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害怕什么?嘘,不要说话,你听到了吗?
夜晚。风呼啸而过,吹动白色的窗纱,简陋的房间里有一张床,床边放着一把椅子,陈旧的老式台灯放在床头,忽明忽暗。房间里的一切落满灰尘,明暗不定的灯光中隐约可见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欧洲少女的肖像油画,少女嘴角微微弯起,带着一抹隐秘的微笑。
一女子坐在床上,双手合十自言自语:“我错了我错了,别来找我,千万别来找我,我只是迫不得已,真的,相信我!”说到后面女子不由得提高了音调,像疯了一样叫道。
一片静谧。女子紧张的四处看,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不是我害你的,不是,不是。”女子兀自喃喃重复着,汗水滑落她妆容精致的脸庞,神情狼狈。
吧嗒吧嗒吧嗒,寂静的房间里忽然响起脚步声。女子一惊扑倒在地,瑟瑟发抖,挪动身子往床底去,呼吸急促。那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响,吓得女子不敢动弹。最终那声音在床边停了下来,白影重重,在房间里摆动不定。
躲在床下的女子死命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床单给她留了一条缝隙可以看到外面,但即使很害怕却也忍不住将目光聚集在缝隙处。
一双脚停在床边,一双没有穿鞋的脚,皮肤苍白无比,十个脚指甲涂上了红色的指甲油,红色与白色的对比分外鲜明。
女子浑身发抖,身子紧贴着冰冷光滑的地面,床边的那双脚停住,左右动了动。
嗞喇一声,台灯彻底灭了。
咔嗒咔嗒骨头错位的声音猛地响起,黑色的还滴着水的发丝缓缓垂落地面,女子屏住呼吸,瞳孔不由自主的放大。
红色的血朝女子淌来,女子惊恐地往后缩着身子,左脚却砰地蹬到了床腿。
模糊的女声在空荡荡的房间回响,“嘻嘻,找到你了。”
黑发猛地朝女子扑去缠住她的脖子和四肢,女子痛苦的扭动身子想要摆脱她,恐惧侵蚀了她的理智让她的每一个动作都疯狂无比!整个床忽然被掀起扔向窗户发出剧烈的碰撞声,女子双手撕扯着发丝发出猎物垂死时的嘶叫。
湿淋淋的发丝不仅缠住了她而且探进她的衣服,抚摸着女子的每一片皮肤,黏腻而又恶心的触感让女子作呕,女子整个人被提起来,没有任何预兆几乎在被提起的同一时间,眼前探过来一张惨白无比而又疤痕交错的脸,一双滴着血的眼睛忽的睁大!
“啊——”女子眼眶一裂,身体瞬间没了动作。
一重接一重的影子飘荡开来,反复倒映着一张惨白的脸,青黑色的眼圈逐渐扩大,整张恐怖的脸如镜子般被打破。几乎是一瞬间,房间内徒留一具姿势扭曲,双目裂开的尸体。
一片安详。油画中的少女唇角垂下,整张油画渗出血来。
这是三天前,而现在在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它。
黑色发丝紧紧缠着少女细长的脖子,少女的脸庞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柔和细腻的光泽,眸内的惊恐如潮水一般退去,少女面对着那张丑陋的鬼脸露出通透的笑容,“演戏真是个技术活啊。”少女叹息一声,双眸发出耀眼的金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女鬼的脸更加扭曲,使劲向少女张开嘴,血口猛地扩大,甚至撕裂了唇角也没有停下,直至整张脸都消失不见。
少女哼了一声,抬手一拂那黑发像是触到火焰一般急速退去,少女落地脚尖在地上一转灵活地避开撞向她的女鬼,她的脚背不知何时贴上了一张黄符,在她避开的一瞬间抬腿斜踢,脚背的黄符正好碰住女鬼的背,黄符光芒大盛,符上龙飞凤舞的纹路豁然被点亮,放出的炙热竟能灼痛鬼体!
痛苦的嘶吼声和灵力四散造成的气波将房间内所有的东西震飞,少女迅速将一张符贴在自己手臂上,双手交叉口中念念有词,语速极快根本无法听清楚她念了些什么,金光阵阵,自少女身后浮现出巨大的符纹,少女双手先前一推符纹立刻罩向女鬼。
“亡已悲以,何故如斯,今之怨煞,系数弃置。”少女似乎是在呐呐自语,但又像是说给女鬼听的,房间内女鬼渐渐地不再挣扎,鬼气聚拢,凝成人形,符纹如网一般将其围在里面,女鬼的黑发垂至肩头,惨白的脸上浮现出狰狞的恨意:“为什么要阻止我!”
少女笑笑不说话,走至油画旁边,踮脚取下那张油画,两指一搓火苗从指间冒出,点燃了那幅油画扔到女鬼脚边。
“结束了。”少女轻声道。女鬼在看到油画燃成灰烬后表情变得奇异,脸上的疤痕逐渐退去,肤色也变得正常,竟是和油画中的少女一模一样!
“结束了。”女鬼喃喃重复到,目光落在少女身上,愤怒,凄厉,痛哭,怨毒,悲哀种种情绪自眼中滚动,女鬼脚下是少女早已布好的缚鬼阵,女鬼明白自己再也无法逃脱了。
“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吧。”一声叹息,女鬼看向少女的目光变了又变,最终平静无波,她的身体消失在房间,只留下一声极轻的道谢,也随风散去。
“谢谢你。”
少女的笑意散去,抬眼望向窗外,不知何时天际群星闪烁。
这就是通灵师的世界,心中无鬼,无需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