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戈灵音想了半天才回答，“大约是我真的失望了吧，即使失望我也想知道真相。”这个理由可以么？戈灵音低声的问自己。
仵作耸了耸肩，不置可否，然后说道：“好吧，反正我无所谓。皇后娘娘只要是记住我们的约定就可以了，其他的就和我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那么，我也希望你不要自取灭亡，不然沈亦臣就真的白救你了。”
“我和师兄不一样，他是认死理，我可没有他这么有骨气。”说着仵作又如同戈灵音第一次看到那样人性的挥挥手走了。
等到仵作走了之后戈灵音原本带笑的脸才平静的下来，如果真的说为了什么的话，戈灵音无奈的看着自己的手，喃喃的说道：“因为我爱他，这个理由够不够傻。”
“很傻。”九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轻声的回答。
戈灵音抬起头来笑了一下，然后问道：“九音，你保护我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为什么喻慕秋会让你保护这么一个蠢女人？”
“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以将军的计谋可以做的再天衣无缝一些，完全不用借助你的力量。”九音很淡定的回答道，然后似乎是想到什么一样的歪了一下头，“如果真的让我解释的话，将军偶尔也会傻一下。寂寞太久了，总归会有想爱一个人的时候。”
“九音，你说以我的能力可不可以杀了喻慕秋？”
“如果是以前的话可以，现在的话，将军不会允许你杀掉他。”
“也是，他总是一个在什么位置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的人，如今他已经是皇帝了，又怎么可能会让我轻易杀了他呢。可是我觉得我就是喜欢他这样的样子。”
夜色渐凉。戈灵音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
庆康元年春。
宫廷之内一片的祥和，虽然刚刚改朝换代，但是新帝却极度的得民心，只不过一提起这皇后大家确实一起的感慨，这皇后已经不知道嫁过几次，而如今又嫁给了皇帝，而且据说还是一个妖后，为了立后的事情，连一直有功的沈大人都被打入了天牢。
可能是因为新帝太过于得民心，甚至没有人说他的不好，这一切都只能是皇后来承担。
而此刻，夜色渐深，皇后未央宫内灯火通明起来，而一直被议论纷纷的戈灵音淡淡的看着一切，对身旁的九音说道：“你去吧。”
戈灵音穿得极度华美，依旧是那么一双漂亮异常的眸子盯着门外看，就是在等着自己的情人。只不过这欢乐的时分，总归带着些许的难过意味。
“在看什么？”喻慕秋依旧是温柔异常，他略带几分醉意，但是眼神深处依旧是冷静而看不底，亦如戈灵音认识的喻慕秋那般，她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看懂过她。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终于肯见我了。”戈灵音这么说。
“我在想，如果我这一辈子不见你，是不是你可以好好的活一辈子。”喻慕秋轻声的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揽住了她的腰肢，低声的说道。
“你舍得么？”戈灵音温柔的问道，第一次主动的吻在了喻慕秋的唇上。
喻慕秋摇了摇头：“不舍得。”他知道，一旦戈灵音知道所有的真相，绝对不会再留在这里，而这一切似乎也在自己的预料之中，甚至于这样可以把很多弊病都推到戈灵音的身上，让自己得到解脱。
“喻慕秋你有没有一刻是真的爱我的？”
“自然有。”喻慕秋轻轻的回吻着她，似乎带着一些焦躁，“但是只要是我和你说的话，我从来没有一分假的。”
戈灵音苦笑着，是啊，喻慕秋确实没有和自己说过一分的假话，无论是身份也好，还是计划也罢，都没有瞒着她的，只不过只给出了题目，让自己进行乱猜，却不给任何的引导，不不，是引导入了他想要的方向。
喻慕秋此刻已经把戈灵音抱到了屋内，放在了柔软的床上，甚至有些急迫的扯开了她华美的衣衫。
戈灵音也不示弱的伸手去解喻慕秋的衣服，却颤抖了半天，没有成功，她只能放弃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问道：“你和穆先生什么关系？”
喻慕秋早就料到戈灵音会在这个时候问问题，所以他也毫不隐瞒的说道：“穆先生原本是我父皇的身边谋士，也是他主张把我送到戈家，当我知晓自己的身份的时候，他已经选择了尉迟瑛作为他的君王，他们这一族人都是认死理的人，一旦决定就不会更改，但是当时他已然对尉迟瑛的决定有了分歧。”喻慕秋虽然说的很平淡，但是手里面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戈灵音的衣衫已经半解，落在了手臂间，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在宗政大军来袭的时候？”戈灵音喘息着问道。
