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凰听了,倒还愣了一下,看墨初一脸怀春又羡慕的样子,心里暗暗有点好笑,也有点感怀于君惊澜的体贴,但也没有再多话。
这几日朝堂之上并不平静,君惊澜连着三四天都很忙,很晚才回来。而尉迟风到西武皇城,也还要几天,所以关于这件事情的结果,久久没有传回来,这令澹台凰一日赛过一日的担心。
如前一日一般,快到子夜,澹台凰照顾好孩子们,让这四个小家伙全部安然入睡之后,便准备先休息,这几天君惊澜都是过了子时才回来。澹台凰知道他是在规划接下来的战局,甚至包括最后可能有渡南海之战,她在坐月子,也帮不上什么忙,便索性自己睡自己的,他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给他腾个位置。
当然,他一般回来之后,其实并不会吵醒她,总是让她不晓得他晚上是什么时候回的,早上又是什么时候走的,只知道每天晚上都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着她,睡得很是安稳。
唯独今日,不知为何,她总是隐隐有点不安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开始有点翻来覆去,在床上躺了半天,也睡不着。于是决定出去看看他。
而此刻,书房之中,君惊澜正在画兵布图,这图的中央是一条南海,显然是为水军备战。小琛子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开口道:“爷,您还是早些歇了吧,这兵布图,也并不急在一时啊!”
君惊澜听罢,头也未偏,只闲闲开口:“我北冥比大楚,多了军船,多了水军!兵布图这东西自然也该早些弄出来,方才能出其不意。如今南齐节节败退,待到南齐覆灭之日,爷总不会让楚玉璃腾出手来,操练水军不是?”
运筹帷幄,做任何事情永远事先便完全算计好,素来是他的处世之道。
小琛子听了这话,也不敢再开口,跟着师父的时候,他也是近身伺候爷的!爷的脾气他亦是清楚,做任何事情,都是事先就准备好,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这一次也如是,他是劝不动的。
一直快到子时,他方才再开口:“爷,快子时了!奴才去吩咐下人们,准备您沐浴的东西!”
爷近日来,约莫都是快子时了,才让他们准备东西沐浴,说再忙也是要陪着太子妃睡的。
君惊澜头也未抬,点了点头:“嗯,去吧!”
小琛子极快的退了出去,爷沐浴的东西,从来都是他亲自准备的。因为怕其他人伺候不妥帖,毕竟谁都知道爷最重视的就是沐浴!
他退出去之后,书房中一片寂静。屋内也并没有其他下人,只剩下他笔走龙蛇的声音。
然而就在此刻,书房的门口,踱来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她一身紫银色的衣袍,站在那门口,侍婢们正要开口,她便飞快的拿出金牌,并极小声地道:“闭嘴!”
侍婢们看见那金牌,弯了腰,便不敢再开口。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女人推门而入。
随后,太子府大门口守门之人,飞快的进来,到了那门口,小心翼翼地问:“小琛子公公呢?”上次把彩云郡主放进来那个守门之人,因为禀报不及时,最后被杖毙了!
所以他现下是半点都不敢马虎,急匆匆的奔进来,要赶紧把这个消息禀报给小琛子公公知道。
那女人的手上拿着金牌,他们不敢拦,否则她在门口拔剑杀人,最终皇上也不会为他们出头!因为那是对皇帝不敬,金牌一到,如帝王亲临,哪里有皇帝到了,被闭门不纳或是让对方等等,说自己马上进去通报的道理?
所以他只得放进门之后,就飞快的来找小琛子公公!
门口的侍婢,表情也有点急躁,她们做的事情更离谱,让这女人都直接登堂入室了!小琛子公公去准备爷沐浴的东西了,浴室离这里距离尚远,等她们赶到了,不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事,这女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甚至拿着那金牌,都不让她们出声。
终于门口的一名侍婢,想起什么一样的,飞快的跳起来,对着澹台凰的寝宫飞奔而去!
如果这女人有不好的企图,恐怕只有太子妃能制得住她!而这个府邸,除了小琛子公公是爷近身伺候的人,能按照爷的身段出去说话,任何人怕是都不敢轻易和皇上的金牌叫板,现下找小琛子公公来不及,就只能赶紧去找太子妃了!
门口有些细微的声音,君惊澜头也不抬的凉凉喝了一声:“吵什么?”
只是呵斥,没有下令处置,已然是极为少见的宽容,这下子门口的侍婢,也一个都不敢吭声了,只有一个丫头往澹台凰的寝宫奔去了。
而低着头的君惊澜,自然也听到了进门的脚步声,没什么武功,应当是小琛子。
不过小琛子今日准备东西,怎么会这么快?
他眉梢一凝,又觉得这脚步的频率有些不对,抬起头一看,同时一阵异香扑鼻而来,似熏入了自己的鼻翼,脑袋忽然一阵发懵,脚步也微微晃动了一下。
然后他很快站稳,但眼前已经有些不清晰起来,身上甚至还能感觉到一阵莫名的燥热。
这番情态,令他的意识有了一瞬间的清醒,可下一秒又完全恍惚,慢慢开始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苏夏一步一步上前来,面纱下的嘴角勾着一抹动人心魄的笑。那异香自然是从她身上传出来的,东瀛的迷迭香,不仅仅是迷情的药粉,更带着毒性,武功越是高强,毒性入体越快。最终的效果,当然就是催情,唯有行房事能解。
从前她也用过同样的法子,但是那次出现在殿下的面前,他却仿佛什么都没闻到,最终是听几位皇家之人无意提及,殿下脖子上的链子,是防百毒的。她原本已经死心,但前几日来太子府,却看见那条链子在澹台凰的脖子上,这不是上天助她么?
这药性太强,君惊澜几乎已经站不太稳,握着笔的手,再用些力道,就几乎能硬生生的将笔折断。
苏夏上前来,扯掉自己脸上的面纱,日前被澹台凰下令打出来的红肿,如今已经完全好了。再也看不出其他东西来,也就是因为要等伤好,她才忍了这么多天,直到今日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