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太阳高照的正午,但是校园中心处依然热闹非凡,校园的广播里放着周杰伦的《七里香》。马楚两人也走近人群中去,原来是学校的各个社团,趁着吃饭这个人口密度集中的时间点,正在旌旗鸣鼓的招兵买马。
这里武术协会,两个穿着背心的的男生在挥舞双截棍,旁边的人一边看一边情不自禁的往后退,生怕万一失手伤及无辜的自己,两人舞罢,接着是穿着裋褐的一男一女手里提着两把大刀上台,刀光闪闪,两人双手举到胸前,相互抱拳致意后,就你来我往、敌进我退的比划了起来,周边的人更看得是目瞪口呆,心里直犯咯噔,且看且退,退了又上前,突然那女生一个箭步,把刀直向那男生胸口刺去,那男生眼看躲避不及,干脆挺胸而迎,看客们大叫不好,只见刹那间,刀已经刺中了男生的胸膛,眼看一场血腥就要发生,那男生却放声失笑起来,大家这才发现原来那刀不过是木头所制,外表涂了一层银色的漆罢了,人群里又是一阵躁动,有的人认为这以假乱真十分有趣,当即报了名入会,也有的人因为没有见到真正的血腥而觉得受了欺骗,大为失望。那里轮滑协会,七八个人穿着轮滑鞋相互炫耀技巧,阵容不小,还有跆拳道,招募的人都穿着黑白的制服,也是一阵卖弄,篮球足球等各种球类运动都有,营销,社交,化妆等等一些生活方面的也是应有尽有,还有书法,文学,口才,英语等一些文艺类,各种协会,大大小小,可谓一应俱全,各种表演犹如江湖卖艺,你方唱罢我登场,此起彼伏,令人目不暇接,好不热闹。
这时汪洋走到一个叫“女子防身术”的协会,心里一阵坏笑,弯腰试探性的问那人说:“同学,收我不?”旁边的人被逗得大笑,汪洋马上闪人,心想果然只招女生,可是这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没有男子防身术协会呢。汪洋那番景象正被刚刚走进这片社团招募基地的马齐啸看见,忙拍拍乔子的肩膀,手指向汪洋那方向,正好看见汪洋带着点尴尬神情狼狈闪人,两人禁不住笑了起来。
汪洋又是边走边看,看见俞浩也围在一个人堆里,于是凑上前去,只见几个人在谈着吉他敲着架子鼓唱歌,汪洋走到俞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俞浩,刚刚我糗大了。”当时俞浩对那乐队的表演看得实在投入,竟没有意识到汪洋跟自己说话,汪洋也就作罢,走出人群,又去看其他的协会了。架子鼓一停,整个乐队顿时收了声,俞浩心里觉得非常喜欢这首歌,就是以前没有听过,想去问问那乐队的主唱,又恐怕问出来被人笑话,于是记住了一些歌词:“曾经茫然孤单的时光,我已经习惯承受隐忍,为何此刻欢乐的心,却又忍不住的想哭泣。”到时候上网查查就知道了。看着这些人这么忘情的表演,心里十分羡慕,自己本身喜欢唱歌,要是会弹吉他自己给自己伴奏,或者也像他们一样组一个乐队,那该多有意境的一件事啊,于是当下就在社团报了名。报完名后,突然想起好像刚刚有人找过自己,还在自己肩膀上拍了拍,跟自己说过话,细想一下,那人不就是汪洋吗?对自己刚刚那种投入不禁哑然失笑,四下一望,只见汪洋楚乔子马齐啸三人围在书法协会前,于是也走了过去。
“好巧啊。”俞浩装作不经意路过这里。三人回过头来,见是俞浩,汪洋说:“巧你个头,叫你半天没反应,那首歌就那么好听?”俞浩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招募的人看见俞浩围了过来,心想果然还是两个青春美少女的魅力大,刚刚还是门可罗雀人烟稀少,自楚乔子和马齐啸光顾后,先后汪洋俞浩还有其他一些人围了过来,这时人越来越多,可谓和刚刚大相径庭,那招募的人想就此趁热打铁,让人铺开纸,提起笔准备在众人面前先显身手,左手在右手腕上捉弄一番,做个秀才挽袖子的样子,众人见他穿的T恤哪来的袖子,禁不住笑了起来。那人拿起笔,打量了纸张大小,心里捉摸一番,所谓意在笔先,然后胸有成竹,手起笔落,在纸上大大方方的挥洒起来,众人看得出神,只见那手臂岿然不动,手腕有节奏的转动着,不多时,一首岳飞的《满江红》工工整整又风度翩翩跃然纸上,那字大方正气,铿将有力,每个字的大小几乎一样,刚好排满了纸张,不多不少,识字的人都看得出,这是在模仿照颜体写出来的。那写的人一气呵成后,倒吸一口气,仿佛武侠小说里的武林人士,练完功后双手做掌至于腰间,挺胸收腹倒吸真气,放下笔后,对骚动的人群里一番作揖,然后打着古腔道:“在下拙作,登不得大雅之堂,实是为了抛砖引玉。”
