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桐雅?”她再傻也能知道,当微生叫她全名的时候意味着什么。他不对劲,肯定发生什么事了。
“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呢?”转眼看向育婴室,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她往前走,越过微生,想推门而入,可微生手一抬,横在了她的身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陆桐雅……”缓缓侧头,那张完美妖冶的侧脸上有一朵带血的玫瑰在化开,“你走吧。”
陆桐雅,你走吧?
她刚刚是听到了这句话。那么清晰,一字一字的迸入她的耳朵。而且如果她没理会错,那个走不是叫她离开这座医院,而是……
让她离开他的生活!
她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微生。他也看着她,可是那双眸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温情。
怎么可能?他让她走?为什么?怎么一觉醒来,她为他诞下了两个孩子他就要让她走?
突然有一种被抛弃,被玩弄的感觉从心底升起,还带着自卑,又带着骄傲。但她仍然忍不住想问,“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分手吗?曾经微生最接受不了的事情,如今却从他的嘴里说了出来?这是为什么!
终于能体会当时微生的痛苦,愤怒。她此时也恨不得揪住他的衣领冲着他的脸,大吼一声,“为什么?”
“为什么……”可微生只是平静地重复着她的话,这种平静像一把利剑直直插入她的心中。
“呵呵……”他浅笑出声,抬眸间突然有一抹脆弱一晃而过,他看她一眼,然后转身又不愿再去看她,“陆桐雅,我看厌了你那张虚伪的面孔。”
莫名其妙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冰冷地从他嘴里迸出。陆桐雅听得又气又苦。她刚刚生完孩子,原以为她能得到幸福的生活,原以为她可以和微生相依相守下去。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微生……你难道在耍我吗?”她哭了,在不知不觉间,卑微的泪就顺着眼睛、脸颊流入了身体。冰凉冰凉地,刺得她浑身都疼。
“和我生下孩子,是不是只是为了让契约消失?让你成为最强的死神?所以你目的达到了就要甩掉我?恩?”此时的她早已没了理智,她只能疯狂地在脑中搜索微生要离开她的理由。
可这话一说,一直平静的微生终于被点燃了。他猛然转头,还没等陆桐雅反应过来,一只修长的手伸出,扼住她的喉咙,把她抵在冰凉的墙面上。
“陆桐雅!你他妈都不爱我,死神契约会消失吗?对,是……我和你在一起是有目的,我就是不单纯,但我现在发现了,你就是一个虚伪的女人,你骗了我这么久,你说你爱我,你的爱呢?啊?”他的怒意如同火山喷薄而出,“你已经没用了,所以你可以滚了!”
“你在说什么?”陆桐雅被他弄得更崩溃了。抓住最后的理智慢慢整理微生刚刚说的话,没一会儿就整理出一个让人惊诧不已的事实,她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盯着微生,“你、你是说……死神契约……没有消失?”
没有消失。
怎么可能?
“哈哈哈……”微生一把放下她,往后连退几步,他笑着笑着又平静了,“趁我还不想杀你的时候……”转身,“滚。”
她脚下踉跄,向微生扑去,伸手抱住他的腰,惶恐地说,“不,不,微生,这其中肯定有误会。肯定有原因,或许,或许是假的。隆迪告诉我的事根本就是假的,契约是不可能消失的!微生,你冷静一点,我是爱你的。真的……”不管她怎么说,她总觉得不够。她颤抖着死死抱住他的腰不愿放手。
但只要细想,隆迪当初不可能骗她。那个时候他骗她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他不可能预见会有今天。关于契约的秘密一定是真实的。连她都觉得这是真的……可,她真的爱微生,这中间一定还有另外的原因,她要好好想想。
想想……
“我已经自欺欺人太久了。”微生扒掉她的手,往前走。
这件事最关键的点在微生,主要是……从很早以前,他就在怀疑她的真心,只不过被他给压下了。
到了如今铁证如山的时候,他终于崩溃。
他说,他已经自欺欺人太久……他曾经也说,如果她真的不爱他,到了那一天,他会让她走。骄傲的他不会留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天天看着,给自己添堵。
如今,他真的可以履行当初的诺言吗?如此……爽快?
“你不是,一直都想走吗?”他背对着她,冲着面前的黑暗,“我也累了。我是死神,说到底不适合谈情说爱……好不容易,想试一试。”他看着自己布满鲜血的手,呆呆一笑,“够了。已经够了。”
陆桐雅愣在原地,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挽留他。
“太不公平了。”她顺势瘫坐在地,无力垂头。
太不公平了……她不如他强,当她想放手的时候,他不同意,他就可以使用暴力;可到她不想放手的时候……她便无能为力。
她无法留住想要离开的微生。
没有办法。
“微生,求求你,让我看看我们的孩子,好吗?我想看看……”
“我曾经还说过,你若不爱我。我会杀了他们。你就当他们死了。”微生那平静淡漠的话让她绝望。
她还想说什么,还想祈求什么。可一晃眼间,微生已经彻底消失在她的眼前。
全是死人的医院,让她的心也疼得快死掉了。
这是樱花烂漫的季节。
没有照明工具的茨城街道仍然明亮一片,因为还有星河。她光着脚走在街道,浑身上下都是血。好在茨城向来人口不多,到了这个时候街道上早已空无一人。
她身体很虚弱,无法伸展双翼飞行,只能凭着脚,走了近两个小时,才走到了她与微生的家。
紧闭的大门如此冰凉。她身上什么也没有只能去敲门,敲了十多分钟欧蝶才惺忪着睡眼走了出来。
她穿着睡衣,披散着头发。冷冷地扫了陆桐雅一眼。