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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诸葛辗转反侧,脑子里没来由的想起了刘封。刘封原是罗侯寇氏之子,长沙郡刘氏的外甥,刘备投靠荆州刺史刘表后,暂时安居于荆州。当时刘备尚未有子嗣,于是便收刘封做了养子。算来今年刘封已经年满十六,孔武有力,技艺高超,确是员猛将,然而也有人言刘封无谋,难成大事,因此很多人并不打算主公百年后再辅佐刘封。更关键的是刘备对刘封的态度亦是暧昧,“只是抱来的孩子吗……”,白天小果的话又一次刺激了诸葛的神经,这样想来,甘夫人的怀孕对将来的政治格局影响深远。如果所生是男孩的话,不知刘备会怎样抉择,然而问题的关键之处实际是,甘夫人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那一夜假称舞女与己同眠的确是甘夫人无疑,而且这件事一定是主公安排的,那么主公做出此举的目的何在?主公并不是想将甘夫人赏赐与我以拉拢人心,结合之后甘夫人怀孕的事实来看,求子才是主公的目标。恐怕主公也已经察觉手下对刘封的态度,因此希冀能生出嫡子,重新聚拢人心。但是主公这么多年娶妻也不少,但四十余岁尚无有一男半女,恐怕问题在主公。一方面立嗣之事迫不及待,另一方面却一子难求,恰巧自己初来新野……这么一想,疑惑也就解开了。如果真是男孩的话……莫非吕不韦的故事又要重现?诸葛不由得兴奋异常,内心却更加忐忑。

建安十二年,荆州的气氛已经紧张起来。曹操征乌桓进展顺利,传闻下一个军事目标即是荆州。此时刘表身在病中,刘琦刘琮关系紧张,麾下诸将亦是战和不定。刘备自然也十分苦恼,只得加紧军备,一面令关羽日夜操练水军,一面与诸葛加紧制定作战计划。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诸葛观有星冲北斗。未几,甘夫人诞一子,遂乳名唤作阿斗。

诸葛第一次见到阿斗,已是满月宴上。待甘夫人抱阿斗出来时,诸将都十分激动。有人赞阿斗聪明睿智,有人赞阿斗相貌不凡,诸葛暗暗观察,唯有刘封独喝闷酒,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少主长的好像主公啊。”

“哪里,明明更像夫人嘛。”

“是啊,看这眼睛,和夫人简直一模一样。”

“男孩儿像母亲,女孩儿像父亲。少主当然像夫人了。”诸将逗弄着阿斗,不一会儿阿斗就哭了起来。甘夫人有点手足无措,这时月英恰在其身旁,于是将阿斗抱起,说也奇怪,阿斗到月英怀中便不再哭闹,一双大眼睛却直直的望着身旁的诸葛。

“看来这孩子和诸葛夫妇最为投缘啊,”刘备见此景笑道,“孔明先生。”

“在。”

“你可愿做吾儿的义父?”

诸葛一震,连忙说道:“蒙主抬爱,自当应允,然臣才疏学浅,位卑人微,实不敢辱没少主。”

“先生过谦了。”刘备正色道,“我叫你作阿斗的义父,是希望你能尽心教育阿斗,将你所学之才授与吾儿。吾儿天资如何尚不得知,但只要能习得先生十有其一,将来亦可安身立命;倘若吾儿能尽得先生教诲,成我大汉肱骨贤臣,先生于我儿则有再生之德。因此先生怎么当不得吾儿的义父呢。”

“臣自当竭忠尽智,辅佐少主。”诸葛动了真情,眼睛也湿润了。

“翼德贤弟啊。”刘备又转向张飞。

“大哥。”

“令爱可是比阿斗晚生三天?”

“正是。”

“我有这么一个提议你看好不好:你我俱是晚来有后,实属不易。贤弟若不嫌弃,今日就为这两个孩儿定下亲事可否?”

“承蒙主公抬爱,臣自无异议。”

“那样就太好了。”刘备竟高兴的落了泪。“人道老来得子是一大福气。可是来不及看到孩儿长大父亲就老了。现在你有诸葛先生做义父,有翼德将军作丈人,你的命还真好。”刘备望着阿斗喃喃语道。

“大哥可为这孩儿起好名字?”张飞问道。

“已经起好了。”说着刘备挥一下手,侍者端出笔墨与白帛置于案上。刘备提笔挥毫,一蹴而就。

侍者将白帛举起,群臣瞪大了眼睛,只见一个大字:禅。旁边又有两个中字曰:“公嗣。”

诸将立刻轰动了,所谓一禅一嗣一让一继,加之刚刚托子与孔明翼德两重臣,于是连忙贺到:“恭贺主公,恭贺少主。”至此,嗣子之位已无悬念。

刘封瞪大了眼睛,脸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