她扶起来,帮她换上,确定她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睡着了,醒来绝对不会怀疑自己贵女的形象,才心满意足的靠着床沿疲惫的蹲坐在床边的脚踏上,一动也不想动,额头上的血也不想擦。
宗之毅打了个盹,又急忙醒了,疼痛全部苏醒,眼前恍恍惚惚,他扶着床榻起来,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神色骤然温柔,想伸出手摸摸她,看着干涸的血迹又缩了回来,佝偻着身躯穿过走廊,绕到前厅,打开门。
戏珠愧疚的垂着头,恨不得给姑爷跪了,表示自家小姐真的是好夫人,真的能当好皇后娘娘,真的!
赞清震惊的看着皇上满脸血,准备好自我掌掴五十下,以平复自己昨晚没有服侍好皇上的错,虽然他昨晚连服侍的机会都没有,急忙扶住皇上,就要喊人传太医。
宗之毅挥挥手,虚弱无力,唇色发白:“不……用,不要声张……小点声,不要吵……醒娘娘……”
戏珠更加愧疚,眼泪凝聚在眼睛里,噗通给皇上跪下重重叩首,谢谢姑爷,姑爷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赞清看着戏珠一点不惊讶的样子,心中认知被刷新了一遍又一遍。
宗之毅没有看戏珠,让赞清扶着他进去处理伤口。
戏珠带着明珠和品易急忙轻手轻脚的进去打扫残存的痕迹。
品易跪蹲在地上,看着散溅在地上的血迹,想想一进门时候看到的皇上额头上的伤,某种想法还不敢成行又急忙被自己打散。若真是帝后情重,为什么皇后娘娘初进宫时会落得那样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