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狐笑发问,厉云阳指了指下面的大坑,冷冷的说道:“她已经化为飞灰了。”
狐笑大惊道:“不可能。”神色之间尽是惊愕。
厉云阳正待回他,只听青云子竭力喊道:“云阳,你……你使得可是……可是……裂天诀?”
厉云阳躬身答道:“回禀师伯,弟子使得,正是本门秘诀裂天诀。”
闻听此言,青云子激动的大笑起来,边笑边说道:“天不亡我青云观!天不亡……”说道一半,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原来他先前与风怒交战时便已身受重伤,后来体内又被阴月种下阴风劲,经脉已被严重损毁,再经阴月施展搜魂术,早已是虚弱不堪。此时情绪又大起大落,使得伤势更加严重,此刻已是命若游丝,再无幸存之理。
见青云子突然发生变故,厉云阳大惊,大喊道:“师伯……”就要扑过去。
就在此时,狐笑突然大喊道:“青足,你我连手灭了他。”原来他见厉云阳轻易就将阴月杀死,自忖不是对手,所以才会有此一说。
厉云阳猛地刹住身子,冷冷的看着他们三人。
听到狐笑的话,青足并没有动作,而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厉云阳,又看了看遍地的尸首。
见青足没有反应,狐笑急道:“他若是杀了我,下一个就是你。你还指望他会对你网开一面吗?”
风怒也催促道:“青足,你若再不动手,只怕我们都回不了巫族,也就没有人去禀报圣女的下落了。”
闻听此言,青足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答应道:“好。”
见青足答应,狐笑大喜,身子突然一动,变成一条淡淡的灰影,绕着厉云阳飞速旋转起来,一边旋转,口中一边发出尖锐的啸声。
听到啸声,厉云阳突然莫名的感到一阵烦躁,他心中一动,忙静气凝神,同时发出一道剑气,向那道灰影劈去。但是剑气劈中灰影,就如击中流水一般,毫无效果。
就在此时,从那灰影中窜出一只巨大的狐狸来,张牙舞爪的向厉云阳扑来。厉云阳一剑砍去,那只狐狸立刻化为乌有。但与此同时,那灰影中不断有狐影朝厉云阳扑来。厉云阳忙将长剑舞动开来,将那些狐影尽数挡住。
就在狐笑缠住厉云阳的时候,青足却站到了稍远些的地方,双手在胸前不断变换手势,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过了片刻,只听他大喝一声:“去!”右手食、中两指朝厉云阳一指,厉云阳脚下原本坚实的地面突然冒出无数尖锐的竹子来。
厉云阳没有料到他有此招,忙将身子向上拔起,停在半空中。但是那些竹子长到一定高度,突然变成一把把利剑,向着半空中的厉云阳射去。
此时厉云阳被狐笑缠住,耳畔有扰人心智的啸声,脚下又有无数的利剑,似乎已经躲无可躲,形势极其不利,看的青云子担心不已。
却见厉云阳的身子突然又拔高数丈,与脚下袭来的利剑拉开一些距离,大喝一声:“横扫天下!”双手握剑,变成头下脚上的姿势。
一股巨大的力道以厉云阳为中心扩散开去,那些追击他的利剑被大力震得纷纷倒飞而去,全部插在地上。同时一声惨叫传来,狐笑被撞得倒飞出去,撞在数十丈外的峭壁上,双眼圆睁,却已经没有了气息。
杀了狐笑,厉云阳转过身来,缓缓的向青足和风怒走来,步子虽然缓慢,但是身上却散发出冷冷的杀意。
风怒突然跃起,向厉云阳扑来,同时对青足大喊道:“你快走……”话音还未落,已经被厉云阳一剑砍下头颅。
青足愣了一下,脚下一用劲,身子如箭一般向山下射去,同时双袖向后一挥,无数竹剑发出碧绿剑芒,向厉云阳飞射而来,而他的身形,在眨眼间已经飞出了数十丈远。
厉云阳冷冷的说道:“想走?可没那么容易。”说着手中长剑飞出,化作一道银龙,将沿途的竹剑全部斩断,却依旧去势不减,就在青足快要隐入山林时,将他钉在了一棵树上。
杀了青足,厉云阳快步走到青云子身旁,将他的身子扶正,右手紧贴他的后心,身上银光一闪,一股真气渡入他的体内。
有了厉云阳这股真气的支撑,青云子的气息粗壮平稳了许多,他看着厉云阳,满脸欣喜的看着他,说道:“你终于练成裂天诀了!”
