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商人
初日进房,照暖床前。
“啊!迟到了!”
朱丽妍猛地坐起,迷茫地眨眨眼睛,环顾一周,大叫一声:“怎么还是这个鬼地方!”
懊恼地搔搔头,看着屋里古风的装饰,摸摸身下不算柔软的床榻,即使感觉这么真实,她仍是不敢相信。
谁又会相信呢?即使看了再多的穿越小说,当事情真的降临到自己身上时,谁又敢相信啊。
特别是她居然穿越到战国时代。
公元前,呵呵,两千多年的距离……
还不如清穿呢,为什么要跑到这么古老的时代来,很不方便耶。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只是穿越了而已,而没有变身。
她摸摸自己的胸,再摸摸自己的脸,穿越还忘带身体,灵魂跑进另一个人的身体里,这个人还是历史上有名的平原君。
更难以置信的是,平原君本来就是个女的。
这个身体,很显然是个美女嘛,就这点来讲还算她赚到了。
本来以为变了身,结果后来发现胸部被布条缠得死死的,才搞清楚原来不是变身,而是女扮男装。真是,亏她一开始还小小地期待了一下下……以为自己能搞个耽美什么的……
从大喊大叫到浑浑噩噩,这里的人都以为她生了病。她才觉得这里的人有病呢。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苦其心志,饿其体肤,行拂乱其所为,都不如让他穿越……
朱丽妍叹气,捡起昨日被她抛下的白布条,缠绕在自己的胸上,低头看看,已经完全成了洗衣板。
不要紧,还有这张漂亮的脸蛋。
不晓得这个平原君赵胜身上有着怎样的故事,竟让她女扮男装这么辛苦;也不知道真正的平原君的灵魂现在在哪,毕竟现在侵占了这个身体的,是朱丽妍。
穿上深衣,宽袖流风,锦袍坠到脚跟,上面有海浪般铺陈的花纹,再戴上华冠。
铜镜里的人唇红齿白,俊俏却不失英气,一双眼睛似喜还嗔,却有勾魂的魄力。
平原君赵胜。
朱丽妍一笑,镜里的人的笑容纯净却浩荡如深湖。
在我回到我该回去的地方之前,我帮你演这场戏。
话说说而已,演戏?她可能早就穿帮了!
朱丽妍慢慢走向魏无忌,想挤出个笑来,但怎么都有点扭曲,“哟,无忌哥!”
魏无忌弯起眼,温柔笑道:“早安,胜儿。”
朱丽妍抬眼看他,他还是那般温文尔雅,并没有什么不正常。
可想到昨天自己那种窘迫的样子被他看到,不禁脸红起来。
朱丽妍红着脸,讷讷不能言。
魏无忌低笑出声,拍拍她低垂的脑袋,“昨天还好吧?”
“还好。”就是被人看光光了。想到这里,懊恼得想呻吟,但一想,反正这身体也不是她的,应该不算损失……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眼来,“谢谢你。”真挚地看着他。
他对上她的眼,想起昨日她在水中也是这么望着他,一双眼里满是信任,令人怜惜。
他深深叹了口气,淡淡道:“昨日那蛇本无毒,定是有人放进来的。”
“哦?我知道了,恐吓,这是恐吓。”
“对,像我们这些人,即使无心,但仍会树敌,所以胜儿应当万分小心。”
朱丽妍点点头,“我知道了。”
赵胜啊,赵胜,你怎么担上这么个差事,这不是害我吗?
不过……她小心翼翼地偷看魏无忌,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异色。
所以,自己算是过关了吧?
想到这里不觉笑了起来,魏无忌扬起眉毛,“被人暗算了还这么开心?”