汪洋听后心里一阵鄙视,都什么年代了,还玩穿越,穿越剧看多了吧,就不能好好说句话么,非得掉书袋子装古腔,显得文绉绉的,现在都用电脑打字了,即使要写字,又不是科举早荒废毛笔字了,能写这么好已经是你的造化了,还假装谦虚什么,抛砖引玉,明显不怀好意,只不过想勾引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纸罢了,觉得此人真是迂腐又虚伪。
那人嘴上说是抛砖引玉,其实是一种自信,俯视群雄。
这时啸啸双手抱拳放在胸前,配合那人的古腔说:“小女子不才,愿献丑博各位看官一笑尔。”汪洋看见又一阵诧异。
“欢迎!欢迎!”那人做个这边请的手势,刚刚还打着古腔,现在一下子又用英语说到:“THIS WAY PLEASE!”人群里又是一阵骚动,现在男生会写字都尚是难能可贵,女子就更是凤毛麟角了,见齐啸身材娇小得握支笔都显得要使出全身力气,用一种不大相信的眼光看着齐啸,看她究竟如何收场,啸啸走至桌前,左手把耳边的鬓发挠到耳后,露出因有些紧张而红红的耳朵,右手在架子上挑了一支笔,觉得这笔十分沉重,不是自己能驾驭的,要了一支小点的,白皙的小小手腕处上面套了一根殷红无比的绳子,敛气凝神,提起笔就在上面写了起来,只见写到。
不知庭霞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开。
对琼瑶满地,与君酬酢。
众人看得更是目瞪口呆,只见那字隽秀无比,有如青丝之细腻,却又不失龙蛇之笔锋,既不是正楷也不是行书,也可以说是两者的都有一点,然而这字却出自于一双无缚鸡之力的小手,可见这小手是多么的轻巧灵活,那招募的人带头鼓起了掌,人群里的人也拍手叫好,不一会儿工夫,外面早已围城似的围了越来越多的人,外面的人大有削尖脑袋往里挤的决心。那招募的人见机会来了,于是建议马齐啸入会,齐啸见执拗不过,只得应承下来,报名者多了许多,刚刚还在为齐啸有点不识大体捏汗的汪洋现在只得口服心服的竖起了大拇指,自愧弗如。
最后汪洋跟着楚乔子进了文学社,尽管汪洋心里一直觉得文学社就是一帮自命不凡的人在那里相互鄙视,自古文人相轻,尽是一片酸气的沼泽,现在男女比例失调,更是相轻又相亲,心想更是尔虞我诈,争风吃醋,文学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但乔子都进去了,自己只能舍命相陪了。
“老实说,汪洋,你进去干嘛,看你就是一副连李白杜甫都不知道的样子。”啸啸挖苦到。
“笑话,我怎么会不知道?他们不就是去年最火的东北二人转么?”对于这么浅显的问题,争辩显然毫无意义,反而会让别人觉得无趣,倒不如顺着卖个幽默。
本以为汪洋会争辩一下,没想到他吹来这么一阵冷风,俞浩齐啸乔子听后笑了起来,汪洋干脆装傻到底,用十分不解的眼神看着他们,然后说:“我可以弱弱的问一句,难道不是么?”众人一齐“是是是”的点头。
“俞浩,以前韩雪不是经常跟你在一块吗?怎么现在没跟你一块吃饭呢?”分别前齐啸不经意的问到。
“他这人呢,太勤快了,这才来学校几天呢,就在四食堂勤工俭学了。”俞浩说。
啸啸的“哦”了一声算是回应,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乔子回想刚刚啸啸问韩雪的情景,转而想到刚刚那两句诗,不知庭霞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开,忽而想起熟悉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原来是咏雪的诗句,还有那“对琼瑶满地,与君酬酢”,这“琼瑶”本身指美玉,喻指美好的事物,但是后面接了“满地”,应该是指像美玉一样的东西,后面又是“与君酬酢”明显是两人相互敬酒的意思,要是对着满地的珍馐美玉,哪有心思相互敬酒,要敬酒也只怕是毒酒,相互敬来敬去,都等着对方先喝,然后一人独吞,想到这里,顿时明白了,哑然失笑起来。啸啸问到:“楚楚,你笑什么?”
