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专栏听她说(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看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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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她想着明天见面会是怎么样一番景象呢,想着想着也就沉沉的睡过去。

第二天下午,去约好的地点找槿年。槿年还是那天的姿势,似乎也还是上次那幅未完成的画,她悄悄地走到槿年的身后,没出声。槿年画画的时候很专注,并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画纸上勾勒出的线条轮廓逐渐清晰起来,是一个人的侧脸,似乎是个女孩子。槿年刷刷几笔扫出的阴影让画面显得更加立体逼真。她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槿年并没有显出吃惊的模样,依然盯着画布,手中的2B铅笔仍不停地画着。“你怎么不叫我?我都不知道你一直在后面站着。”“看你画的这么投入,怕打扰你。”“没事,快完了。”待铅笔在纸上轻轻的落下最后一笔,槿年歪着脑袋仔细的审视了一番,似乎挺满意,仰头问她:“怎么样?”她忙不迭地点头:“很好啊。”“你知道我画的是谁么?”她睁大眼睛盯了片刻,摇摇头。画面上是一个女孩的侧面无疑了。但是是谁,她也没见过。“呵呵,傻姑娘,是你呢。”“啊?”她从来没看过自己的侧面,原来自己的侧脸是这般模样。她楞楞地看着槿年手中的那幅画,翘翘的鼻头,有点厚的嘴唇,短短的头发,可不就是她么。“其实你的侧脸很好看。”槿年接着说:“这幅画和那幅荷兰风车就一块儿送给你了。”说着,把两幅画一并递到她手中。

“对了,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槿年带着神秘的表情对她说。她满脸疑惑地望着槿年。

“这两天你是不是都没上街逛过?”她想了想,的确这一周MAY不在身边,她一直早出晚归,下了班就直接回家。于是她说:“恩。”

“看来你真的是不知道了,许巍回来开演唱会,后天晚上,要去看么?”

她当然想去,但是去哪买票呢,能不能买到又是个问题,能买到钱够不够更是个问题。这么多问题使她一时无语。

“你怎么不说话?我已经托朋友帮我弄了票。”这句话让她心里的疑虑一下子解开了。于是她点头说:“那可好呀。”

“那就这么说定了,后天晚上8点。你有时间的吧?”

“恩,那时我该下班了。”

“那我去找你,然后我们一块去,你在哪上班?”

“明德路上的一家小蛋糕店,叫麦趣饼屋。”

“那好,到时候我去找你。”这时槿年接到个电话,然后就匆匆地离开了。临走的时候槿年回头对她说:“后天见。”

后来她一个人在街上逛时才发现原来大街上贴满了许巍的海报,穿着白衬衫,一脸皱纹。

这两天MAY一直没回来。星期一的时候,她心里竟期许今天MAY依旧不来接她。今天小店生意不错,她结束一天的工作,夜幕已经降下来了。槿年还是没有在店里出现,她想,槿年是不是还没有来,或者是没找到。推门出去才发现槿年的自行车停在树下,槿年蹲在一旁。想到MAY每次来接她都会直接坐在店里等她下班。槿年却是远远的,一直在那个地方。

看见她走出来,槿年便站起了身。今天槿年什么也没带。她发现槿年的眼睛不同以往,显得清澈而明亮。“有些晚了,我们骑车去吧,我带你。”槿年窦忽一下跨上车座,她也跟着侧身坐在车后架上。“坐稳了。”车身一晃,槿年的身子又弓下去,缩成小小的一团。

槿年骑车的速度很快,她有些害怕,手紧紧地抓住车后座的铁架。风扑向她的发际,头发向后扬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路灯透过叶隙照在她们身上,影子如同接力一般一段一段的传过去。

地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酒吧,店门很不惹眼,很容易被忽略。里面却早已是人声鼎沸,年轻人居多。许巍就这样抱着一把木吉他,静静地坐在舞台上,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坑坑洼洼的皮肤现出粗粒子的阴影,头发依然随意的散着,发梢向外眦散着,还有些地方微微卷起。他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笑出满脸的褶子,这让她感到亲切,像一个温厚的邻家大叔,随时会上来拍拍你的头。身后的乐队已经准备好,许巍试了几下音,和着吉他声,用沙哑的声音唱着: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

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

如今你四海为家

曾让你心疼的姑娘

如今已悄然无踪影

爱情总让你渴望又感到烦恼

曾让你遍体鳞伤

场面爆棚,无数人跟着他哭泣着歌唱,声嘶力竭。她也被现场的气氛给感染了,闭上眼睛。这一刻,只有音乐,只有音乐带给她满身的欣喜。所有这些现场的人们都是冲着音乐来的,音乐让他们取暖,在这个炎热的七月。任音乐如潮水一般充斥着她的身体。她有些激动,跟着节拍摇头晃脑。直到许巍站在台上挥手和大家说再见的时候,她才发觉原来她一直握着槿年的手。

槿年拉着她穿过散场时的拥挤人群。夏夜凉风阵阵袭来,特别舒服。槿年说:“我送你回去吧,不早了。”她没有拒绝,坐在车后座上,看着槿年被微风鼓起的衬衣,她真想把脸贴上去,但她什么也没做。她就怔怔地看着槿年的后背,微驼的、小小的、落寞的后背。她心底里希望这条路能长一点,就永远的这么骑下去。拐进小巷,槿年停下车,她跳下来。回头和槿年说:“谢谢你,再见。”小巷里没有路灯,此时月光显得格外皎洁,落满槿年一身,在她脸上现出明暗交错的阴影。槿年调转车头,她听见安静的巷子里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