她只是红着脸笑着摇摇头。
朱丽妍正与魏无忌用着早膳,主管突然匆匆地跑来。
朱丽妍一看见他,一惊,连忙摆摆手,“你又有什么事?别再折腾我了。”
主管还是一脸为难,仍然求救般看向魏无忌。
魏无忌还是笑着,“但说无妨。”
主管开口道:“宫里来报,大王请平原君进宫一叙。”
朱丽妍嘴角抽动一下,“我就知道没好事……”
朱丽妍走在赵王宫里,一身藻纹朝服,倒是有几分气势。
不过她心里紧张得厉害。
上次赵王来看望她,结果被她搞出了乌龙。小说电视里不是常说,伴君如伴虎,君王就是那老虎,一不小心就会被吃掉,更别提她早先得罪过他。
去觐见赵王就像去见总经理一样,唉,小员工不好当啊。
在红毯的另一头,就是赵王。
朱丽妍第一次有了体会——平原君正是赵相。
朱丽妍走进大殿,看着王座之上的赵王,现在自己万人之上,正是独独在此人之下。
“臣,叩见大王。”
“卿请起。”
“谢大王。”
“不知卿身体可有痊愈?”
朱丽妍拱手,宽袖几乎垂地,“谢大王关心,臣身体已无大碍。”
“这样寡人就放心了,卿病重那几天,寡人可是忧心得紧啊。”
“谢大王关心。”
“卿先看看这份竹简。”
咦!朱丽妍大惊。
赵王命人递给朱丽妍一份竹简,朱丽妍接过。
好沉啊……打开一看,密密麻麻。
欧买尬(oh my god)!什么破烂啊,这是字吗,写得这么扭曲干什么啊……
一个都不认识……
想她堂堂一个大学生,现在居然成了文盲……
朱丽妍不觉额上有了层薄汗,低着头,眼睛转了转,道:“大王真是深谋远虑。”
管他的,先拍马屁再说,反正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赵王点点头,“寡人看秦日益强盛,派人调查,却没想到秦国已经强盛至此。”
哦,原来是调查报告啊。
朱丽妍吐出一口气,道:“秦国固然强大,但赵国亦非等闲,大王无须忧心。”
“希望如卿所言。”赵王眯起眼,“赵一日不能无卿,赵国百姓都仰赖于卿。现在秦国日益强盛,难掩其虎狼之心,卿为赵相,定要保赵国之安心。”
朱丽妍拱手,道:“臣知晓。臣定当倾力而为。”
出了宫,上了马车,让车夫快马加鞭地赶回去,直到车到了平原君府门口,朱丽妍才松了一口气。
进了府,魏无忌问:“可还顺利?”
朱丽妍知道他担心什么,一笑,“放心,你真当我是脑子有了毛病,在大王面前会胡言乱语?”
虽然历史读得不多,但古装言情倒是看了不止好几本,之乎者也虽然不熟,但准备准备倒不至于应对无措。
魏无忌吐出一口长气,道:“这样就好,日子久了,谣言自然会散去。”
朱丽妍却是说不出的疲惫。
日子久了?她有多少时间等待这个“久”字,落到这个时代,占据了不属于自己的身体,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回去。
可是越想越心焦,完全没有一点头绪,却要像无头苍蝇一样应付这边的事。想她朱丽妍,既无绝艳惊才,也无势压万民的气魄,她有的,不过一张本科毕业证而已,奈何这里不兴文凭这个东西,否则,她还勉强可以拿出一张计算机二级证出来。
朱丽妍捏捏鼻梁,道:“倒是无忌哥,你在这里不算短了,魏王那边可有交代?”
魏无忌闻言,虽然还是笑着,但神色却在一瞬间改变了。说不出是黯淡还是漠然,那本来温暖的笑渐渐寒冷起来,朱丽妍有些害怕了,他却只是平淡地说:“不用担心。我不在魏国,大王心里或许好受些。”
朱丽妍心头一跳,前些日子曾向门客私下询问天下大势,得知魏王向来善妒,只怕信陵君伴其身边,压力不比自己少吧。
一想,心里瞬间舒坦许多。
果然是要使自己不可怜,就要找一个比自己更可怜的。
但是……
从第一眼见魏无忌起,她就以为他是个温和的人,她刚来这里,什么也不明白,竟然就不由自主地想去依赖他。
可现在她才明白,别人也是有忧愁的事的。
不晓得为什么,这样的想法让她有些不痛快。
眼睛转了一转,她突然对魏无忌嘻嘻一笑,“无忌哥,既然如此,你看春光大好,不如我们出去逛逛街怎么样?”
