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青璃也觉得文氏对她太过热情,从来没有多想,那时候她还是个刚刚进京都的乡下丫头,她想文氏应该是看四婶的面子,后来听于嬷嬷说,文氏早就看重她做未来的少夫人,她说什么都不相信,京都最是讲究门当户对的地方,那么多官家千金,怎么就能看上她了呢,人与人有时候更需要利益关系维持。
有一支镂空的金钗,是一直展翅欲飞的凤凰,极其精美,独具匠心,看不出一点粗糙的地方,凤凰身上,用了七色宝石点缀,很是奢华耀眼,这种首饰,只有皇后太后之尊,才有资格佩戴。
青璃把凤凰金钗放在手里观摩,没有发现任何印记,也就是说,这不是宫制。一个民间匠人,能造出此物,那绝对是国手大师级别,不论这雕工,上面的宝石,就要值千两以上,红绿黄宝石常见,那蓝色紫色,太难得,青璃准备把此物送给皇后阮冉冉,这种头饰,也只有冉冉姐适合佩戴。
其余还有一些玉石,这个她就没什么兴趣了,空间里有灵泉洗玉,对她来说价值不高,胡乱地堆到一边,那些笨重的金银之物,送人都觉得难看,只等以后融了做元宝花用。
胭脂水粉,都添加了铅粉,长时间使用,脸上会长斑点,青璃对这些兴致缺缺,铺子里的香露,味道太浓烈,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只有一种猪油膏不错,嫩白细腻,抹在手上有淡雅的香气。
大秦冬日冷,那些妇人出门难免会冻了手,上面有一张纸说明,这还不是猪油膏,而是在另一种动物身上提取,有药用价值,青璃给了羽幽一盒研究,要是效果不错,她就换上包装,送给族人。
崔奶奶在冬日里也要做活,家里给买最好的润手膏,但是那冷风一吹,又要裂了口子,上次青璃给了一盒药膏,崔奶奶没擦,说是这有种药味,她要做饭,洗菜,怕那药膏沾到上面去。
笔墨纸砚,青璃鉴定不好,大概是有值钱的砚台,她大体看了一圈,又跑到相邻的库房,看了一眼粮库,里面物种应有尽有,她可是把两家粮铺搬得精光。
剩下一间,用羽幽的话说,就是用来装破烂的,二手的瓷瓶,桌椅板凳,油灯,书架,小几,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地上散乱着,有丝绸做成的假花,有几件从衣厨里顺来的衣衫,棉被,还有熏香,她在门口处看了一眼,直接关上库房的门,有需要在拿出去用,这些以后就用来救济穷苦百姓或者士兵们的亲眷。
青璃正在高兴,突然听见空间外面有声响,自从升级后,空间多了一项非常实用的功能,有人接近的时候,空间会发出警报,现在她进去非常放心。
迅速从空间出来,青璃披着外衣,脚步声音很轻,听起来熟悉,她了然,打开了房门,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你晚上派方侍卫找我了吗?”
“恩。”
淳于谙刚忙完,总是放心不下,他了解自家小丫头,定是对大秦好奇,大秦的城门也拦不住她,没准会通过地道过去,下晌的时候太忙,城北大营的士兵新阵法进行整合,等到晚上将领商议,他才抽出点时间交待方侍卫来看看。
来到新宅,方侍卫心里一百二十个愿意,好吃好喝,走的时候还能拿走一部分,他没见到青璃,回去之后如实回禀。
“我身上凉,当心染上寒气。”
淳于谙想搂着自家小丫头,他摸了摸自己的衣衫,冰凉的,主动站到火炉边烤火。
“你烤火吧,我去茶水间给你下碗汤面。”
晚上于嬷嬷擀面条,有多出来的,家里有点小青菜,豆芽,还有那肉丝,做一碗清汤面,加葱花,点上一些芝麻油就好,配上两碟子小菜,青璃在汤面里放了一些海参条,又端出来一罐子肉酱。
“什么时候回去?趁着没下雪,马车也能顺畅些。”
淳于谙点燃了油灯,两个人对坐在油灯之下,二人现在相处很自然,谁也不需要伪装,他以前真的不知道和女子有什么话题,见识短,小家子气,但是自家小丫头不同,各方面总有独特的见解。
“你来就是看我回没回去的?”
青璃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卷翘,她正盯着查茶碗上浮的热气,“你知道,家里来了客人,现在也算是亲戚,他们来这边水土不服,染上风寒,我想要照看一下。”
孙家一家人很不错,让青璃想到了自己家,看多了勾心斗角,连姜蒜都要斤斤计较的人,再看自家的亲戚,总是为对方考虑,给人温暖之感,这是她穿越过来之后,老天的特殊恩赐,也是她最珍惜的。
孙家也是如此和睦,锦娘,如娘很符合当下女子的形象,善良,温和,因为出身有些小自卑,有了银子也不会骄傲得和孔雀一样得瑟。如何看一个人的品行,只看他在贫穷和富贵时有什么不同,能维持本心,本来就非常难得了。
在平阳,孙家还没有自己的宅院,属于客居,说不好听就是寄人篱下,她这个做主人的拍拍屁股回家过年,把孙家人丢在这里,总是觉得不好意思,要是让他们跟着城北大军一起过年,锦娘,如娘一定会紧张地晕过去。
“你是说,想让他们也去莫家村过年吗?”
淳于谙动了动筷子,已经派隐卫查了孙家的身份,确实没有造假,也不存在任何问题,他这才放心让人接近自家小丫头。
“是打算的,不过也要问问他们的意思。”
毕竟算是认下了亲戚,还没有通知爹娘,大伯家也要告知一下,要是能去家里过年,有相处的机会,爹娘都是热情好客的人,家里住不下,还有大伯家,二伯家的宅院也空着。
饭毕,青璃主动坐上了淳于谙的大腿,比坐椅子舒服太多,她靠在他的胸口,慵懒地道,“你又忙,这么熬下去,身子能受得住?你当你自己是铁人不成?铁也有生锈的时候呢。”
青璃的话,带着微微的抱怨,却让淳于谙感觉到温暖,他深邃冰冷的眸子渐渐地融化,划过暖流,“等士兵们练习过阵法,就能轻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