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徳淑目光空空的看着他:他说什么?
宗之毅久久得不到回应,心里微微有些没底,转头,见她看着自己,下意识的开始想刚才哪里做的不对:“妩墨?墨儿……墨儿……”
端木徳淑嘴角轻颤,想扯出一抹笑意,想说她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可眼里明明激动的蓄积了泪水,却说不出话来。
宗之毅立即上前握住她的手:“墨儿怎么了?墨儿!传太医快传——”
端木徳淑摇摇头,嘴角勉强漏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没事,没事……”就是没想到消息来得如此随便,随便的好像前一刻的担心都是笑话,她就是太高兴了,真的……
宗之毅被她眼里的泪光闪了眼,握着她手的动作更紧了些,有些话不禁脱口而出:“你我夫妻,除了你还能有谁……”何须你如此感慨……
除了我,你能有的人多了,京城一代人换过一代人,我身份固然高贵,可也不到尊贵的地位,曾经的施加在我身上的光环,如今早被新一代的京城女子替代,家中尊贵的更不知繁几。你能看中的人何其多。
在我觉得要更细心谋划时,你突然答应,轻易的让我觉得先前的不安和努力就像一场笑话,而你这句话,好似证明了我的确是一个心胸狭窄,急功近利的人。
“这几日……委屈你了……”
端木徳淑回握着他的手,突然不敢问‘你什么时候决定是我的’‘你真的从一开始就觉得我们是夫妻,一定会封我为后吗’‘除了我那个位置你真的没有想过别人吗’?
端木徳淑什么都不能问,问了她不一定信;信了,又怕自己荒谬,承认自己的辜负。
“今日早朝的事我以为……谢谢。”
宗之毅不想听这句,这也不是一开始他想要的,他们是夫妻,是夫妻!宗之毅突然觉得自己挺可笑,迫不及待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得来的却是这句话:“你我夫妻,谢什么……”
是啊,你我夫妻……端木徳淑垂下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执子之手,许以忠诚。是我的错……
是我先耐不住心性。
当她前脚刚进京,满怀期待享受得之不易的和平和心安时,当她被带到郡王府,等着你来看她时,却是嫡亲姐妹急急忙忙的找到她,唯恐她坐不上皇后的位置,让端木嫡系在夫家难做。
她们并没有埋怨她,只是不懂、不明白怎么回事,想安慰她,又想让她们心目中最漂亮的姐姐妹妹争气。
她懂,所以后来一系列的事才让她乱了阵脚。
不过,不管怎么样,是她先走出了那一步:“我……”泪水还是落了下来,滴在两人的手上。
宗之毅见状心如刀割,前一刻的意见统统不在,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谢谢你是因为我只是先皇封的郡王妃,断没有一定让你封我为后的道理,国公府、异性王府,哪一家没有正直适龄的皇后人选,谢谢……”
宗之毅帮她擦擦眼泪:“是我不好……”
“不是,你已经很好了,是我不好。”没有耐心再等一等,没有做好本分,让你难堪了。
“是我,我总想着你那样懂事,忽略了你的感受,妩墨你记住了,你是我妻子,现在是、未来是,永远都是,没有人能越的过你去。”
端木徳淑闻言笑着哭出了颜色,脸颊在他手掌上蹭蹭:“我心里也一直只有你。”
宗之毅的手顿了一下,几乎就要脱口问出:六皇子呢?他当年亲眼看见……
可宗之毅抚摸着她柔软的脸,他如珍宝的妻子,当年也伤的他措手不及。
宗之毅看着她的眼睛,威严的脸颊近在咫尺,眼里闪烁着咄咄逼人的光:“妩墨……我信你。”再信你一次!
端木徳淑看着他过分认真的样子,突然有些不解,继而脸上的苍白一闪而逝,极力稳定住情绪。雷冥九的事……
宗之毅急忙笑着揉揉她的脑袋:“我们心里怎么可能没有彼此……”真正触及敏感,他又问不出来了,总觉问了,两人便永远回不到以前。她也曾一再强调过,她爱他,可是那里又有几分是愧疚和对他的施舍,是不能违抗旨意的逼于无奈。
不过现在不会了,碍眼的人都死了,她的世界从此只有他。
宗之毅把她沾湿的发丝别回耳后。
端木徳淑扯动嘴角笑笑。
“钦天监选了好日子,封后大典定在一个月后,这些天凤印、朝服、仪仗、大殿都会收拾出来,旨意明天会正式颁发,想要什么、想用什么、想挪哪些人,现在就动起来,别到时候慌了手脚。
这里以后就是咱们的家,我的家更是你的家,高位不是束缚我们的工具,它是我们该得的奖励,朕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些虚无的权势勉强自己,把它送到你面前是为了让你高兴,而不是成为你的负担。所以,凤印只能是你我的工具,永远不要让它占据你所有的顺心和快乐,记住,万事后面还有朕,不要勉强自己,记住了吗?”
宗之毅把手放在她腹部:“还疼吗?”
端木徳淑沉默的摇摇头。
宗之毅将她的头靠在肩上:我们都再给彼此一个机会,重新开始。
端木徳淑靠在他呼吸包围的肩上,听着他的心跳,心一点点的安宁:她会用至高无上的礼遇弥补雷冥九,若是他还执迷不悟,便也只能——找人杀了他!
端木徳淑眼里的狠辣一闪而逝,柔软的靠在宗之毅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