魏无忌当然不会拒绝,笑容里甚至带了些宠溺,“好呀。”
邯郸,一如往日般繁华,但对于朱丽妍来说却是新鲜的。这是她第一次走在邯郸的街头,她兴奋得找不到北,好几次就是魏无忌生生拉住她,否则她早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无忌哥,那是什么?”朱丽妍兴奋地见什么问什么。
魏无忌不以为意,一一道来。
她一时兴奋,四处乱窜,魏无忌怕她跑丢了,一把拉住她。
“慢慢逛,不急。”魏无忌拉起她的手,走在大街上。
朱丽妍看看被他拉着的手,一脸惊愕,再看看四周,行人往来如潮。
“不会被人认为是同性恋吧……”
朱丽妍无奈地笑着,却没有挣开手,反而握紧了牵着自己的手。
初时的兴奋渐渐平息之后,朱丽妍被魏无忌拉着在街上懒懒地走。春意越来越浓,即便是商铺林立的邯郸街道,在楼宇之间,仍有翠绿的枝头伸了出来。
女人逛街最大的乐趣就在于买衣服,朱丽妍身为血拼王的二十一世纪女性,自然不会放过街边的衣店布铺。
好想试试女装,但是自己现在身为男人,朱丽妍看着眼前的花布,眼巴巴的连摸都不敢摸——害怕别人以为她是有变装癖的变态……
魏无忌以为她在赞叹布美丽,便道:“邯郸的丝虽不及齐国,但也是天下闻名的,织出的布自然美丽。”
“哦?”朱丽妍挑眉。
魏无忌点点头,道:“随我来。”
他们来到一家叫做“珑纹阁”的布铺,走进去。里面的装潢布置一看就知道和普通的店铺不一样。
“这里是邯郸最好的布店。”魏无忌解说着。
朱丽妍走上前去,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触摸各式各样的布了。店里的布果然色泽自然生动,织工精巧,手感细滑致密,果然是好布。
店里的老板走了上来,对二人毕恭毕敬道:“恭迎二位公子。”
朱丽妍奇道:“你认识我?”
早就听说平原君大病了一场,老板也不奇怪,“公子贵人多忘事。公子是鄙店的常客,小人怎会认错?”
朱丽妍笑了,“好,那你说说我平日喜爱怎样的样式?”
老板答道:“公子自然常用藻纹、火纹居多,但公子最喜爱的是织贝。”
“织贝?”
“对,就是这种锦。”
朱丽妍拿起一块布,一看,不由赞叹出声。
锦上的花纹如贝壳一般,从不同的角度有不同的光泽,精美非凡。
“真漂亮。”
老板自豪道:“当然,邯郸的织贝早已超越扬州。”不过,老板的目光又突然黯淡下来,“可是,最近又出现了一批新的货物,成色更佳。”
老板又拿出另一块布。
朱丽妍一惊,如果刚才的锦是非凡,那现在这一块就是绝伦了。
层层叠叠的贝纹之间,珠光闪耀,宝气横生,轻轻抚上去,光华好像会流到手中一般,莹莹如金沙。
“这……”连魏无忌都惊讶了,“这货从何而来?”
老板答道:“说起这天下产丝之盛,无人能敌齐鲁,可论起纺织,各国各有千秋。邯郸出织贝不是一天两天之事,但这次的这种织贝却不是出自邯郸……”老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朱丽妍忙问:“谁能有这种技术?”
老板叹了口气道:“其实,小人仔细研究过,发现这新织贝是从邯郸产的织贝加工而来。”
朱丽妍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做到的?”
“公子看这织贝之上的花纹闪耀,是因为其中镶嵌了珍珠贝壳的细粉。”
“咦?”朱丽妍好奇地拿拇指蹭蹭,却蹭不掉。
“这就是奇异之处。如何将这细腻的粉末沾到已经是成品的织锦之上,小人现在都想不通。”
魏无忌沉吟一下,问:“那如果从原丝做起,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老板点点头,“可以,但以小人所知的工艺来看,成本恐怕不小。”
“这种新织贝价钱如何?”
“回公子,比邯郸织贝贵上三倍。”
“既然直接用成品来加工,说明有利可图。”魏无忌分析道,“将邯郸的织锦买下,加工之后,返销到邯郸,价钱翻了三倍,加上成本,这赚取差价怕至少也有一倍半。”
“哇,这不是赚翻了?”朱丽妍惊叹。
从珑纹阁走出来,朱丽妍就一直在想这件事。
“还在想吗?”魏无忌低下头问她。
她点点头,“那个商人很聪明。”
魏无忌弯着眼睛看她,“几乎所有的商人都很聪明。”
朱丽妍想了想,“这么说也是,但为何有的商人成功,而有的失败了呢?”