喻慕秋其实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时候，戈灵音还能分出心思来问这些有的没的，忽然他觉得自己很无趣，只是为了可以留下戈灵音来做这些事情，忽然他停住了手里面的动作，面对着戈灵音，然后说道：“你是真的想知道这些事情？”
“自然。”戈灵音毫不犹豫的说道。
喻慕秋忽然坐起身来，戈灵音有些佩服喻慕秋，对于自己的欲望也可以游刃有余。
“是那个时候，虽然他不肯助我成为君王，但是依旧把入梦的法子交给了我，想必早就已经有这种念头了。”
“戈家可是因为你满门抄斩？”
喻慕秋想了想，然后说道：“子非我杀，却因我而死。”他沉默了片刻，似乎是想好了如何和戈灵音说，然后继续说道，“后来我也知道以我个人的力量没有办法反抗，我原本是想拿到戈家的令牌，一是说漏嘴被穆先生知晓，我原本以为穆先生也会去抢夺，却不想，他想到的却是毁灭。”
戈灵音看着喻慕秋露出一个可笑的表情，她低声问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戈家之后是不是？”
喻慕秋又想了一想，然后说道：“自然。我当时也只是想好好的照顾你而已，毕竟戈将军对我有恩，但是后来认识亦臣……”喻慕秋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然后说道，“我虽然在很久前看到过沈亦臣，但是直至那日，沈亦臣才决定辅佐我为君王，他曾经和我说出师有名，我就想过是不是可以用戈家的事情。”
戈灵音听着喻慕秋毫不犹豫的声调，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你就这么的想要权利么？”
“可能不是吧。”喻慕秋淡淡的叹了一口气，“这是一种你无法理解的感觉吧。”
戈灵音点了点头，她确实没有办法理解，于是她继续的问道：“七寸污蔑你，我陷害你，你也早有准备是不是？”戈灵音低声地问，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喻慕秋早早的就给她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太大的罪恶感逼得她喘不过来气，根本没有空闲去思考这一切的合理性。
果然喻慕秋点了点头，声调中甚至带了几分的愉悦的说道：“正是。那个时候我已经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尉迟琼想要谋反，如果是尉迟瑛的话，我永远都做不到出师有名，只好用你的手除掉将军府，让我消失一段时间准备。”但是喻慕秋过了一会，又加了一句话，“不过我真的没有想过伤害过你。”
戈灵音苦笑着看着他，可不是么？自己确实被周琦和沈亦臣保护的很好，只不过是一枚棋子的好而已。
“九尺为了入宫，也是你计划之中是不是？”戈灵音继续的问着。她依旧没有办法忘记那个平时严肃认真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全心全意的爱着喻慕秋的那个姑娘惨死的模样。
喻慕秋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然后说道：“不错。如果你不怀疑我的事情是你理解错误，没准就安稳下来了。”
喻慕秋一直都是以伪君子的状态出现在外人的面前，如今的真小人却让戈灵音有些不能习惯了……
戈灵音看着喻慕秋，强忍着泪水继续的问道：“华家被尉迟琼灭门。”
“意料之中。那个时候我装作小伙计跟在你身边，一是想要保护你，二是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尉迟琼自动给你们放消息让你们把他囚禁，就是为了策划自己的计划，所以出京的也是计划之内，就是为了和华家接触，自然在事成之后不能留着这么一个危险在身边。你了解我我自然也了解你。如果让你看到这样一个情景，你自然会触景生情，即使知道我欺你骗你，到底还是会支持我。”
戈灵音猛然的坐起身来，手一下子打破了周围瓶子里面那日喻慕秋摘来的初生的桃花，桃花碎落了一地。她盯着喻慕秋半天，冷笑了下，锋利的指甲因为自己死死的攥着流下了鲜血，血色慢慢的落在了地上的桃花瓣上，桃花瓣被打的七零八落，看起来看么的凄凉。
她忽然笑着看喻慕秋再次的问：“那周琦……”戈灵音顿了一下，她有些说不下去，周琦在她的心目中是一个很特殊的位置，他因为喻慕秋的缘故照顾自己，却不小心的爱上自己，自己敬重他，佩服他，也带着一些奇怪的情愫，这样一个人到了最后还是为了自己一辈子认为的朋友喻慕秋而死，但是现在看来，却似乎只是一个计谋中的一环罢了。
喻慕秋摊了摊手，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怀念或者应该带上了一分的真心说道：“确实如此。周琦拿我当朋友，我也拿他当朋友，他全心全意相信我做的所有事情，但是只有一件事情我了解，他绝对不会赞同我造反，所以我让九音扮在了追兵之内……”
戈灵音看着喻慕秋，似乎是不能相信，他怎么做到的可以对待自己的朋友都那么的狠毒，忽然她又了然，喻慕秋这么一个对待自己都可以狠毒的人，为什么对待朋友不可以呢？
戈灵音有些脱力，原本神采奕奕的一双眼睛也黯淡了下来，她轻声的问了她明知道答案的问题：“还是现在还在牢中的沈亦臣……你原本就打算杀我，又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