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兮不知叶清酌打着什么样的主意,却也轻声应了下来,退了出去。
苏婉兮这一日忙忙碌碌的,倒也困倦的不行,晚上侍候着叶清酌歇下了,就打了水回屋随意洗漱了一番就睡了。
第二日一早刚起身,管家就来了,叶清酌尚未起床,苏婉兮引着管家在寝屋门口稍候,入屋唤了叶清酌醒来,又侍候着他穿衣洗漱。
待穿好了衣裳,叶清酌才将管家叫了进来。
“老奴让人就将灵堂设在了那院子里,请个道士来,做三日的法事,就送入府去。”管家低着头禀报着。
叶清酌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点了点头:“你决定就是。”
不过是一个妾室而已,且还是一个死了的妾室,叶清酌自是没什么心思耗在上面。
管家应了声,目光落在正前前后后忙碌着的苏婉兮身上,看了片刻,才笑着告退了下去。
叶清酌用了早饭,去雪夫人院子里上了一炷香,就径直出了府。
这个早上,倒是风平浪静。
“这么一来,只怕那个院子,以后真真没有人敢住了,那完全就是被诅咒了的院子啊,一连两个主子都死了,还都是死于非命,实在是蹊跷得很。”柳叶磕着南瓜子,喃喃着道。
苏婉兮笑了起来:“若是世子爷肯在那后院中随便拉一个人来睡了,让那人住进去,只怕那人还欢天喜地的呢。”
“你竟然这样说世子爷,不想活了。”柳叶横眉竖目地望着苏婉兮,却又自个儿先笑了起来。
苏婉兮正说着话,却又突然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连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世子爷让我将王爷给的那幅画装起来,他过两日送给安国公府的小姐,我怎么将这件事情给忘了。”
柳叶一愣:“安国公府的小姐?为何世子爷要送东西给她啊?”
苏婉兮瞪了柳叶一眼,却只是笑了笑:“自然是因为世子爷想送了。”说着,就匆匆忙忙进了正屋。
闲了一个上午,叶清酌午时左右回了屋,用了午膳就说去小憩一下。
苏婉兮看了看外面的炎炎烈日,让人弄了几个冰块盆子放到了寝屋中。
前几日倒是时常下雨,因而虽是盛夏,倒也并没有多热。将冰块放了出来,自然就要扇子了,苏婉兮想了想昨日里叶清酌说的话,就索性自己拿了镰刀去花园中割芭蕉叶。
刚走到芭蕉树下就瞧见那垂花门口站着穿着月白袍子的叶清然。
苏婉兮脸上满是惊诧:“怎么这么巧,三公子也在?”
叶清然面上的笑容比那天空中的日头还要盛:“巧?可不巧?我就住在这旁边院子,方才在阁楼上瞧见你远远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就料想你定然是来割芭蕉叶的,这才急匆匆地跑了下来,看,我果然没有猜错。”
苏婉兮有些受宠若惊,低着头,不知道当说什么。
叶清然却已经自然而然地接过了她手中的镰刀,抬起头来打量着那片芭蕉林:“最近天气热,来割芭蕉叶的人不少,长得低一些的芭蕉叶都已经被割得差不多了。”
苏婉兮抬起眼来,蹙了蹙眉头:“是啊。”
叶清然转过头对着苏婉兮眨了眨眼:“我这院子里面也有一片芭蕉林,就与这一片一墙之隔,与这一片应当是长在一处的,后来被墙隔开了,只是我院中没几个人赶来割,倒是还好好的,走,我带你去。”
苏婉兮面色有些犹豫,抬起手来拢了拢头发,咬着唇道:“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带着你去的。再说,你瞧现在太阳正大,这花园中一个人也没有,不会有人瞧见的。”叶清然兴致勃勃地道,脸上像是发着光一样。
苏婉兮似是被说动了,在原地站着想了想,才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朝着叶清然行了礼:“那多谢三公子了。”
叶清然带着苏婉兮入了那垂花门,里面仍旧是一片绿意葱葱,竹林,树林,在一旁的围墙旁边,果真有叶清然说的芭蕉林。
叶清然伸手拉着苏婉兮的胳膊到了那芭蕉林下,也不顾身后的苏婉兮已经红了脸,笑得弯了弯眉眼:“瞧我没骗你吧。”
说着就指了指一片低垂着的芭蕉叶道:“来,你拉着,我来帮你割。”
苏婉兮应了,低着头上前拉住了芭蕉叶。
割了两片芭蕉叶,苏婉兮便又同叶清然道了谢,弯下腰准备抱着那芭蕉叶离开。