魏无忌抬头想了想,“从商不仅要头脑,也要有胆识与气魄。就如这卫国商人来说,从卫国到邯郸来做生意,也是要冒风险的。不仅要打通许多环节,而且还要提防邯郸商人的一致排外。既要让邯郸人乐于与他做买卖,一方面又要让邯郸人没有抵触情绪。我们可以姑且看看此人今后会怎么做。”
朱丽妍大叹:“老奸巨猾为商人本色啊。”
魏无忌笑道:“你以为只有商人如此吗?你我还不是一样,在官场上翻滚的人,哪一个又不是一肚坏水?”
朱丽妍连忙举起手,“我可是坦坦荡荡清清白白。”这可是大实话。
魏无忌笑个不停,笑着笑着,突然沉默下来,转头说:“胜儿……你变了。”魏无忌深深看着她,眼眸如寒魄冰晶,映照着太阳的光芒,流彩闪动,捉摸不透,“你真的是失忆了吗?”
朱丽妍这才意识到,这个人,要发现她的底细真是易如反掌。
恼怒,气愤,朱丽妍冷笑一声,“无忌哥哥,虽然我都不记得这街上的每一物,但是我记得别的。比如你是魏相信陵君,比如这齐楚燕韩赵魏秦!还有,以前的我是我,现在的我仍是我,或许我是变了,变化更大的,或许是你看我的目光!”
她甩开他的手,往前直冲,却在街口停下,茫然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竟找不到回去的路。
这里不是她熟悉的地方,不是她的家……
呆呆地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竟然会觉得孤单。
她怎么能知道赵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冷静还是直爽,淡漠还是热情,她根本就不知道。即使她知道了,她也不可能做到百分百像赵胜。
气闷,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
本以为魏无忌这么照顾自己,可以去依靠,现在才发现,他温柔以对的,一直都是那个叫做赵胜的人。
这才想起来,她已经是一个人了,在这乱世之中的,无依无靠,孤独一人。
“该死的!”咒骂一声,泪水却不觉迷蒙了双眼。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到爸爸妈妈,不知什么时候能再与朋友插科打诨,不知什么时候能再拼了命地工作。
或许,永远也不行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是她,老天爷为什么要把她扔到这么遥远的时空中来?她一点也不想穿越,一点也不想建功立业,一点也不想当什么平原君!
眼泪扑簌扑簌落下来。
大街之上,丢脸地哭泣,却不想去在乎。怕什么?她连家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魏无忌走上来,从她背后扳过她的身子,轻轻为她拭去泪水,拉着她到背街的位置,心疼道:“怎么就哭了呢?”
“还不是因为你!”朱丽妍狠狠瞪他,但是她满眼泪水,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倒有些梨花含怨的味道。
魏无忌苦笑,“好,是我不对,我道歉。”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要——”生生住了嘴,朱丽妍想了想,问道,“这个时代把警察叫什么?”
魏无忌一愣。
“算了算了,反正你不想把我当朋友。”你只把赵胜当朋友。
“这又是从何说起?”
“你觉得我变了嘛!”
