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四个灰衣人就极难对付,此刻又突然冒出四个。而那个干瘦的老头,一看修为就不弱,这如何能不让段云枫心里发寒?
一见五人出现,段云枫害怕灵儿有什么闪失,忙闪身来到灵儿身旁,将她护在身后,警惕的盯着那个老头。
那个干瘦的老头死死盯着段云枫好长一段时间,突然开口说道:“能够破解我精心研制的七彩毒瘴,屠杀我养的宠物,又毁了我的人偶,小子,你很厉害呀。”老头声音嘶哑,语气阴沉,让人听着极不舒服。
段云枫上下打量着老头,只见他干瘦干瘦的,浑身没有二两肉,皮肤黝黑,但是眉毛和胡子却是雪白的,和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一双寿眉又长又白,都快把眼睛给遮住了,但是却遮不住他那明亮锐利的目光。那目光像一把锥子,直刺向段云枫,让他不敢放松警惕。
段云枫上上下下的看了他几眼,问道:“你是谁?”
那人嘿嘿冷笑道:“我就是你要找的鬼医。”
此话一出,段云枫心里突的一下,不由得看了看灵儿,却发现灵儿也正看着他。两人虽然都没有说话,但是却知道,彼此心中想的是一样的:本来是求人治病的,但是还未见到人,却连番动手。
听老头的口气极为不善,两人心中不由暗叹一声,本就渺茫的希望,突然觉得又微渺了许多。
鬼医又问道:“小子,你是哪个门派的?”
见问,段云枫忙上前一步,抱拳答道:“晚辈青云观弟子,特来拜见前辈。”他虽知希望渺茫,但是心中存着侥幸之念,是以神态恭敬异常。
“拜见?”鬼医看了看四周,嘿嘿冷笑道,“你就是这样拜见的?”
段云枫表情一呆,来之前便听说鬼医为人非常古怪,但是没想到竟然如此不讲理,明明是他先三番几次的要置自己和灵儿于死地,没想到,现在却反过头来咬自己一口,心下便觉有气,一时间也忘了自己此来的目的。他正要反驳,却被灵儿一把拦住。
灵儿上前一步,向鬼医行了一礼,说道:“先前之事,晚辈两人实在是迫不得已,还望前辈海涵。”说着又行了一礼,态度极为诚恳。
鬼医没有理灵儿,只是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过了片刻,突然说道:“把你的手伸出来。”
灵儿不知所以,沉吟了片刻,还是乖乖的将两只手平伸出来,递到鬼医的面前。
段云枫不知道鬼医为什么要看灵儿的手,忙紧跟在她身后,以防万一。
等到灵儿将手伸出,段云枫向她的手掌望去,却发现先前因中毒而肿胀发黑的手掌,此刻却是晶莹如玉,完全恢复正常了,他高兴的说道:“灵儿,你的手好了。”灵儿没有说话,只是报以他一个微笑。
鬼医冷哼一声,冷冷的问道:“我的七彩毒瘴是你破掉的?”
灵儿答道:“晚辈不才,侥幸解了毒瘴的毒。”
鬼医又问道:“你的师父是谁?”
灵儿答道:“家师自称药老。”
鬼医双眼微眯,重复道:“药老?”然后一脸傲然的说道:“没听说。”
灵儿答道:“家师甘于平淡,自隐于深山之中,前辈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鬼医脸色一寒,说道:“你是说我孤陋寡闻了?”
灵儿虽是自谦之话,却也说的是实情,但是却没想到引起对方的误会,心中一急,忙解释道:“晚辈不是这个意思,前辈千万不要误会。”
鬼医冷哼一声,脸色突然又缓和了下来,淡淡说道:“能解了我的七彩毒瘴,也算不错了。”说罢,他不再说话,只是不注目的盯着灵儿。
灵儿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又不好问,心中不免有些惴惴,又被他盯得发窘,不由得低下头去。
过了片刻,鬼医突然说道:“没想到你竟然中了幽冥之水的毒。”
闻听此言,灵儿和段云枫心里都是一惊,脸上不由的显出惊愕的神色来。虽然灵儿中毒已深,但不发作时,外表看起来与常人无异,没想到鬼医既不用诊断,也不用问,只是远远的看了几眼,便能看出来。
灵儿勉强笑了一下,说道:“前辈果然目光如炬,晚辈确实身中幽冥之水的剧毒。”
鬼医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不解的神情,又说道:“中了幽冥之水的毒,最多七天便会毒发身亡,没想到你竟然能活过五个月,也是奇迹了。”说罢又看了灵儿几眼,问道:“你是来求我给你疗毒的吧?”