厉云阳躬声答道:“是的,师伯。”接着又略带遗憾的说道:“可惜没有练到大圆满的境界。”
原来厉云阳误入归身洞后隐藏的山洞中,发现了不知那位师祖留下了裂天诀的口诀。厉云阳大喜之余,花了数天的时间,将所有的口诀背会,便想回到青云观中好好参悟,但是没想到那个山洞被下了厉害的禁制,除非他将裂天诀全部练成,否则休想打破禁制出来。
起初,厉云阳试了各种办法,却毫无效果,幸好定心珠在他手中,后来便一横心,在山洞中修炼起来。
厉云阳的悟性是自虚云之后最好的,再加上他一心要练成裂天诀,好为师父报仇,更加刻苦,因此用了大半年的时间,便基本上练成了裂天诀。
这日,他强行冲关,突破禁制,刚好遇上阴月对青云子动手,他便出手救下了青云子。
青云子却一脸欣喜的说道:“自虚云师祖之后,五百年来,你是唯一一个练成裂天诀的人,青云观的希望……”他话未说完,又开始咳嗽起来,嘴角溢出更多的鲜血。
见他如此,厉云阳关切的问道:“师伯,你没事吧?”一边就要替他疗伤。
青云子微微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用了。”
厉云阳一愣,说道:“师伯,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青云子微微笑了笑,说道:“我的经脉已经被全部损坏了……即使你治好我……我也是个废人了……”他扫视了一眼广场上的尸体,眼神中突然涌上一股悲伤,说道:“师兄、慕云、归云、凌云,所有的人都已经走了,我也该随他们去了。”他的语气轻柔,反而没有了悲伤的语调,像在自语,又像是在回忆。
厉云阳抓住他的手说道:“还有我,师伯。等到你好了,我们一起重建青云观。”
青云子看了他一阵,忽然说道:“还有云枫……”顿了一下,喘了口气,又说道:“你去找到云枫……你们俩一起……重建青云观。”
厉云阳急忙问道:“云枫在哪里?”
青云子喘了几口气,将段云枫和灵儿的事大概和他说了一遍,只因他受伤严重,此刻生命正在一点一滴的流逝,说起话来也显得异常费劲,所以说的很慢,许多细节也都省略掉了。
说罢,他忽然像是记起什么事来,忙将左手伸进怀中,哆哆嗦嗦的摸了一阵,拿出一个帖子,交到厉云阳的手里。
厉云阳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妖皇复生,妖兽横行,巫族复有觊觎神州之志,神州有陆沉之险,百姓遇倒悬之危。我辈修行之士,应以天下苍生为念,和衷共济,共赴艰难,为抗击妖兽进攻,特于八月十五日起,于漳州城外伏牛山举行会盟大会,推举盟主,以带领神州各派,共举大事。
下面具名是山河殿西门惧。
厉云阳看完之后,折起来放在怀中。
此时青云子的状态更加恶化,脸色已变得青紫,浑身止不住的轻微颤抖着,一看便知他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但是他仍然不肯歇口气。
青云子急喘几口气,艰难的说道:“你……去灵州……找云枫,若是……没有,就去漳州,他……也去……”
厉云阳看着青云子,点了点头。
青云子突然抓住厉云阳的手,力道奇大,嘶哑的说道:“巫族……报仇……”
话音未落,他的脑袋一偏,便断了气,但是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手也紧紧的抓住厉云阳不放。
厉云阳虎目含泪,过了许久,方才缓缓掰开青云子抓着自己的手,轻轻合上他的双眼。
厉云阳后退两步,朝着青云子的尸体跪了下去,说道:“师伯,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他声音虽轻,但是语气却异常坚定。
厉云阳站起身来,环视了一眼周围,只见广场上到处都是青云门弟子的尸体,地面已经被鲜血染红,而原本平整的广场,也因为先前的大战而变得残缺不全,好多地方都崩塌了下去。
厉云阳放眼望去,周围苍翠的山峦也是满目狼藉,昔日安宁祥和的青云观已不复存在。
厉云阳再也忍不住,仰天大叫道:“巫族……”语气中充满仇恨,山谷回应,经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