魏无忌笑了出来,“你是变了啊,你去问问,大家都这么说。但是我没说你变了你就不是胜儿了啊,以前的胜儿是我的挚友,现在的胜儿仍是啊。”
虽然,她失了忆,虽然她还有事瞒着他,可她仍是他的胜儿啊,他最好的……朋友。
魏无忌几乎想大笑。
魏无忌,魏无忌,你真是恬不知耻啊,你有什么资格称自己是她的朋友?你是来伤害她的啊……
朱丽妍复杂地看着他。可是她不是他的胜儿,她不是赵胜,不是啊。她想告诉他,她不是赵胜,她的名字是朱丽妍。
但她说不出口。
她知道她这是迁怒,她知道他根本就没错,但她就是想找个人倾诉,就是想找个人撒娇。
她抱住魏无忌,呜呜地哭起来。
好想家,真的好想家。
魏无忌身子一僵,继而放软了下来,轻轻拍打她的背,眯起眼,却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停歇,她软软地攀着他的肩。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她,拿衣袖轻柔地擦拭她脸颊上的泪痕。她的鼻子有点红,闭着眼,睡得正熟,眼睫莹亮,让她看起来像个懵懂的少年。
可却让他心里躁动难安了。
朱丽妍这种人可能是叫做没心眼,一觉睡起来就跟没事人一样,该怎么还是怎么。
魏无忌舒了口气,自然乐于这样,否则她若是继续生气或是因为昨天的哭泣而羞愧,他也难以应对。
对赵王那推脱病还没痊愈,朱丽妍没有进宫,在府里与自家门客玩在一块。
魏无忌找到她时,她正被一圈人围着,不知在做什么。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顽抗,为什么别人在那看漫画,我却在学画画,对这钢琴说话别人在玩游戏,我却在躲在家背abc,我说我要一架大大的飞机,我却得到一只旧旧螺旋机,为什么要听妈妈的话,长大后你就会开始懂得这段话……”
“好!好!”门客们一个劲地鼓掌,高兴万分。
魏无忌迷惑地抓了一个人,问:“她在唱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们这么听得这么高兴?”
“平原君自己高兴嘛,我们也高兴啊!好!好!”
“……”
朱丽妍在人群中“又又又”地说唱,魏无忌满脸黑线。
好不容易等她表演完了,他上前把她拉过来,为她擦擦汗,问:“你唱的是什么?”
“听妈妈的话。”
“啊?”
“听妈妈的话。”
“我听得到……”就是听不懂。
魏无忌有点郁闷,但是朱丽妍却很高兴。朱丽妍又跑去看斗文,诸子百家,各有想法,一旦聚到一起,便好像大型辩论赛,光看气势就精彩纷呈。
“无忌兄赞同哪个?”朱丽妍指指文士们,问魏无忌。
魏无忌道:“我一向赞同法家。”
“法家?”朱丽妍想了想,“代表人物好像是墨子与韩非子。”
“韩非子?”
咦,韩非子还没出来吗?
“哈哈……”朱丽妍打个哈哈,“我还以为无忌兄会喜欢儒家呢。”
魏无忌笑道:“儒家也有儒家的好处,但我还是推崇依法治国。但法家也有其不善的地方,法家主张用重刑,我以为,法太严厉也不好。”
“胜儿赞同哪一家?”
朱丽妍得意一笑,“我赞同道家。”
“为何?”
“因为道家讲求‘无为而治’嘛,不用做事就可以成功了!”
“别人不是这个意思吧……”
就在二人的对话朝诡异的方向发展时,朱丽妍看见一个人急匆匆地进来,满头大汗。
“喂,你!过来!”朱丽妍对他喊。
那人停下,疑惑地望了望四周,再指指自己,“我?”
“对,就是你。”
那人依言走了过来,拜见了二位公子。
“发生了什么事,你这么焦急?”朱丽妍好奇地问。
“多谢公子关心。”那人擦擦汗,道,“我本是一家纺织作坊的主人,最近有人要收购我的作坊,我当然不愿意,可那人不知哪来的权势,害我的布帛被打压,无人来买,逼迫我低价卖出,我急得要死,却没有办法。”
朱丽妍与魏无忌对视一眼,魏无忌道:“那人可是另外的作坊主?”
那人摇摇头,“不是,是个外地商人。”
“外地……”魏无忌继续问,“你可知是哪一国的?”
那人还是摇头,“不知。”
朱丽妍道:“你先别急,你是我的门客,我去说说,自然会有人买你的织品。”
那人大喜过望,跪倒在地,“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朱丽妍扶起他,打发他走之后,对魏无忌说:“哪个外国人能在邯郸有这么大的本事,竟能掌控织品交易?”
魏无忌摇摇头,“我自然对邯郸不熟悉。”
过了几天,朱丽妍又碰见那个人,向他询问情况。
那人沮丧道:“虽然有公子帮我,但那人已经收购了许多其他作坊,从我的作坊里织出的布远远不及那人作坊里出来的,我没有颜面再将布帛卖给别人,不如还是卖给那个人。”
朱丽妍微愕,隐隐心里有些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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