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要求下,列车临时停车,并向前方的站点及后方站点发送危险信号。整个车上的人们都慌乱了,但没有办法,不少人是将随身的衣物全部穿上,还裹上了毯子、棉被之类的,在列车员的疏导之下,下了火车,有多远就跑多远。
蒙古西高原,入夜里太冷了,莽荒一片的地方,冷风如刀。随风而来的,还有阵阵远方的狼嚎,实在是吓人。
四千多旅客们在半个小时之内,全部撤离了火车,不少人依旧在荒凉的大草原上冷得发抖。但他们在紧密关注着我们,看着一切,因为更冷的是我和营救队员。
我们只能穿着夹克等外套,然后打着手电,仰躺在冰凉的铁轨水泥路枕上,一点点的移动,手电光不放过任何一处炸弹可能存在的地方。车底的空间不大,我们真没法裹什么毯子或者棉被。
冷风呼啸,刺骨,连我都有些受不了,感觉脸都是冰雕的,耳朵、鼻子都要冷掉似的。风太冷、太干,空气含水量实在少得可怜。
艰苦的排查工作,时间的关系,让我们只能争分夺秒。二十四个人在长长的列车下面,不断的搜寻着。
真是想像不到,这个不明的劫匪团伙,居然每截车厢的底下都有三枚炸弹,还他妈是焊在车底的,焊得很牢实,用铁盒子装着炸弹,铁盒子也是焊死的。
我们又没有切割机,唯一能做的,就是动用车上餐车所有的西餐刀具当锯子使,将那些铁盒子焊接处锯开,前后整整花掉了近一个半小时。
我们从车底下爬出来时,全都冷得麻木了似的。但那还不算完,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了。
我们每个人都是三个铁盒子,每一个至少三十斤的样子,我们用毯子将它们包起来,背在背上,然后朝着草原深外疯狂的奔跑。
寒风中,星斗稀疏的夜空下,我们二十四个人疯了一样,爆发出最强劲的力量,一直奔跑不停。嘴里不停的冒着白汽,却完全不能停下来,每多跑出一米,存在的伤害就小多了。
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们拿二十分钟狂奔,努力前行。到最后,离铁路已经是五六公里的样子,实在跑不动了。我们放下了七十二枚炸弹,就丢在草原深处,然后连喘气都来不及,马上拼了老命往回奔。
还有十分钟的样子,对我们来说,可以奔出很远很远了。
我们保持着队形,一路回赶,又跑出近五公里的时候,远远的能看见铁道了,看到列车上的灯光了,身后一阵阵轰天震地的爆响产生。
炸了!
炸弹全部炸了,大地在震颤着。回头看去,一团团巨大的蘑菇云升起来,场面实在太壮观了。要是在车下爆炸,呵呵,只怕整个列车能成为碎块,没人能活着。
很快,我们头顶还下起了细碎的土壤之雨,随风而来。
遥远的天边,火车上爆发出欢呼声,我们都能听得见。我们相互看着对方,看着一个个头发、耳朵和鼻子上都挂着冰晶的战友,感觉到腿上乏力,全身劲都用光了似的,实在是太累了。
但我们笑了,很欣慰。虽然没有救到人质,但我们避免了一场更大的灾难。
唐七说:“冬哥,这下子怎么搞?”
我说:“回车上去找线索。”
半个小时后,我们走回了铁道边。四千多的人们在车窗边挤着脑袋,掌声和欢呼声欢迎我们。那一刻,你能感觉自己是英雄,做了最应该做的事情。
爬上火车的时候,迎接我们的有餐车专门熬的姜汤,让我们暖暖身子,温度刚刚好,唐七喝了四大碗。
列车再次启程,在人们的欢呼声中呼啸向西。我们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各自去洗了热水澡,接着去找副车长。
可是,副车长告诉我们,车上所有的监控都被歹徒给破坏了,根本没有留下什么影像。由于劫匪人数众多,看管得严,他们根本不知道人质是什么时候被转移走的,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点被转移的。
我知道这是一次巨大的阴谋,不但有俄罗斯人的影子,还有国内一些人的影子,甚至在国内二连浩特,恐怕都有他们的内应。这是一个人员庞大的组织。到那时,所有车上的劫匪死光,我们连一点底细都不知道。
不过,我们马上找来相机拍了照片,然后把所有的劫匪尸体收集起来,集中存放,专门腾了包间出来,门关上,但窗户打开,让冷风透进来,尸体在冷态下才不会扩散出什么病毒出来。
在收拾尸体的时候,我们发现了这些劫匪的共同特征,那就是在小腹上都纹着一朵小小的殷红色梅花标记,或者就是一段黑色的竹子,上面有一片黑竹叶。
这样的纹身,让我们感觉很奇怪,就连见多识广的十六黑衣天使以及黑衣七煞都不认识。不过,我们也不是没有收藏,至少是找到了不明劫匪团伙的组织标记了。
尸体处理完毕,我想了想,和大家召集了所有的列车员到餐车上来,让大家想一想,列车在行驶过程中,都发生过一些什么特别的事情,比如可能将两个人质转移走的事件。
副车长以及所有的列车员还是非常配合,尽力的回忆了起来。不过,算起来,除了被劫持之外,一切都算是正常的。花了大半个小时,一点头绪也没有。
而且,我们还让列车广播通知一下,看看有哪位旅客看到过两个二号车厢的大美女被带走的。但是,没有任何一个旅客表示看到过,只看到她们上过车。
最后,唐七说:“老子不相信,这个什么梅花竹枝团伙还能把两个大美人从天上弄走不成?******,这个团伙太狡猾了,搞得我们白忙一场。都凌晨五点了,好累好饿,餐车厨师们能不能再搞点吃的?”
副车长很积极,马上说;“行,大家也辛苦了。我马上安排餐车给大家做最好吃的。”
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一拍面前的桌子,沉声道:“餐车!这一伙劫匪不是用小餐车给人质包间送的饭吗?会不会就利用那个时间,把她们转移走了?”
郑文英马上道:“而且,列车是要在一些车站倾倒生活垃圾的吧?这个机会,完全可以把人质神不知鬼不觉送下车,然后转移地方的。”
唐七鼓着牛眼睛,道:“我艹,把两个大美女装进臭哄哄的泔水桶里推下车?这也太他妈不人道了吧?”
我稍有苦涩而笑,说只怕是有这种可能了。然后转头问副列车长,从帝都开过来,列车要在哪些地方倾倒餐车的垃圾?
副列车长问了一下餐车负责人,这个负责人说:“在蒙古境内的话,咱们在过境之后,扎门乌德站倒过,那时候是凌晨三点,没人上下车,车站也冷清得要命,旅客都睡着了,差不多应该是那时候把人质转移了的吧?再次,就是在乌兰巴托倒过一次。在扎尔汗也倒过一次。”
就这样的情况,给我们出了个难题,因为这三个地方都有可能转移人质,其余地方就不可能了。因为那时候,我们的车昨天晚上八点才过的扎尔汗。
那个时候,正好列车停靠在蒙古境内的最后一站坎通纳站。那是一座小县城,人口不过两千,小得可怜。但我已作出决定,我们一行人就在那里下车,到县城里再想办法。
副车长和所有的列车工作人员,真是含着热泪送我们,还给我们拿了不少的面包、饮料之类的,连他们的大衣都脱给我们穿,说那里太冷了,你们是英雄,不能冻伤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