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专栏遥远的彼岸(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看小说)
43031900000028

第28章

多娜不像以前一样和美吉说话,教他说另一种语言,她时常独自和阿旺在一起,把美吉丢弃在一个人的路上,更多的时候,她倾心于自己的十字架,她的脸上获得了阿旺和美吉没有的平静。

有的时候,她倾听嘀嗒在石屋中划过,完全出神地陷进另一个世界。美吉对于多娜的到来和现在的心情,是难以捉摸的,她的心灵有两只野兽在斗争,一个是她还未像阿布爷那样完全屈从于巫术中,从总获取生命继续的养分。

另一个是多娜的十字架总让她想到更多遥远的事物,有时她在多娜的脸上遇见很多的人,他们顺着河水而来,他们骑着马,来到一棵树下,咿呀咿呀地说着,老树下的石屋成了他们最终的归宿,他们有美吉从未幻想过的样子。有时美吉在多娜的十字架上会遇见婼玛和异乡人,他们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里,那里到地是怎样的一个世界,美吉也不知道。

在两只心兽间,美吉感到巨大痛苦。阿旺,像一个木头人,他劳作着他的田地,日出时起床去耕地,日落时回到石屋,他唯一的活着的证据就是在夜晚时和多娜做爱,在惊叫和呻吟过后,他像头野猪,沉睡过去,从来不顾嘀嗒和十字架在村庄,也不顾美吉变得越来越苦痛的眼神。

一天午后,美吉爬上那棵高高的老树,树上的巢已经破败了,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几片泡沫般的蛇皮,还有几只蜂蚁尸体,蛇不知所终,也许它去了田地里,也许它顺着河水寻阿布爷去了。

美吉回想起遥远的过去,听阿旺说婼玛和他为了建造这个巢花了很大的功夫,她想起异乡人漂浮的气球,婼玛也许是去追逐那些气球了。

阿布爷,他变成了一条青蛇,此刻兴许正在田野边的地里晒太阳,或者看阿旺在劳作,看多娜在她的十字架前祈祷。

美吉第一次清晰地看见了她生活之外的森林。那条河流流向更深处的远方,河流带来尸体,食物和灾难,也美吉带来了幻想,那些更遥远的事物,侵吞着她内心里的兽,它越来越强大,村庄的河岸再也融不下她的心兽。她站在大树上,看见一条最遥远的路通向远方,那里条路上没有人,只有她的目光通向远方。

美吉捣毁了树巢,她把巢从树上砍下来,它们落到地面上是轻的,不像阿旺说的曾花费了多少力气的树枝才盖好。

她的举动震惊了阿旺,他看见跌落在树下的大巢,似乎是愤怒了,脸上呈现出一种痛苦的表情。

这表情让美吉感到快乐,这是美吉第一次看到阿旺愤怒,然而阿旺还是没有对美吉过多愤怒的表达,他的火熄灭了,倒是多娜,她一把火点燃了树巢。

巢在树下燃烧,许多的鸟儿被烟雾晕飞,唧唧喳喳地叫着,飞过十字架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