“这次让我抓到你了,你这个小机灵鬼,别有用心呀,还不快说来,难道要我捅破么?”乔子得意的说。
齐啸听后已猜个十之八九,心虚不已,脸上早泛上了一片红晕,但仍存有一丝希望的说:“你要捅破就捅破了,反正又没有什么,只怕你这是空捅呢。”乔子见齐啸的红晕,心里越发的肯定了。于是做出一副庭前吟诗的儒雅样子,不经意的说:“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见齐啸淡定的样子,又说出一句:“白雪却嫌春色晚,故将庭树作飞花。要我说呢,有的古代诗人真爱折腾人,明明是咏雪的,有的却不像我刚刚说的那两句浅显易懂,偏要运用各种修辞各种暗喻,害我们后人费了不少脑细胞才想明白。啸啸,你说是不是呢?”啸啸听得脸上如热浪扑面,这话里带话的都是在说自己,跺跺脚落下句:“你真讨厌,这次真不理你啦!”就自个先跑了,在后面的乔子一阵窃笑。
走到宿舍前那林荫小道上的时候,恰好碰到林之舞,浑身黯然失色的模样,打了个招呼,之舞抬起头两人碰了个照面,只见之舞眼眶红得像刚刚哭过似的,之舞见是乔子,忙低头走了。乔子心里想,也许是想家了吧,上午军训又苦,食堂的饭菜又不怎么样,背井离乡的,想着想着,觉得自己鼻子也酸溜溜的。
原来之舞拖别人去买了两张电影票想请陈玲一起去,上午军训的时候就为这事,中午吃好饭之后到女生宿舍楼下,打电话准备叫陈玲下来到树荫里散散步,然后把电影票先给她,其实电影票根本也不用着急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见到陈玲,刚好这是一个不错的理由。
却不想陈玲拒绝了她,说自己晚上有事,关于昨两晚的奶茶以后请回之舞,之舞听得一阵难受,挂电话后脑袋一片空白,怎么会呢,看这样子,明显是跟自己划清界限的感觉,小小一杯奶茶,何必还要回请呢。顿时失落无比,也许正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自己想得太多了,眼看一看还未开始浪漫的爱情就这样被扼杀了,坐下树荫的石头上,对着树底下随着风的吹动,忽明忽暗的光斑发呆,想起了很多事情,想着想着,情到深处,径自流下泪来,又觉得不好意思,毕竟一个大男生,还是在女生宿舍楼下,于是起身走了,不巧在路上碰到楚乔子,哪里敢睁眼瞧她。
走在路上,忽然又想起前一天晚上自己对陈玲和自己未来的憧憬,不禁又开始嘲笑自己来,不过这次自嘲里带着许多悲伤和疼痛,心想,算了吧,还好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要是等开始了再结束,还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心痛呢,正要下一个又长又高的楼梯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电影票,撕得粉碎,放在掌心上用力一吹,碎纸片像雪花一样纷纷落地,好吧,就让这份记忆像这碎纸片一样随风而去吧。
“嘿,同学,你扔就扔吧,干嘛还撕碎了?”之舞一听,知道是校园清洁工阿姨,头也不敢回,用最快的速度下了楼梯,落荒而逃,还险些摔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