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跟吴子珊的爱情的一直都扑朔迷离。2005年的时候,安东还看不到自己跟吴子珊的结局,很多种的可能性摆在自己的眼前,就像越来越近的中考一样,可能性就像一堆麻线一样堆在自己的面前,永远都找不到头。当安东看见头的时候,时间却也不是2005年了。
回头看看时间,一步一步的似乎都是充满了计划。元旦晚会的时候去唱歌,唱完一个月后就开始准备奥赛,奥赛完一个月就是期末考。这些的这些,一步一步接起来就是一段一段的生活。
期末考吴子珊也没有像上一次一样时常,依旧是毫无悬念的拿下了第一。很多年后衍生出一个新词,叫做学霸,吴子珊在安东的初中生涯里,当了整整的三年学霸。初三上学期的期末成绩似乎并没有什么意外,陈怡静,吴翔,林寒菲,薛风,徐曼茹,刘晓敏这些人还是老样子,只是在心惊胆战的复习过程中得到一个预料好的名次,而蔡嘉伟却是在淡定的过程中依旧是班上的差生,那个时候以为未来就是这个样子,可是其实未来真的不是这个样子。
未来还是那个样子的时候,春节也来了。
每个地方的春节都是不一样的,湄洲岛的春节当然也是不一样的。
就是因为这个,长大以后出去工作上班的安东就特别特别的怀念那个充满自己色彩的春节。
大年初一,妈祖庙。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一群人会在大年初一的时候去妈祖庙烧香。十五岁的安东只是不想呆在家里无聊,十五岁的吴子珊大概也只是想出去透透气,不过他们不知道,这样的气息会融进他们的血液里,即使在很多年的以后。
“喂,安东,你怎么才来,我们几个很早就到了呢!”吴子珊站在山门的台阶上质问道。
安东抬头,看见的是朱子琳,还有吴翔,而笑着说话的吴子珊和陈怡静站在台阶的石狮子旁。
“不是说九点嘛。”安东看了看表,“现在刚刚好九点好不好?”
“问题是你是最后一个来的。”朱子琳笑道,然后跟着吴翔往山上走。
“走啦安东,等下要去正殿烧香。”吴子姗却是走到安东身边,看样子是要跟安东一起走。
安东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四个人就开始上山。
吴翔跟朱子琳走在前面,安东跟吴子姗走在后面,阳光事一种刚刚好的暖,妈祖庙的空气里泛着一种香的味道。
拾阶而上,脚踩着千年的石板,古树之下还有少年跟少女嘻笑的声音,安东站在半山腰,他能看见远处的碧海蓝天,也能看见身边看见穿着白衣的吴子姗。
“不是说陈怡静也要来么?”安东问道,本来陈怡静说是要来的。
“好像是去她姥姥家了说不能来了,走之前我有给她打电话的。”吴子姗说。
“噢,好吧,那我们上去吧,今天好多人来烧香啊!”安东跟吴子姗已经过了山门出现在广场上。
吴翔跟朱子琳在上面等着,似乎早早就到了。
“你们两个谈情说爱的速度真是太慢了,我跟吴翔等得太阳都出来了。”朱子琳对着刚刚出现的安东跟吴子姗喊。
“你们这样让我很吃醋啊!”吴翔说。
“你们两个唧唧歪歪的说什么呐……”安东小喘几口气笑道,“山门这几百个台阶也挺难爬的。”
“嘿嘿,我们故意的,怎么样?”吴子姗站在安东的旁边。
“你这么牛我可没办法,昨天晚上您们都几点睡的?”朱子琳说。
“好像挺晚的,在跟家里人们打牌呢!”吴翔说。
“我昨天喝了一个晚上的茶诶……今天早上起来不知道有多痛苦。”安东摇摇头说道。
“我也差不多,好像每年春节都差不多。”吴子姗叹了口气,看了看山顶又笑道,“不过烧香挺好的我觉得。”
从山门到广场上,烧香的人越来越多,这里面大部分都是岛上的人,毕竟是大年初一,外地过来进香的游客还是比较少的。
大年初一,正殿香火鼎盛。安东站在殿门,香烧起的淡烟,蒙蒙之中又含着淡淡的香气。隔着烟雾,安东能看到妈祖的神像就在正殿之中。
“人好多,怪兽,你要许什么愿?”安东问,他跟吴子姗在慢慢地往蒲团那边走。
“哈哈,才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吴子姗调皮地眨了眨眼。
“你们两个别打情骂俏了,快来点香。”朱子琳在不远处招呼道。
点香,蜡油慢慢的燃烧着,安东跟吴子姗四个人围成一圈,脸上似乎都是在想等下要许什么愿比较好。
拜了拜天地,香烟升起,安东走进正殿。吴子姗站在自己的旁边,四个人看了看妈祖,然后跪了下来。
嘴里念念有词,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念叨什么。
