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县尉在外求见?”县君愣了一下:“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看了眼校尉,正要说不见,却见稠箕摇头,道:“还是见见的好,看看他要干什么!”
“好吧,那就看看他有何事。”县君马平随即对小丫鬟挥挥手,说道:“让他进来!”
很快县尉在小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了房间,县尉的步伐很凌乱可以看出他心中十分焦急,就在他跨过门槛的一霎那他发现护乌丸校尉也在,几乎是脱口而出道:“稠校尉也在?”
稠箕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只是心里却充满了好奇,这吕县尉如此行色匆匆的赶来,到底所为何事?
县君捕捉到了吕县尉一闪即逝的神情,他有过一刻的犹豫,应该是有外人在他不知道该不该说,看来他来找自己是为了一件很私密甚至是很隐晦的事情,不愿意让第三个人知晓,但县君为了在校尉面前献殷勤,所以不管是什么隐晦事他都不会去回避,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的上位,马县君朝县尉笑了笑,两人本来就没什么深交说不上是虚与委蛇的笑,但却笑的很虚伪,很阴险,因为他已经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把县尉当做自己上位的天梯了。
“不知吕县尉前来所为何事啊?”
“这……”
吕县尉迟钝了一下,他在这涿县当县尉当了多少年,好不容易把公孙瓒熬走了,原本满心喜悦以为能够轮到自己坐上这个位置的他却在最后一刻被告知朝廷另委他人,他还记得迎接新县令那一天看着凭空冒出来的这人眼神充满了戾气,他是多么的嚣张,至今,县尉都无法忘记他那傲慢的样子,俾睨天下神态,后来,县尉一番打探才知道这人是花钱买的职位,这让他从此对花钱买官之人深恶痛绝,尤其是刚才那都山官的出现更让他有了一种被戏弄的愤怒,他虽然嗜茶,可他却并没有蠢到什么人都敢去开罪,尤其是想到那人的儿子很可能就是他口中的刘德然后一瞬间他把一切都想通了,也想明白了。
区区的小卒会去开罪他这个都山官?没有来头敢去开罪他这个都山官?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把礼物如数奉还,可是当拿起茶盒的那一瞬间他又有些舍不得了,多好的茶啊,就这么得而复失?他不甘心,他要想到一个即不会开罪那人又能获得茶叶的办法,所以在苦思冥想了许久之后他想到了县君,想借他的手得到茶叶,更想借那人的手整垮县君,所以他来求见县令马平,不管他同意与否,这么个一箭双雕的大好事就算是真有风险也值得他来冒,就算是他拒绝了,他也能第一时间去归还礼物,可若是他答应了,那么这件事也就算是和他撇清了关系,而他则可以借机躲开这是非之地,去临水亭品啜那神仙茶去也。
吕县尉取出白璧环玉放在了埃几上:“这西域上等的白璧环玉是都山官江令时所送,说是本县一市籍黔首在外私建庄园,其实这处庄园真实所有是从右北平而来的一位兵卒,叫做刘德然,可他怕逮捕之后那市籍屠夫一人承担下来罪责逃脱了正主,就想让下官派人前去捉拿得到了那屠夫的口供再去逮捕那军卒。”
县尉顿了顿,却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说:“本来下官答应了他,可不巧临水亭‘求盗’(亭内掌管捉捕盗贼)前来说亭内盗贼四起希望县里能够派兵缉捕,下官不敢因私害公,所以才来拜会县君!”
“刘德然?”县君觉得这名字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可一时却想不起来,忽然一旁的稠箕却急了起来,脸现潮红之色,很是激动说:“那刘德然可是从右北平而来的军伍?”
“绝无可能!”
稠箕那这一句话立时提醒了县君,他当然知道右北平前来的军卒是些什么人,立时就明白了县尉想要干什么,想要借刀杀人,亏他能想出来,勃然大怒,道:“你倒是打得好盘算,哼哼,可我也不傻,那刘德然可是刘元起之子!”
“下官知道!”
县尉瞬间敛容,大义凛然的说:“他虽是刘元起之子,可难道县君就坐视刘家子违纪而不查?”
刘元起?什么来头?一旁的稠箕偷眼观察的二人,他能看出来,这刘元起应该是这涿县望族,或者是士族!
“是又如何,只凭他是刘元起之子,不要说他在县外私建一幢庄园,就是十座又如何,你现在就去告诉那江令时,让他以后开点眼,不要什么人都得罪!”
县尉眼睛死死地盯住县君,半晌痛心疾首的厉声说:“县君,这事如果被百姓黔首所知,坊间必会说县君因刘家乃权贵门庭不敢开罪所以放纵不法,这会毁了县君一世英名啊。”没办法,为了那盒神仙茶他他必须要搏一搏了。
“你……”马县君正要呵斥他大胆,却突然感觉到衣角被人扯了扯,骤然发现一边的校尉欲言又止那意思分明就是让他先应承下来,他知道校尉是为了自己好,保全自己的官声,这让他十分感动可同时又让他很是为难,他想解释,可是还没能开口稠箕却在他耳畔低声说:“你先应承下来,再问问他都山官是何时来找的他!”
马平县令不知道稠箕有什么好办法,但听他口气想来是有了应对之法,再加上他现在极力讨好稠箕,点了点头,说:“为了本官官声,我会处置这件事情的,对了那江都山是什么时候来找的你?”
吕县尉心里乐开了花,可面上却是一副道貌岸然正义样:“半个时辰前,只可惜下官本欲捉拿,不想临水亭求盗却来了,打破了下官的计划!”说着还一副扼腕的样子,看起来很是痛心疾首,最后还不忘歉然的说:“下官还要安排临水亭盗匪事,待安排妥当后必与县君汇合!”
说着一揖到底:“若无他事,下官这就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