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下峰行,杀伐之气。
孔贤在这不到二十枚的黑棋之上,看到的仿佛是千军万马,四处征战镇压,铁军环环,堵死各个通道。
三个时辰。
孔贤终于又落下一枚。
一子落下,孔贤大气一出,这枚不大的白子仿佛千均万斤,压得他喘息不过。
惊骇。
在他惊骇的眼中,东云又平平淡淡落下一枚黑子。
恰好二十枚。
孔贤咽了咽口水,执起第二十枚白子,久久放而不下,摇头叹息,在又经历了三个时辰之后,才落下这一枚。
子子相逼,无路可寻。
东云的黑子,瞬间落下,而孔贤要考虑数时才能落下一枚,当落下第二十四枚之后,棋风一转,顺风顺水,这让孔贤很是意外“难道是我想多了?”在孔贤心中,这是一个结,一个不太明白,欲要解开之心结。
一子,又一子。
在二人行至第二日之后,棋风又是一变。
孔贤手中夹着一枚白子,久久未曾落下。
五个时辰了,居然未将这一枚子落下。东云淡淡看着孔贤,不言不语,就如此对视而坐。
这朝堂,已然三日时间度过,这三日,陛下东云与长生的魁首也就是状元孔贤下棋一盘。
不过。
所有人都惊异,心中的想法皆不言而遇。陛下居然是个棋道高手,这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围棋,围猎天下,这是一些强者,智者最喜之游戏。
已然落子,七十余枚。
双方的黑子与白子皆无一下盘,全数子子在棋盘上,可见双方每一步都思虑众多,推算到下一步对方的行径路线。
孔贤心中震惊,无法言语形容。
这盘棋仿佛就是长生,而他便是那一小摄反逆兵士,四面楚歌,无路可行,前有狼,后有虎,转折千里,也不能言一路之出。
摇了摇头,叹了又叹。
这一枚子举在孔贤手中,已然六个时辰,但却久久未曾落下。
群臣,皆不怒不喜,静静在场中观望。而秦长青却微笑淡定的看着这场中二人的棋盘,但眼中却不时闪过震惊中的震惊。他万万未曾想到,长生的国主是一个不比自己弱的棋道高手。
“秦长青,你手痒了?”东云在孔贤手中的棋子未曾落下,却思虑众时之间。看向了一边,眼中不时闪过火热与震惊之神色的秦长青,知晓他也想一场一试。
闻者有心,说者无意。
秦长青先是一愣,而后一惊。
转而变得淡定,一拱手“陛下是想再开一棋,让长青一试?”
东云点点头。
惊愕,所有人都惊愕了。
唯有那沉浸在棋意中的孔贤不曾惊愕,因为他的心思全数融入了这盘黑白相间的棋道之中。
“那长青就不娇情了,是想领教陛下的王者棋道”。秦长青顿时全身都透着一种秀才之气,踏步上前。
东云一招手。
殿前侍卫,又在东云的左边摆好一盘棋。
依旧如此,与前无异。
随着秦长青的一请,东云的一枚黑子便落在了‘天元’之上。
“又是天元”。秦长青有些面色古怪。这种棋法,在这棋道之中,无人下过,更不曾见过,黑棋首下落天元。
东云笑而不语。
前三子,秦长青落得很随意。到第四子时,便愣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与孔贤一样。根本要长时间的思考才能落下一枚,这第四子,秦长青用了十分钟才稳稳落下,但刚落下,东云的下一枚黑子便又入了棋盘。
顿时又让秦长青的白子久久不能下落。
“啪------”
一声轻响,在另一边的孔贤终于落下了第七十三枚。心中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仿佛自己便是战场上那四处撕杀的大将,在大将的重重包围中找到了一条夹缝,得到了逃生的可能。
“啪------”
跟随孔贤的便又是一枚黑子落下,将刚刚大松一口气的孔贤又拉入了那大军撕杀,进行自我救赎的征战中。
轻风云淡,黑子在平淡中缓缓落下。
每一步都是那么的随意,到目前为止,不曾有任何一枚白子与黑子失守,很明显,虽然耗时众多,但却都防守得很严实。
第二十八子。
在秦长青方向的棋盘上,秦长青已然在这第二十八子上足足考虑了一个时辰,心中震惊东云的棋道之时。更在苦苦推算着百步千步,甚至万步。
文武百官,个个惊讶。
陛下的棋道可以说在朝中很难逢一对手。
虽然不知晓秦长青是为许人也,也不知晓他的棋道如何。
但是,那正苦苦思考第七十四枚白子的孔贤却是棋界的一个高手。在往界的东皇国国手赛事上,便有了此人的成名之道,只不过未曾得到东皇国主的重用。
“撕杀,棋子在盘中撕杀”。
在孔贤与秦长青的眼中,这并非一盘单一的棋盘,而是一盘活着的双军对垒,在棋盘中求生存,在棋盘中求生机。
东云平平淡淡,不喜不怒。
这是在考验二位长生的人杰,如果能在自己手下行上百手,那便成绩可佳了。
百官静立,观棋不语。
“吴相,来给朕捶捶肩,有些累了”。在二位人杰思虑之时,东云看向了站在一边的吴敏,很明显,又有打趣的念头。
吴敏一愣。
完全未曾想到,东云在这长生国堂之上要让自己捶肩,在心中没好气的想道:“太坏了,真的太坏了,也不考虑人家的感受。”
半响。
吴敏一拱手,“陛下,男女授受不清,依臣看,你便忍忍吧!百官都还得给臣寻婆家昵!”