而安东那个时候并不是心无杂念的,跟吴子姗跪在一起的,双手合十,磕头拜妈祖,这样的场景让安东想到电视里拜堂的样子。
只是心里闪过这样的一种念头,却从来没说出口。
吴子姗跟安东祈福完,站在香炉的旁边又拜了几拜才算完事。
那天并没有晃悠多久,只是随便逛了逛就各回各家。而回家的时候安东才知道原来吴子姗过几天就要回姥姥家,大概元宵的时候才能回来,这个消息让安东失落了好一会儿。
“没办法咯,不能陪你们玩啦,我得跟我爸妈回老家。”几个人坐在公交车上,吴子姗说。
后来安东才知道,吴子姗的妈妈是岛上的,而爸爸也是岛上的,不过是另外一座岛。
在后来的几年春节里,安东偶尔给吴子姗打电话,时不时会是隔着一片海。时间耗尽很多东西,你到后来才知道。
那一年的春节似乎比较短,中考还没来临前,谁也不敢完全放松。蔡嘉伟整天都在外面闲逛,有时会跟吕清源两个人跑过来找安东玩,日子一天一天的暖和起来。安东记得那一年蔡嘉伟长得越来越像罗志祥,而吕清源好像再也没长过个。
那一年的元宵节安东记得特别清楚,或许是因为那是自己待在岛上最后一个完整的一年。对于自己来说简直就是意义非凡。
炉厝,回龙宫。
这里是安东外婆家的妈祖宫,岛上每个村子都会有自己的妈祖宫,以便村民烧香祈福。而每到正月十五闹元宵那几天,宫里的妈祖都会请到各家各户供人朝拜。
但这些其实对那个年纪的安东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安东想看的,还是回龙宫的四大神农。
手执刺球令牌,坐刀架之上,威风凛凛,一般来说,每个宫里只有一个神农,而回龙宫这边却有四个。
晚上七点,回龙宫已经围满了人群。
安东站在一个角落里,满脸期待地等着神农到来。
“嘿,安东。你也在这里。”安东感觉背后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竟然是陈怡静。
不断有鞭炮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敲锣打鼓夹着各种人的声音,四周很吵。其实陈怡静在安东耳边叫了几声安东回过头来。
“咦?你也在这里!”安东转身,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不是废话嘛,陈怡静跟自己家那么近,这么热闹的事情她肯定也要过来的,索性就往身边的人挤了挤,“快来我这边看神农,你那个位置不好。”
“好呀,正愁没地方看呢!”陈怡静笑笑挪了几步就挤到安东身边来。
“等下不要靠太前面哦~”安东提醒陈怡静,神农甩刺球,靠太近真容易伤到。
“你是一个人来的?”人太多了,安东跟陈怡静凑的很近,安东几乎是凑陈怡静的耳朵说话的。
“没有啊,我跟我表姐一起来的,不过刚刚走丢了才碰到你了。”陈怡静回答道,眼睛不停地盯着路口方向,那里是妈祖回宫的路口。
“很快就来了,我都听到声音了。”安东说道。
“哈哈,快看,来了!”陈怡静拉了拉安东的胳膊,开心的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麻雀。只是安东不知道的是,那个时候陈怡静的心里,已经像铺上了一层柔软的棉花糖。
却听见前方锣鼓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回宫的队伍就出现在人们的面前。神农坐在八人的刀轿上,威风凛凛,面带煞气。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陈怡静数着,“好厉害啊!”
“那是当然,你看那个穿黑色衣服的,那是黑大人,曾经跟莲池的哪吒打过呢!”安东说起来自己都觉得兴奋。
神农引导的妈祖回宫队伍越来越近,在回龙宫广场等待的人群也开始躁动起来。
“来了,来了,神农来了,妈祖要回宫了!”有人跟着叫道。
在人群中挤着,陈怡静已经跟安东完全靠在一起了。而躁动的人群一阵挤压,不知道什么时候,陈怡静已经被挤到安东的胸前。
“额,你没事吧?”安东略像尴尬,看神农的人太多了,自己已经几乎动弹不得了,只能尽量往后靠,给陈怡静留出点空间。
“啊,没事,他们要进来了。”陈怡静说道,安东看不到陈怡静的表情,如果安东能看到的话,在火堆的照印下,陈怡静的脸就像红苹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