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们是同盟军哪一支部队的。
一个哨兵用枪指着我,说问那么多搞啥子,赶紧滚走,要不然老子开枪了。
我有点不解,其实同盟军对于老百姓还是不错的。至少当年李家军入果敢之后,就确立了几大规矩:不烧杀,不抢掠,不尖银妇女,不给老百姓添麻烦,公平买卖。
而且为了军队的发展,当时李老爷子还鼓励与当地的果敢汉人通婚,取汉民女子。其实到了2012年,同盟军都算是果敢汉人的子弟兵了。
可为什么现在这些哨兵如此怒气,看来是吃了败仗吧?而且这里都是临时军营,估计还真是这样。
我马上亮身份,道:“我是同盟军总教习夏冬,要见你们的最高长官。”
“总教习夏冬?”一个哨兵愣了一下,但马上又吼道:“你****的少装了,以为老子不晓得夏总教吗?他怎么会长你这副鬼样子?赶紧走走走,带上你的屁婆娘离开这里,别打扰我们队伍休整。”
(屁婆娘:西南官话里就是丑女人的意思,屁,就是丑、坏、怂;有的地方发音Pie,四声。)
我看了薛铭涓一眼,淡淡的笑了。她也有些无奈,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就心有灵犀一样,转身就在军营旁边不远的溪边洗脸,收拾一下身上的衣物。那两个哨兵呢,还真是在那里继续站岗,继续盯着我们。
等我们洗好了脸上了化妆油泥,一脸清爽,回到哨岗上的时候,两个士兵惊呆了,最大的原因是认出了我,以及看到屁婆娘变得如花似玉了。有个士兵接连说:“这……这这这……真是……”
话说得结结巴巴的,然后他突然敬起了军礼,高声吼道:“见过夏总教!”
另一个也惊懵了,说他真是夏总教啊,然后拔腿就往军营里面跑,边跑边激动大叫:“兄弟们,夏总教来啦!夏总教来啦!我们有救啦……”
而我回了那个哨兵的礼,淡笑道:“这下子,我可以进去了吧?”
“可以可以,夏总教,同盟军三团二营三连欢迎您!”他又敬了个军礼,然后请我进军营去。
军营里面,已经炸锅了,完好的士兵和伤兵们,都出了营房,聚向大门口来。
我和薛铭涓刚刚进大门,呵呵,一个高大结实的军装汉子领着人马前来接我。看他脸上那个激动的劲儿,我还是挺荣幸的。
这家伙我还真是认识,因为我当过他的教习。他叫刘泽,是这个连的连长。我先前在果敢的时候,基本上排级以上的将官都是我亲训过的,然后他们再回所部训练下属。
刘泽老远就热情呼着夏总教,你可算是回来啦,真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你啊!
他身后的士兵们,无论是养伤的还是没受过伤的,都眼巴巴的看着我,如同仰望神灵一样。
我自淡定,上前接受刘泽的敬礼,回礼,握手,介绍了一下薛铭涓,说是我的一个大姐。自然,涓姐之美,还是惊震了所有人。她落落大方,气质典雅,但谁也看不出来她是个高手。
之后,我马上问刘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要到这里来休整?
刘泽请我到他的临时营房里叙话。那个营房也就是在几棵大树之间搭起来的离地有一米高的棚子一样。亚热带气候在五月天有些潮湿,棚子搭高一点,对身体好一些。军人是铁打的意志,却不是真正铁打的身体嘛!
在营房里,刘泽带着副官和手底下的两个排长,跟我讲一下情况。同盟军一个连是四个排的,结果这里只剩下两个,因为牺牲了,而且也是跟着自己排里的几十号人一起牺牲的。
情况一出,我就感觉到责任重大了。因为……
联邦军队确实向果敢地区开战了,而且居然和克钦邦自由军和谈之后,联合了自由军,集结了十万大军,对同盟军进行了整体行动。联邦军队从南、东两面攻击,自由军从西边、西南攻击,一举拿下了老街,打败了同盟军。
战役持续了不到三天,同盟军损失过半。顶了天算的七千同盟军,哪里是人家十万大军的对手呢?