意外,很意外。
在这观棋空余之时。
都很意外这吴相敢顶撞圣上。
东云点点头,不再言语,也观向了棋盘,不得不说,这秦长青与孔贤都是人才。
又是两日时间过去。
在朝堂上的一些凡官便执事行执,而一些有低子的武官却半步不离的看着场中的陛下棋中围二杰。
第九十手,孔贤早已没有了早先的淡定与自信,已然脸色焦黄,带着不相信的神色。
秦长青在二日的时间,追上了几十枚子,已然下到了七十手之位。
棋中圣手,以一对二。
面对二位人杰的棋道对决,东云表现的非常随意,每一步仿佛都是随意落下。
目前。
两张棋盘上都已然是密密麻麻的棋子,不过,在这棋盘两侧,两个人杰正埋头苦思着下一步的棋数。
“不错,有这等布局,算得上人才了”。东云在心中对二人都赞赏有佳,而后一改棋风,有些放水的意思。
风调雨顺,棋路畅通。
在接下来,秦长青与孔贤,再无先前的棋道难解,双双杀入了最终两枚。
二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很明显,这是胜算的自信之色。
东云依然是一枚又一枚的落下,不曾思考,仿佛这便是随意的一挥手,带着一片云彩,让这双方棋盘上只是多了一枚棋,而不是杀意。
得意,很得意。
最后一手,东云在秦长青与孔贤的得意中,落下了最后一枚黑子。
“陛下,你这子落得有问题..。”
秦长青与孔贤同时说出,因为这一子落在了右下角上,也是子到终时的结束,但是二人刚说到一半,便双双愣住。
随着东云的大袖一挥。
整个棋盘上,唯有黑色,半枚白色都不曾看到。
“这..。”
百官惊了,秦长青与孔贤都不相信的看着这最后落入角下的最后一子,居然在完胜之时来了一个逆天大转变。
败了..
二人心中同时想到。
因为棋盘上已然看不到一子白棋。这说明什么,说明全军覆没,一兵不余。
但一细观这棋盘,二人又是瞳孔一缩。
“长------生------”左长右生,在两个棋盘上,刚刚好黑子组成了长生二字。
“陛下,乃棋圣也,臣佩服-----”孔贤一拱手,发自内心的佩服,原本以为,在长生难逢一对手,而在今日。虽然未与秦长青棋下见真章,但很明显,这也是一对手,至于陛下,那已然不是对手之问题,却是败北的问题。
秦长青也一拱手:“陛下手段,这是臣第二次见识有如此棋道之人”。
第二次..。。
百官们都一愣。
很明显,像陛下这样棋中圣手之人,还有一位,都很惊疑,东云也面色古怪的看着秦长青,“此人是谁,可是赵政”。
惊讶!
别人都不知晓,而秦长青脸上闪现出了本不该有之惊讶之色,而后在东云的注视中点了点头。
大袖一拂,东云便回到龙椅之上。
“朕宣布,长生此次大考的魁首孔贤,封青衣候,在朝中执掌军士策略,目前便随朕吧!”
“谢主隆恩------”孔贤面色平静,就地一拜。很是尊敬的行着大礼。
孔贤退向一边。
场中只剩下秦长青站在殿中,那平静的气息,与一副书生模样,让人很难想象,此人的才高八斗,与一颗强大的征服之心。
“秦长青,不错不错!”东云看着手中那一纸白卷,而后又一抬头,“说说,白卷有何特别意义”。
秦长青一拱手,“陛下,一切已然在卷中,长青不用再诉二次”。
“呃------”
所有人一愣。
很明显,这白卷一事,众臣都已然知晓。
但谁也不明白,这白卷之意思,虽然吴敏与徐绍大慨理解,但却不能定其真实性,故交由了陛下来审阅。
点点头。
东云将白卷一放。
又负手走下殿来,看着眼前这个白衣的公子哥,还带着浓浓的书生气息。“秦长青,秦,大秦的秦,长青,一束长青,这个名字不好,朕今日便赐你一名,扶苏,公子扶苏,同时让你担任长生的第五军团长,当然,这个是挂名,等你离开之时,便御下”。
东云很平淡,平淡得让眼前那震惊万分的秦长青都感到害怕。
秦长青,不,此时应该叫公子扶苏。目前的心只能用震惊到无法复诉的地步。自己这么隐秘的身份,在这个年龄比自己还小的长生陛下面前,仿佛如同一张透明的纸,让他如何不惊,如何不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