灵儿点了点头,还未说话,段云枫抢先说道:“前辈,您医术高超,求求您一定要救救灵儿。”他神色之间满是期望。
鬼医不理会段云枫,又问灵儿道:“你师父为什么不帮你解毒?”
鬼医的这句话,一下子戳到灵儿的痛处,她不觉低下头来,神色惨然的说道:“家师已经去世了。”
见灵儿伤心,又想到药老是为了自己而死的,段云枫心中也是一阵难受,他紧紧抓住灵儿的手,无声的安慰着她。
鬼医对此无动于衷,继续问道:“若是他不死,你是不会来找我的了?”
灵儿忙摇了摇头,说道:“家师曾为我治疗过,但是幽冥之水为天下奇毒,他也只能帮我压制一时,却无法根除。”
听至此,鬼医点了点头,巍然叹道:“幽冥之水为天下奇毒,世间除了火灵果,无物可解,你师父能够帮你压制这么长时间,也的确难得。”神色之间竟然有一种恨未谋面的惋惜。
原本怀有一丝希望的段云枫,听到鬼医说出这句话,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但是他又不甘心就此放弃,上前对鬼医说道:“前辈,江湖上说你的医术天下第一,你一定有办法解了灵儿体内的毒的。”
鬼医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为什么要救她?”
本来已经绝望的段云枫,听鬼医如此一说,心中一下子又燃起了希望,他不假思索,噗通一下子跪倒在鬼医面前,口中连连说道:“求前辈救救灵儿……”
灵儿没想到段云枫会突然这么做,神色一惊,说道:“云枫,别这样。”说着就要把段云枫拉起来。
段云枫不理灵儿,依旧跪在地上,看着鬼医说道:“求求您,一定要救救灵儿。”
见他如此,鬼医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却全然无动于衷。灵儿不忍心段云枫为自己受如此屈辱,又伸手去拉他。
见鬼医不理自己,段云枫一把甩开灵儿的手,膝行几步,来到鬼医面前,说道:“只要你能救灵儿,你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说罢,趴在地上不停的磕起头来。
但是鬼医却依旧无动于衷,只是冷笑着看着他。
段云枫虽然平时看起来木讷,但是灵儿知道他内心刚强,即使面临再大的危险,也不会做出如此有辱身份的举动来,没想到今天他为了自己,竟然会给一个陌生的人下跪磕头,灵儿内心一热,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上前拽住段云枫的胳膊,想要将他拉起来,但是段云枫依旧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灵儿蹲下身子,一把将他抱住,说道:“幽冥之水的毒天下无人能解,他这样只是不想承认自己的医术不行罢了,你就是磕破了头,他也不会答应的,我们还是走吧。”
听灵儿如此一说,段云枫猛然停止动作,愣愣的看着灵儿,说道:“那你怎么办?”
灵儿神色惨然的笑了笑,说道:“生死由命,咱们还是回去吧。”说着把段云枫从地上拽了起来。
此时段云枫已经有些呆滞,任由灵儿把他拽着向回走去。
走出十几步,只听鬼医在后面冷冷的说道:“老夫这奈何林,岂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此话一出,段云枫和灵儿心中一警,猛然转过身来,段云枫上前一步,将灵儿护在身后,问道:“你想怎样?”
鬼医没有理会段云枫,而是将目光投向他身后的灵儿,说道:“丫头,你不用对老夫使激将法。”说罢又将目光转向段云枫,说道:“老夫救她可以,但你必须要为老夫做一件事。”
闻听此言,段云枫犹如在无边黑暗中看到一丝光明,心中大喜,忙说道:“莫说一件,前辈就是让我做百件、千件我也愿意。”
鬼医冷冷的说道:“不用,你只要把这一件事情办好就行了。但是你若做不到,休想老夫出手。”
此时段云枫对鬼医的话唯命是从,唯恐哪一句得罪了他,他又反悔,所以连连点头。
见他如此,鬼医面无表情的说道:“离此东南五十里,有座摩天崖,在其上长着一株无常花,你去帮我取来。”
段云枫一愣,他以为鬼医提出的条件,必定非常苛刻,没想到却如此简单,以至于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鬼医见他发愣,脸色又是一冷,问道:“怎么,不愿意?”
段云枫急忙点头道:“我答应,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