李家声和李修良父子被俘,姚东徕也没俘虏了。剩下的同盟军死而不降的,撤退到更深远的山区,在第二副司令卢战棋的带领下,准备打游击。
不过,最近的消息看来,联邦军队已撤离了老街,由自由军接管。这搞起来,克钦邦自由军反而差不多统一了果敢地区的主要城镇,扩大了地盘。自由军能搞什么,不就是种植鸦片吗?正好,果敢地区也占了金三角地区最大的区域。
曾经的金三角地区,不用说了,全世界百分之六十的独品份额都是从那里出的。不过,李家声主政之后,渐渐削减了丫片的种植,让烟农向粮农、茶农转变,当然经济水平是比不得种烟的时候,但这样也算是时代的一种进步。
如今,自由军一统果敢地区,已经开始推行烟农种植令了。刘泽说,很期待夏总教能带领大家,收复果敢、建设新果敢,不能再让烟土流出去害人了。
李家声、李修良和姚东徕被俘虏之后,也不知被联邦军队带到哪里关押去了,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刘泽他们着急的就是,想知道他们的下落,然后救出他们来,最担心的就是:他们可能会被杀害。李家声是果敢精神领袖;但李家声年事已高,李修良又是有能力有声望的人,李家声后继有人,这是自由军和联邦不愿意看到的。而且,李修良在战斗中指挥也有方,给了联邦军队、自由军重创的,仅在老街就击敌近万,最后寡不敌众才被俘的。
我在了解这些情况之后,也是很担忧的。曾经,摆在我的面前有一片最后撤离的目的地,并且也为之构画了蓝图。但那时,没隔多久啊,一切就变了。
战火席卷的果敢地区,那里又沦为自由军的领地,一切似乎还得从头再来,何其艰难,但必须要走下去。在国内,我已没有任何再度发展的可能。姚东徕这条战船沉了,我也跟着遭殃了。用最没水平和无意义的话来说,我站队出了问题,靠山选错了,人家损了,我也不会好过。
而果敢,是一片李修良、姚东徕都看好的地区。特殊的历史原因,特殊的地理结构,让那里可以成为一个自由的王国,成为我们这一批人最后安身立命的土地。最疯狂的还是姚东徕,曾经在赴缅的路上,给我提出了一个大方略,四个字:建国为王。
姚东徕这老家伙,不愧是玩贵族圈的,出点方略还是蛮符合他眼光和身份的。而且,我陪李修良在果敢地区呆着,也知道李家声也有这样的愿望,只不过迫于很多的压力和外部条件,他没敢提出来,没敢拉上日程。最主要的是:果敢地区的经济水平太有限了,联邦的骚扰、军事压迫。
我在了解完一切之后,马上道:“大家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知道三人的下落,救出他们来。现在帮我联系同盟军第二副司令卢战棋,我需要见到他,了解整个同盟军现在地理位置、所剩余的军事力量分布。相信我,一定和大家一起,将自由军赶出我们的领地,恢复果敢人自治的权利,享受我们自己的民主和自由。”
刘泽他们很振奋,很激动,站起身来,右手拍抚胸口,齐声道:“我们愿意和夏总教一起,赶走自由军,收复老街,收复果敢!”
他的营棚外面,四周聚集中伤死以及无伤的士兵们,皆是随之而振臂高呼起来。一个连总计的人数不足百人了,但声音浩大,震响在山林之间,听得我热血沸腾。人生大志,再次高扬起了战旗。
随即,刘泽通过他的秘密电台,呼叫了卢战棋,转达了这边的情况,请求给予地理位置,说夏总教想马上见到他,与他商谈一切大事。
他们的电码很有意思,用的是最古老的果敢语,大约是中国宋时的语言,与现在的广东话、闽南语有一些类似,再加上改进而成。
说实话,广东话、闽南话中保留了正统汉语发音体系里很多的部分,包括先秦时的“雅言”发音系统。雅言,大约起源于****时期,因为那时古中国有相对大统一的王朝区域,所以形成了雅言。孔子周游列国,宣传他的思想什么的,用的都不是古齐语即山东古语,而是用的雅言,雅言,算是最古老的普通话,到现在,会说全的人,估计也只有少数语言学家了。
同盟军能用这样的语言系统作为电码,倒也是有意思,至少对于民族文化是一种保留和传承吧!
消息传过去不到二十分钟,卢战棋的无线电信息发过来,告之我们地理位置。当下,我和薛铭涓在刘泽所部休息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拿了枪支防身,然后前往三百公里外的“曼遮镇”。
刘泽想派兵护送我们,因为自由军还在四处围剿同盟军的,路上不安全。但我说还是我们两人行动就好了,人多了反而还不安全。我的身份在刘泽的眼里已显赫,所以他也只能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