只是却只闻到一股清淡的药香味道,苏婉兮就已经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住了。
苏婉兮一惊,连忙挣扎了起来,身后人的力气却似乎不小,声音低沉:“阿娇,别动,让我抱一抱,我抱一抱你就好了,我好想你啊。”
苏婉兮眸子微微一闪,果然便不再挣扎,声若蚊呐地抗议着:“三公子,你放开奴婢,这样被人瞧见了不好。”
“不会有人瞧见的。”叶清然笃定地道,而后才又柔了声音:“这几****想你想得都睡不着,一闭上眼你的身影就在我面前打晃,让我几乎发了狂,你不知道,方才我瞧见你过来,心里有多高兴。”
“三公子……”苏婉兮咬着唇又叫了一声。
叶清然的声音又变得惆怅了起来:“为何你是大哥身边的丫鬟啊,让我想见你一面都这样难。”
苏婉兮有些为难:“三公子,奴婢该回去了。世子爷在府中呢,若是找奴婢找不着会生气的。”
叶清然沉默了片刻,才松开了手,似乎有些不悦:“你只在乎大哥生气么?你可知晓,我见不着你也会难过的。”
苏婉兮轻叹了一声,咬着唇望向叶清然:“不是的,世子爷,他是奴婢的主子啊,奴婢也是身不由己。”
叶清然抬起手来将苏婉兮鬓角的头发拢到耳后,才轻声道:“我明白的,你回去吧,只是不要总躲在那小院里面了,多出来走走,你一出来我就会知道的。”
苏婉兮眨了眨眼,却也乖乖巧巧地点了头,抱起地上的芭蕉叶,同叶清然见了礼,才低着头出了那院子,叶清然望着苏婉兮微红的耳垂,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看着苏婉兮身影渐渐远去,叶清然才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嘴角微微翘起:“倒真是一个尤物呢……”
而刚出了那小院的苏婉兮却在心中想着,这三公子果真是一个擅长玩弄女孩子心思的高手,怪不得二夫人和柳叶都着了魔。
目光落在远处撑着伞走过来的一行人上,却又苦笑了起来,这人还真是念不得,刚想到二夫人,这不,二夫人就来了。
苏婉兮想着,叶清然整日派人盯着他们院子,等着她出门送上门来,只怕这二夫人也是整日派人盯着三公子那院子门的,倒还真是一对,连手段都如出一辙。
二夫人面色微微泛着冷,走到苏婉兮面前方停下了脚步,目光细细打量着苏婉兮的脸,才冷笑了一声道:“我还以为阿娇姑娘对世子爷多么的忠心耿耿呢,却没有想到,竟是个吃里爬外的,怎么,这都勾搭进了三公子的院子里了啊?”
二夫人的肚子已经开始显怀,微微隆起,面色却是带着几分狠戾。
不知道这二夫人今日,果真是因为自己同三公子说了几句话,来找茬的,亦或者是帮着三公子来试探她的?
想起此前三公子只怕也是用这样的法子勾引了柳叶为他办事,可是二夫人却同柳叶相处得还算愉快,柳叶费尽心思寻来的信息不也全都到了二夫人手中吗?思及此,苏婉兮便有了几分猜测。
苏婉兮眼中快速闪过一抹慌乱,只是却也极快地掩饰了下去,嘴角一翘笑了起来:“二夫人说笑了,奴婢不过是瞧着那院子里有芭蕉林,去割两片芭蕉叶而已,却原来是三公子的院子啊,奴婢倒是不知。”
顿了顿,目光落在二夫人的肚子上,才又开口劝道:“现在这个是太阳最毒的时候,二夫人还有身孕,最好还是莫要出来晒太阳了,不然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
二夫人面色更冷了几分:“你是在诅咒的腹中孩子?”
苏婉兮连忙退了两步,面上满是惶然之色:“二夫人这是什么话?奴婢不过是好心劝一劝二夫人罢了。二夫人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奴婢便先回去了。”
说着就匆忙行了礼,绕开了二夫人,抱着芭蕉叶快步离开了。
二夫人眸中闪过一道杀意,咬了咬唇,目光落在对面芭蕉林旁边的那垂花门上,目光闪过一道暗沉,终是转了身,带着丫鬟离开了。
回到了清风院,就瞧见轻墨匆忙跑了过来:“哎,你去割芭蕉叶了啊,刚才我找了你半天没找着人。”
苏婉兮一愣抬起头来望向轻墨:“怎么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查到那些首饰的来处了,人已经被守卫带到了府中,在外院等着呢,世子爷说,让你回来去瞧瞧。”轻墨将苏婉兮手中的芭蕉叶接了过来,交给了站在茶厅门口的拂柳,就拉着苏婉兮出了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